一輛馬車出現在視線中,雖布置的極爲普通,但眼見着周遭無數人緊密護衛的架勢,便可見車内之人身份之重。
果然如她所猜測的那般。
而那人所帶的高手中,除卻大部分護衛在側以外,還有幾人正和沙鷹糾纏着。楚傾娆掃了一眼,心下便松了口氣:這群人沒她想象得厲害,沙鷹還對付得了。
沙鷹的性子是不會莽撞出手的,想來是來查探消息被發現了蹤迹,并當成了此刻。
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于是楚傾娆便勒了勒馬缰,緩緩朝那輛馬車靠近幾步。高手們頓時面露警覺,但興許是見來者不過是單槍匹馬一個女子,便沒有立刻出手阻攔。
楚傾娆目光在那些高手的面上身上飛快掃過,他們俱是生得中原人的模樣,衣着也不似外族,看來同沙摩多無關。
而祈晟身邊的那群暗衛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招式和作風楚傾娆都再清楚不過,也可以排除。
由此可見,馬車裏的隻可能是“那個人”了。
沒有再繼續前行,她在原地停了馬,微微一笑,揚聲道:“蕭太子,我的屬下不慎沖撞了閣下的車架,無意冒犯,可否高擡貴手,給她個認錯的機會?”tqR1
此言一出,縱然是習慣性長期面癱臉的高手們,眼光中也有了一絲不可抑制的詫異。
他們将主人的身份隐藏得如此隐蔽,爲何面前這個衣着普通的女子竟能一眼看穿?
馬車裏陷入漫長的沉默。
緊接着,一個年輕的聲音道:“主人有令,收手。”那聲音被注入了恰到好處的内力,縱然不大,也依舊能讓那些糾纏着沙鷹的武林高手立刻聽命而行。
沙鷹被他們糾纏得已經心下甚煩,隻因爲不知道楚傾娆的意思,所以不敢貿然大開殺戒,隻能一直防守。此刻脫了身,便立刻身輕如燕地竄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後。
原來這人是梓國太子,難怪捂得如此嚴實,連靠近一點都不行。
楚傾娆沖她稍稍一颔首,随機轉向馬車拱手道:“多謝蕭太子。”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路子辰,既然都認出我來了,爲何還躲在車裏?”
特工的身份,讓楚傾娆的聽覺和記憶力都極爲敏銳。對于路子辰,她聽過一次就能記住,并且準确地辨認出來。
裏面沒有說話,半晌後,車簾一動,一個身影便已經穩穩落了地。
幾年不見,路子辰依舊是一副濃眉大眼的少年模樣。見了楚傾娆,他神情微窘,低低叫了聲:“師姐。”
他出來的時候,楚傾娆目光銳利地盯住車内。然而對方捂得太嚴實,毛都沒看見。
但事已至此,所有的事情已然在她腦中串聯成線了。
楚傾娆早便覺得,四大王公慘死其二,沙摩多忽然鐵血出兵,這其中定然有緣故。而這緣故如若是梓國的幫助,那一切便說得通了。
世人傳言太子蕭譽死于多年前的那場宮變,但據楚傾娆所知,這些年來,梓國殘黨的活動卻一直沒有停息過。并且,曾經和自己同門而出的葉驚塵、路子辰等人也一直在江湖上活動着。
如果這背後沒有一個主人,他們的信仰何在?
“我和你們早已不是同路人,怎麽敢妄稱師姐?”輕笑一聲,楚傾娆的目光卻越過路子辰,死死地盯住那輛馬車,揚揚眉,道,“隻不過你們大可放心,這次打仗,我誰也不幫,但也不會壞你們的事。畢竟在弄死祈晟這一點上,咱們是一緻的。”
她這話是沖着馬車裏的人說的,然而對方并沒有回應。
楚傾娆又笑起來,道:“怎麽,師哥?師妹剛才說不是同路人,你便當真這麽看了?連下車露個臉我一面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