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自己醒來之後會置身于黑暗的水牢,或者幽閉的小黑屋什麽的,卻不料眼前竟是一間頗爲清雅的竹屋。
屋内陳設簡單,卻處處都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竹香。
已經到了白天,一縷晨光從窗外投入,順着光線看過去,可見外面是成片成片的竹林。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她扶着腦袋坐起身來第三次确認過房間後,發現這裏當真沒有半個人影。
就這麽放心她,抓來之後連個守衛都不給派個?
楚傾娆雖然有些莫名,卻也樂見其成。當即推門而出,沿着竹林中的小路快步而出。
一路上自然是懷着警惕的,卻同樣沒有遇見任何不速之客。隻是,等她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迷路了……這個竹林,是個迷宮。
明白這一點後,楚傾娆所幸在原地盤腿而坐,微微閉了眼。憑借着她經過特殊訓練之後非人一般的記憶力,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所走過路線的平面圖。
而正是專注的時候,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這位姑娘,敢問你……可是迷路了?”
話語還未全然落下,一個身影光一般從眼前掠起,瞬息之間,已然來到那聲音主人的身後。
“你是何人?”單手鎖住對方的喉頭,楚傾娆半閉着眼眸問。與此同時也沒忘勻出一部分心思,繼續自己腦内的工作。
身前那人一襲月白色的淡衣,雖然整個人在她的挾制之下,但卻沒有半點局促的意味,隻是簡單而明晰地把自己的情形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下上官策,”聲音溫潤,語調平穩,“幾日前在此間迷路,今日見到姑娘似是同病相憐之人,故而特來相問。”
楚傾娆收回扣在對方脖頸處的手,轉而握住他的手腕一探,便知道這人并沒有武功,不僅如此,手足間的力道還格外的淺,估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她這才稍稍放心地收回了手,把人仍在一旁,自己重新盤腿坐了,口中道:“先别說話,稍等片刻。”
說完閉了眼,再不說話。
那男子也不多言,隻是同樣地撩起衣擺,靜靜地在他旁邊坐了。
一陣風吹過,惹得竹葉沙沙作響。然而男子卻并不在意,隻是微微偏過頭去,一直一直凝視着身側的女子,仿佛能就這麽沉默地看到天荒地老。
雖然他的雙眼卻是渾濁的,泛着微微的白。
而下一刻,卻見那女子霍然睜開眼,緊接着一掌把面前的泥土地拍出了個大窟窿來。
“可惡!”
楚傾娆一腔忿然簡直無處發洩,她方才好容易費盡心思在腦中繪出了竹林迷宮地形圖,卻發現……這迷宮根本沒有出口!
每一條路似乎都是死的,每一條路似乎又都是活的。
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這迷宮是活動的,并且有人一直在故意地操縱着每條道路的通暢與否。
尼瑪究竟是誰這麽閑,把人弄這裏來陪他玩迷宮?還不止一個,要兩人一起玩?比誰先跑出去是不是?
楚傾娆恨不能把這裏的破竹子全給劈了,她還要回自己昭陽宮泡百花牛奶浴好嗎?!
正此時,卻聽聞竹林深處一陣沙沙作響。
憑借着自己超乎常人的聽力,楚傾娆驟然緊繃了神經,回頭朝那聲音的來處看了一眼,一手摟着懷中男子低身一滾,另一隻手往腰間一模,電光火石之間已然出手。
幾個輕薄卻銳利的物體,從她指尖飛出,去如流星,瞬間隐沒在了竹林中。
幾聲此起彼伏的“啊”響起,緊接着便是身體從高處墜落的聲音,其中還包括金屬的聲響。
這足以證明楚傾娆的判斷沒有錯,那群人不是殺手就是強盜,總之不是什麽好貨。
她十分滿意地聽着自己首次出手的成果,同時也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在來到這裏之後,自己第一時間就削了許多竹片藏在身上随處攜帶,否則剛才那樣的情景,她就得帶個不會武功的拖油瓶,單挑一群拿着刀槍的人了。
滅一群草包沒什麽難度,問題是太麻煩。她是來養老的,可不想沒事就被迫活動胫骨。
正想着,卻聽聞身下傳來一個文弱的聲音,有些模糊,“姑娘,這位姑娘……”
回過神來,楚傾娆循聲一看,才發現剛才事情來得太快,她幾乎本能地就采用了“保護人質”模式,故而此而正伏在地上,單手把那男子摟在懷中,用背脊嚴嚴實實地遮住。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對方的臉,此刻正緊緊地壓在自己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