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之際,卻驟然被一聲巨響吓得差點沒跳起來。定睛一看,發現王爺竟然……徒手……把棺材劈了……
正驚得掉下巴的時候,卻見祈晟已然好整以暇地拍拍手,留下一聲“走吧”,便一拂衣袖,若無其事走了出去。
随從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心中替那膽大包天的娆貴妃悄悄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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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内,一大早,無數的宮女太監們便忙進忙出,爲這座太久無人過問的冷宮添置着什物,擦洗着桌椅。
相比之下,這宮殿的主人卻顯得格外閑适。
楚傾娆在已然宮女的侍候下換上了新的衣飾,上着月白蝶紋抹胸,下穿瑰紫牡丹花紋繡绫裙,外罩一件累珠疊紗粉霞紗衣,頭上挽着式樣簡單的近香髻,斜插三支累絲嵌寶石玲珑八寶钗。整個人褪去了過往那怯懦癡傻的模樣,煥然一新之後,竟是給人以挪不開眼的驚豔之感。
宮女太監們無不是面面相觑,暗自疑惑着那娆貴妃怎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宮女,眼瞅着楚傾娆十分沒有形象地盤坐在鳳塌上,不知低頭擺弄着什麽,不由得撇撇嘴,收了擦拭器皿的抹布,拉着另一個太監道:“聽說這娆貴妃是死而複生了?”
那太監膽子小,不敢胡亂議論,隻皺眉道:“若是死了,又怎會出現在這裏?想來是有什麽誤會,咱們做奴才的就不要瞎猜了!”
宮女不以爲意,仍舊道:“你不覺得她活過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麽?皇上還破天荒地下旨給她這麽多賞賜。莫不是這娆貴妃被狐狸精附了體,生生地把王爺的魂給迷惑了?”
太監聞言面色立刻變了變,當即低聲“啐”了一口,道:“你這麽說,不就是指望着哪能爬上王爺的床,一夕之間飛上枝頭做鳳凰麽?”
“是又如何?”宮女倒承認得大方,擡手撫了撫自己的發鬓,側身斜倚在大紅的廊柱邊,輕笑道,“至少我可是有門有戶的正當出身,不像裏面那位,天知道是哪裏來的野種,不過是憑着一張模樣尚可的臉,就成主子了!我便不信……”
她自以爲站在門外,聲音又壓得足夠低,說的話就不會被裏面那人聽見。卻不會知道,在千百年之後的21世紀,存在着一種人,在經過嚴密而殘酷的訓練後,他們會擁有遠遠高于普通的人的聽力範圍和敏銳度。
這種人,叫做特工。
而那宮女話沒說完,隻聽“噔”地一聲,眼前便驟然多出了一支金钗!正是那娆貴妃發鬓上簪着的累絲嵌寶石玲珑八寶钗!
隻是那金钗并不是落在她眼前的,而是利箭一般從旁飛出,生生地釘在了她所倚靠的大紅廊柱上。
距離那宮女的雙眼,不過一指寬的距離而已。若是稍稍偏了那麽半分,她會是怎樣的情形,已經不言而喻。
宮女生生地怔在原地,半晌後,尖呼一聲,跌坐在地。
與此同時,屋内響起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替本宮的金钗拿回來。”
宮女冷汗如雨,顫顫巍巍地掙紮了好久,才站穩了身子。然而等到伸手去拔那根釘入廊柱的金钗時,周身卻又起了陣陣戰栗。
那金钗,竟然插得那樣深!幾乎一半的钗身都沒入了廊柱之中,宮女和周邊的幾個太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拔了出來。
等到重回屋内的時候,她雙手顫抖得幾乎要捧不住那根金钗了。
然而鳳塌上的楚傾娆,卻仿若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正低着頭,十分專注地擺弄着手中的東西。
宮女諾諾上前,躬身道:“娘娘的金钗……在此處。”
楚傾娆聞聲,這才擡起眼看向她。那眼光淡然無波,如同最平靜的湖水,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仿佛湖水之下,正蘊藏着勝過大海的驚濤駭浪。
宮女立刻覺得有些腿軟。這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什麽叫“禍從口出”。
過去她沒有見過這位娆貴妃,隻是聽人說那人頭腦不清不楚,又常年身在冷宮裏,連宮女太監都可以随便欺負,便以爲那是一定是個無能的草包。
她一心想要在宮中攀龍附鳳,隻覺得,不過是靠着一張臉上位,之前癡癡傻傻的楚傾娆都能成爲貴妃,她憑什麽不行,又憑什麽低她一等?!
可是……如果早知道對方骨子裏竟然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多說一句嚼舌根的話了!
偏生這時,榻上的主子又用她那冷冷清清的聲音道:“拿上來。”
而這三個字,已經成爲壓垮那宮女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霍然跪倒在地,哭嚎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比死亡更讓人恐懼的,是連什麽時候會死,又會以怎樣的方式死都不知道。
楚傾娆見狀沒說話,隻是一拂衣袖,忽地站起身來。
她神情平平地走到宮女面前,拿過她手中的那隻金钗,在手中打了個轉兒,便霍然朝對方刺了過去!
“啊——!!!”銳利逼人的尖叫聲,立刻響徹整個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