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21世紀那個身經百戰的特工Lacrimosa了,而是大胤王朝天定年間,三千後宮中的一員——娆貴妃,楚傾娆。
隻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楚傾娆的等級雖然後宮最高的,但實際地位卻連丫鬟太監都不如。在冷宮裏染了病了也無人理會,最後終于一命嗚呼。
楚傾娆看戲似的,把殘留在這身體裏爲數不多的記憶回顧了一番。
對于自己已經穿越了的這件事情,她表現得還算淡定。畢竟特工生涯這麽多年,對新環境的适應力,是普通人無法比拟的。再加上前世的她也正好厭倦了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找個沒人的冷宮過過清淨的小子日,倒也挺合她的心意。
隻不過此刻她身處的情景,實在太過詭異……
不僅僅是因爲自己正仰面在上躺在一具棺材裏,更因爲這棺材外,正上演着一出格外激烈的活春宮……
“嗯嗯……娆妃那個賤人,不過是個腦子不清不楚的白癡,憑什麽占着貴妃的位置把我們都壓在底下?!啊……快點,你快點!”那女子的聲音格外尖利,即便是處在激情中,也不忘騰出嘴來辱罵楚傾娆,“哼,長了一張狐媚子的皮囊有什麽用,在這後宮裏腦子不好使怎麽行?還不是進了冷宮,死了都沒人收屍!嗯啊……嗯啊……那個賤貨!騷蹄子!千人騎萬人壓的婊……”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卻生生地卡在了喉頭,一雙眼瞪得猶如銅鈴,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因爲他們身後,那一直緊緊閉合着的棺材蓋子,不知何時竟然被打了開來!
緊接着,一個女子的身影從裏面站了出來。由于陳屍的這些日子根本無人打理,她此刻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蔥白色壽衣,一頭烏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嘴上還帶着一絲幹涸的黑紅血漬。
然而便是這樣半人不鬼模樣的女子,卻徐徐地轉過身來,在屋内僅有的一盞燭火的映照中,沖她們咧嘴一笑。
“啊——!!!”沉寂在歡愛中的一對男女吓得屁滾尿流,跌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方才的浪叫也瞬間變成慘叫。
楚傾娆微微揚了揚眉,心裏這才舒爽了許多。
雖然那女子罵的人嚴格來說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但在這個世界裏,她畢竟已經成了這具身體和這個名字的主人,故而聽對方越罵越難聽,不給點教訓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
然而等她看清楚這對男女的模樣時,卻又不禁微微眯起眼。
妃嫔深宮寂寞,想法設法偷尋魚水之歡,本來也不是什麽新鮮事,然而偷歡的對象是個小太監……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難怪方才一直聽不到男人說話,想來那小太監也是被逼無奈的吧,也真是不容易。
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忍俊地勾了勾嘴角,道:“連個半生不熟的太監也不放過,麗貴人果然很寂寞。”在原主的記憶中,這麗貴人也是個不受寵的妃嫔,卻比任何人都能四處折騰,挑事生非。
楚傾娆聲音平平,語氣卻不自覺透出一種輕蔑的刻薄來,那麗貴人聞言,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定睛将面前人看了看,她忽然高聲道:“你、你根本就沒死是不是?!你居然沒死!”說着猛地一推她身邊的小太監,道,“她沒死你看見了嗎?快殺了她!否則我們的事就要暴露了!”
楚傾娆心想誰讓你們饑渴成這樣,連個停屍的靈堂也不放過。卻見那小太監被推成了擺鍾,還是癱坐在原地不動,最後竟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道:“麗貴人就放過奴才吧!奴才一個太監,本來、本來就不願意同貴人這般……”
話沒說完,卻劈頭蓋臉挨了麗貴人兩記耳光。
“沒用的廢物!”她顯然是被逼急了,也顧不上面前這個到底是不是鬼,便霍然拔下發髻上的簪子,起身朝這邊沖了過來。
楚傾娆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稍稍活動了一下四肢。
确認自己基本已經适應了這個身體後,她閃電般一擡手,就在麗貴人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精準無誤地擒住了對方的手腕。
一抓,一扣,一扭。
幹淨利落三招擒拿術,完成隻在瞬息之間。
簪子從手中滑落,麗貴人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卻聽見自己的手腕“咔嚓”一聲響,緊接着,劇痛才有些遲鈍地傳來。
她的手腕……竟然就這麽被折斷了!
重重地跌坐在地,擡起頭,卻見楚傾娆居高臨下地站在自己面前,漫不經心地一垂眼,無情無緒地道:“麗貴人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麗貴人捂着傷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面前的女子,神情淡漠而冷魅,周身卻隐約透出一股強大到不可侵犯的氣場。哪裏還有半點過去既無能又白癡的影子?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死了……還是沒死?!”戰栗和疼痛,讓她語無倫次的同時,又歇斯底裏起來。
楚傾娆淡淡地看着她,擡起衣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又将淩亂的頭發草草理了理,正待說什麽,卻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喧嚣。
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跳躍得一派淩亂,最後齊齊聚集在一處,照得窗外的天,有如白晝。
緊接着,大門洞開,一個尖利的聲音高聲道:“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