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玑道:“這藥能讓你立刻恢複,趕緊吃下。”
立刻恢複?
她可是失了諸多心頭之血,這藥居然有這麽大的藥效?
無極宮無底蘊深厚,傳承的神妙之物甚多,這也不是不可能。
但雲輕卻是冷笑一下,把玩着手中藥丸道:“好了之後呢?是不是立刻又會暴斃?”
隻從這藥丸上的腥氣雲輕也能判斷得出,這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這藥的藥效又這麽強,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這藥并不是真正治愈,而是以某些禁忌手法催動人體内的潛力,使人在短暫時間内不受影響。
而一旦這藥效結束,就會立刻反噬,輕則身體虛弱需要養個三年五載,重則直接斃命。
她從來不敢高估白璇玑,更不相信她會好心到拿出什麽好藥來給她用。
白璇玑不耐煩道:“放心,死不了,不過是虛弱幾年罷了,好好養一養,自然就能恢複原狀。”
“親親……”光幕之外,夜墨袍袖一動,便想出言阻止。
可尚未說什麽,便被洛塵拉住了。
“白璇玑說的是真話。”洛塵道。
“你怎麽知道?”夜墨當即反駁。
難不成白璇玑也會把内心打開讓洛塵探究麽?
洛塵并不生氣,隻淡聲道:“雲輕說的,她說那個房間裏有東西能探知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洛塵一面說,一面看向光幕之後的醫療艙。
在那裏,雲輕正好望過來,對着他微微一笑,又看向夜墨,點了點頭。
夜墨抿着唇,一語不發。
他其實并不喜歡雲輕可以和洛塵這樣心心相印的感覺,可是此時此刻,卻又慶幸他們有這樣的聯結。
多虧如此,他們才能知曉對方的真實處境,更能彼此商量一些事情。
“還不吃!”白璇玑又一次催促。
雲輕冷道:“急什麽!”
口中說着,手卻是向上一揚,把那顆藥丸吞入了口中。
藥丸一入腹,雲輕立時感到一股火辣順喉而下,與此同時,身體各處都開始升起力量。
她的面色很快恢複紅潤,再不見方才的青白。
她略略調息了一下,這才張開眼睛。
“可以開始了麽?”白璇玑并不關心雲輕的狀态,隻關心她什麽時候開始複生武帝。
雲輕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隻是再次微擡起手掌。
一股念力光芒再次從她手中升起,和先前的白色相同,但卻更聖潔,更耀目。
光芒從雲輕手中溢出,緩緩擴散,直到将武帝整個籠罩。
而武帝身下的地面上,也一瞬間伸出許多不知名的管子又或者其他儀器,都聯接在了武帝的身上。
純血已入了武帝的身體,雲輕現在在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念力,将這些純血激活,再進一步引動武帝自身的細胞,與醫療艙内其他儀器藥相結合,一點一點修複,喚醒。
這聽起來仿佛天方夜譚的事情,在無極宮人特殊的血脈之下及科技之下,卻奇迹般做到了。
白璇玑親眼看着武帝的屍身一點一點變得柔潤,又漸漸透出活人的生氣。
忽然,她目光狠狠一頓……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看到武帝平放在身側的手指,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猛地上前一步,卻聽到雲輕厲喝:“退後!”
她一怔,在反應過來之後,立時下意識向後猛退一步。
希望就在眼前,她實在太在意,生怕自己的行動會影響到武帝複生的進程。
因此,這一步她退得極大,甚至在不留心下,直撞到了身後的艙壁。
而就在此時,雲輕神情卻陡然一變。
她正在輸出念力的手閃電般收回,極快地做了一個手勢。
随着她的動作,忽然一道透明隔斷嗖地一聲從地下升起,直攔在雲輕身前,将她與武帝和白璇玑隔在了兩邊。
“雲輕,你做什麽!”那透明壁剛起,白璇玑便覺得不對勁,連忙向着雲輕沖去。
然而卻遲了,那道隔斷升起來的極快,哪怕她與雲輕之間隻有極短的距離,可當她到達的時候,卻仍是隻能重重撞在上面,而再也無法夠到另一面的雲輕。
與此同時,雲輕也身形一晃,但她卻并沒有停下輸出念籠罩武帝的動作,隻是另一手拉住武帝的車子向内一收,正好将武帝也一并拉到了自己一邊。
她穩住武帝的車子,确認上面的武帝屍身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擡眼看向白璇玑。
“白宮主,你有空管我,不如先管你自己!”
這話是何意?
白璇玑正納悶,心頭忽有所感,她猛然轉頭,向醫療艙外望去。
醫療艙是透明的,外面的動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當她看清周遭景象,神情卻猛然大驚。
“混帳!”她大怒,返身便撲向醫療艙靠近光幕的那一邊。
隻見,原本高高豎立在天柱周圍,把她和夜墨等人隔離開的光幕,此時竟然正在消融。
光幕升起的時候極快,可消失的時候卻像是雪花一樣,一片片由中間向上下兩方蔓延開來,有一種非常震撼的視覺觀感。
雖然是一片一片消融的,但實際上速度卻極快,隻是片刻的工夫,就已經消融的差不多,隻餘離地面矮矮的一層。夜墨幾人都沒有輕敵,即使隻有這矮矮的一層,也沒有急着跨過去,而是耐心地又等上幾個呼吸,直到這光幕完全收入地下,這才在扔了一樣東西确認沒有被攻擊,完全
安全之後,走了進來。
白璇玑又驚又怒,她委實弄不明白,天柱附近的機關明明隻聽她一人的指揮,夜墨他們到底是怎麽讓光幕消失的?
可等她看到夜墨肩上蹲着的人隻白色毛茸茸的小貓狀的物體之後,立時想明白了。
聖獸。
聖獸因純血之人的血而孵化,從一開始在血緣上就是同源原。
不止如此,聖獸每次受傷、進階,都必須以純血飼主的血爲媒介。
飼主念力每進階一次,體内純血都會有輕微變化,而聖獸與飼主共生關系也會進一步加強。
換言之,此地擁有純血的人隻有雲輕一個,可卻還有一隻同樣擁有純血的獸。
林青泉臨死前一共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天柱由純血所控。
第二句是:别忘了小白。
白璇玑一掌拍在醫療艙的晶壁上,怒喝:“雲輕,把這東西打開!”
雲輕撇撇嘴。
她好不容易才把白璇玑困在這裏,又好不容易才讓小白把光幕打開,現在放白璇玑出去,除非她腦子有病。
“白宮主稍安毋躁,不如就在這裏和我呆一會兒吧。等到天柱上的人被放下來,我自然會放白宮主出去的。”
說着話,她居然收了手,不再向武帝身上輸送念力。
“雲輕!”白璇玑更是大叫。
雲輕這賤人,怎可在這種時候停手。
難道不知她正在複活武帝麽?
這種時候停下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而且,經過這一麽一番折騰,武帝可還有生還的希望?
種種焦躁憂急湧上心頭,白璇玑面目近乎猙獰。
雲輕好整以暇。
“白宮主稍安勿躁,我并無對武帝陛下不利之心。”
白璇玑正想反駁,可目光落在武帝處,反駁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雲輕雖然停止了念力輸送,可是武帝處的光芒卻并沒有淡下去一分,相反,那些光芒緩緩萦繞,呈現出一種流光異彩的效果。
僅僅是這種效果,都可令人感覺得出,裏面的人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恢複着。
甚至,這種恢複是肉眼可見的。
因爲,武帝的身體明顯充盈起來,原本因爲長久失血而幹癟的血管,似乎都鼓了幾分,甚至有了淡淡的青色。
雲輕道:“宮主不妨靜下心來,就在這裏與我們呆上片刻。”
自從見到白璇玑開始,她就一直處于被威脅被脅迫的狀态,此時終于有了片刻占上風的時候,簡直就是難得。
她的神态太過淡定,仿佛複生武帝不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白璇玑神情微動,似乎有被雲輕說動的迹象。
可就在此時,武帝醫療床上的光芒卻是一陣搖晃。
白璇玑一驚之下,心有所感,猛然轉頭向外面望去。
隻見,夜墨幾人早已奔至天柱之下,方才那一陣搖晃,正是因爲小白把自己的爪子按在光幕上所引起。
立時,白璇玑勃然大怒,厲喝道:“雲輕,你敢騙我!”
雲輕早已撤去念力,可武帝的修複卻仍在進行,這說明什麽?
說明雲輕的工作已經做完,剩下的事情,要由這醫療艙來做。
可醫療艙的能量由什麽來提供?
天柱!
一旦天柱停止,醫療艙就會因爲沒有能量而停止工作,那武帝自然複生無望。
可夜墨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正是在破壞天柱!
天柱上的那些人,和武帝,注定不能共存!可恨雲輕,竟試圖迷惑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讓夜墨等人能順利利用小白和她争奪天柱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