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猜對了,這裏的高度真的有極限,而現在他們已經碰到了那個頂。
“師兄,這棵樹還能再長嗎?”雲輕知道很勉強,可是現在,他們隻有這個辦法才能離開這裏。
東海子雲微微吸了一口氣,淡笑道:“你希望它可以,就可以。”
東海子雲的性子,真的太溫柔了。
難怪,他會被天下的女子評爲最想要嫁的人。
若是将來有誰嫁給他的話,一定會被寵到天上去吧。
目光重新集中到眼前的樹上,它已高得看不到頂了,可是上方的阻礙卻是實實在在的。
東海子雲摧動着念力,驟然低喝一聲:“破!”
轟地一聲巨響,震得雲輕幾乎站立不穩。
夜墨和洛塵一左一右拉住了她,但隻是一瞬,二人就又齊齊前奔,同時抵住東海子雲。
“東海子雲……”一聲呼喚,焦急地從夜墨口中發出。
東海子雲面色蒼白,一絲鮮血從他口邊流下,那模樣,竟像是油盡燈枯。
“我沒……”
“别再說話。”洛塵快速地把住他的脈,探了一下之後從懷中掏出一顆藥,道:“吃下去。”
東海子雲張開蒼白的唇,連吞咽都有些費力。
“怎麽會這樣?”雲輕奔過去,一眼掃過東海子雲之後,就狠狠地望向了上空。
方才師兄施加在那棵樹上的念力全都反噬到了他的自身,所以才會受了這麽重的傷。
這個鬼地方,竟還有這樣的這樣的設計。
若是這樣也不行的話,那這一關,要怎麽樣才能過去?
白璇玑不想見她了嗎?真的要讓她死在這裏嗎?
無極宮,聖殿。
這裏有一塊鏡子,雲輕遭遇的所有事情在這裏能看得一清二楚。
白靜書道:“師尊,萬一雲輕闖不過去怎麽辦?”
才第四層,就被困住了,這雲輕還真是無用。
白璇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道:“闖不過,就死。”
白靜書神情一凝,道:“可她若死了,那中樞密室……”
白璇玑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闖過七層山,方可進入中樞密室,這是自古傳下來的規矩。還是說,你想去闖一闖試試?”
白靜書立時退縮了,低聲道:“弟子也隻是擔心。這中樞密室自千年前水白兩姓之争之後隻有柳真如僥幸進去過一次,而且,還是立刻就排斥出來。若是這雲輕也進不去,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
無極宮世世代代都隻有一個夢想,可是這夢想想要實現卻太難。
“不會。”白璇玑看着畫面中的雲輕,道:“她能使聖獸暗覺醒,本宮相信,她一定可以闖過。”
洛塵的藥見效極快,東海子雲臉色略微緩過來一些,可看起來還是蒼白。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可是東海子雲的目光卻還是望着眼前的樹。
他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的,上面的确是有極限,隻要突破這個極限,這一層就可過。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的。
隻是,真的要那麽做麽?
東海子雲深深看了雲輕一眼,忽然道:“我想再看一下……”
方才他反噬吐血,身子也被彈出了老遠,此時,已是連走到樹跟前的力氣都沒有了。
“師兄……”雲輕皺着眉頭,東海子雲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都是她沒有考慮周全,就讓師兄貿然出手。
“我沒事。”東海子雲道:“我向來少有做不到的事情,你若是不讓我去驗證一下我的想法,我才會永遠記在心裏,永遠也不舒坦。”
東海子雲的話都說到這樣了,雲輕隻好親自扶起他,往那棵樹走去。
那棵銀色箭樹已經足有數百米高,一眼望不到頂,可是因爲它是完全被東海子雲的念力催發的,并沒有其他的水和土壤,所以當東海子雲的念力一離開,它就立刻開始顯得萎靡。
東海子雲看着這棵樹,忽然道:“輕兒,子瑩就拜托給你了,若你見到她,幫我說一聲,希望她能收收性子,好好嫁了。”
“師兄……”雲輕察覺到不對勁,東海子雲已經手一震,震開了他。
他并指如刀,快速劃開自己的手掌,然後直接按在了這棵樹上。
原本已經萎靡的樹木吸到東海子雲的血,就像是服了興奮劑一樣,突然的生機勃勃。
它拼命地吸着東海子雲的血,也将東海子雲融合在血中的念力一起吸入進去。
雲輕一步跨前想要把東海子雲拉回來,可是還沒有碰到,就被彈開。
“該死!停下!”雲輕拼命地向前沖,叫着東海子雲:“師兄,你停下!”
“親親!”一雙手臂伸來,牢牢地摟住了她。
“夜墨,你拉着我幹什麽?快點去阻止師兄呀!”雲輕都要急瘋了。
可是夜墨卻一點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親親,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闖關,根本就不能停止。”
夜墨的話,像是一道重雷,狠狠砸雲輕的胸口。
雲輕道:“殿下,你是什麽意思?”
夜墨伸指指着後方,道:“親親,你看看那些門,在我們進入之後就消失,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去嗎?”
以前林青泉來的時候,是沒有啓用過機關的,他自有别的路可以上下。
可是一旦機關啓用,那些路就消失了。他們現在能做的,除了向前,還是向前。
每一關,就會留下一個人。
這個人是生,是死,無人能吃。
可就算是生,也和他們一樣,被困在某一層中。
除非,全部的七層都被攻破,他們才有可能被放出來。
“雲輕,你以爲東海子雲爲何甯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讓你繼續前行,你以爲,他隻是爲了你嗎?”
“不是的,他也是爲了宗靖,爲了燕傾,爲了林青泉,爲了我們每一個人。”
“因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繼續走下去,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全都會死!”
這樣的夜墨,好兇。
他已經多久沒有對她這麽厲害過了?
可是雲輕現在,竟然無法反駁。
最該看出這件事情的人本該是她,可是她一直自以爲是着,竟從來沒有發現。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機關開啓,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