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天氣溫度适宜,晚會就放在外面舉行,村中兩百多族人都聚在正中的空地上,食物流水一般地送上來。
因爲有着林青泉的關系,雲輕幾人都是貴客,村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招待着他們。
水族的歌舞奔放而熱情,倒有幾分雲輕前世見過的西南少數民族的風情。
她對這樣的場景實在看得太多,雖然熱鬧,但卻也并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礙于村中人的熱情,而勉強留在這裏。
一側的白安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們,雖然說是爲了盡他招待的本分,可是那笑意卻總讓雲輕有些不舒服,具體是哪裏不舒服,卻又一時半會兒地說不出來。
過了片刻,也許是因爲火把太熱,村中的人又多多少少地飲了酒,氣氛一到,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奇怪。
不知最先開始的是誰,一對對地男女忽然抱在了一起,仿佛無人一般,親密地貼在一起。
雲輕剛剛抿入口中的一口水噗地噴了出來,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
她來自現代,自認算得上是開放,有意無意間也看過一些小電影,但真人秀什麽的,還是太超過了。
想起水族之人對繁衍一事的态度和執念,雲輕面色微紅,轉頭便想叫夜墨幾人一起先避開。
但一轉頭,才發現事情比想像中嚴重。
水族的宴會都是一人一張地席坐的,彼此之間約有一臂距離,不知何時,夜墨幾人的席前竟已圍了好幾個少女。
洛塵東海子雲耐着性子冷聲拒絕,可是竟一點作用都沒有,那些少女們像是聽不懂話一樣,隻是伸着手臂去拉扯他們。
隻有夜墨那裏好一些,因爲他身上的氣息實在太冷,那些少女們雖然目光含情地看着他,可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情況最好的是林青泉,因爲他聖子的身份,這些少女們自知無法高攀,因此他面前是一個人也沒有的。
林青泉蜷着一條腿,微微歪頭,看戲一樣看着那幾人的窘境,能讓這些人露出些爲難的神色,還真是件值得觀賞的事情。
“林青泉!”雲輕低叫一聲:“幫忙!”
若是林青泉再不出手,隻怕就連脾氣最好的東海子雲都要忍不住動手了。
林青泉看他一眼卻是微笑:“你還有精力管别人的事情嗎?”
雲輕微愣,忽然就有人扯住了她的袖子,聲音熱情地道:“這位姑娘,請與我一起共度這美麗的夜色如何?”
雲輕愕然地看過去,兩三個年青地男子站在自己身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雖然這些人說的話明顯是很不妥當的,但雲輕竟連半點生氣的感覺都生不出來。
食色性也,中國最早的詩文合集詩經中,就有大量描寫情愛的詩詞,有些用現代漢語翻譯出來,不乏十分直白的。
然後古人卻從不以爲忤,隻因爲三個字:思無邪。
那些詩歌都是心之所想,直抒胸臆,是十分自然的情感流露。
此時這幾個青年的邀約也是如此,并沒有分豪淫猥,而是因爲,這本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也難怪,東海子雲和洛塵那裏會糾纏那麽久,隻怕那些姑娘們的眼光同樣清澈幹淨,所以才讓他不能直接下手把她們打飛吧。
隻是,雲輕下不了手,不見得别人下不了手。
一陣風刃劃過,那些圍着雲輕的青年嗖地一聲,齊刷刷摔到了一丈開外。
“滾!”夜墨長臂一收把雲輕攬入懷中,這些人是什麽東西,竟敢來碰他的親親。
其中有個青年抓過雲輕的袖子,夜墨的目光冰冷的滑過,若是他方才碰到雲輕的身體,他就直接切了他的手。
雲輕居然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也松了一口氣。
場中的景象更爲狂亂了,雲輕微微低頭,避過那邊的影響,低聲道:“我們先避一避。”
洛塵和東海子雲也有此意,很快擺脫了那些纏着他們的少女,待要離開的時候,雲輕忽然目光一閃,冷聲問:“白安呢?”
一直陪着他們的白安,不見了。
他會去哪裏?
“小白!”雲輕輕喝了一聲,黑暗中白影一竄,小白大人飛快地到了雲輕身邊。
“白安,找到他。”
雲輕極快地下了命令,小白大人嗷嗚一聲,小小的身子縱下地,快速地向前方跑去。
雲輕幾人也不遲疑,立刻跟上小白。
村中,水茵房間。
水茵看着走進房間中的白安,眼中閃過一陣惶恐。
“仙使……怎會來此?”強壓着心頭的不安,水茵恭敬地問:“可是宴會準備的有什麽不妥?”
白安冷冷一笑:“本仙使爲何來,難道你不清楚?”
“老婦……不知,還請仙使明示。”
還想裝算?白安眸色一冷,問道:“你爲何不讓你女兒參加測試?”
水茵渾身一顫,勉強道:“仙使這是從何說起?青青她……她不是參加了麽?”
“你根本沒病,卻在仙使面前裝病,若非你女兒突然跑出來,你還打算将她藏到幾時?”
水茵隻覺得白安的目光毒蛇一樣盯着她,渾身上下都是冰涼,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絕不能承認,若是此時承認了,結果隻會更糟糕。
“老婦不知道仙使在說什麽。”
“死到臨頭還嘴硬。”白安忽然提起一腳,直接将水茵踢了出去,然後一腳踩在她的胸口:“本仙使問你,你都知道了什麽?”
“沒……沒有……”水茵口中血沫都溢了出來,卻仍是堅決地否認着。
白安也不在意,又問:“除了你,還有多少人知道?你都告訴誰了?”
“老婦……老婦什麽也不知道……”
水茵一雙眼哀求地看着白安:“仙使……老婦保證,老婦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看來是真的知道些什麽了。
白安扯唇一笑,忽地伏下身,聲音極低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從你私自藏起你女兒那一刻起,這個村子,就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水茵面色驟然大變,嘶聲叫道:“仙使不要,仙使,這件事情隻有老婦一人知道,老婦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可惜,她的話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白安的眼神如寒冰一樣冷,在他的眼裏,這些人不過是蝼蟻而已,想殺就殺。
腳尖微微一繃,就想要将水茵徹底了結,可,正要踩下去的時候……
“白安仙使不是陪着我們的麽?怎麽走也不打一聲招呼?”
雲輕從門外進來,面上含笑,目光卻是泛冷的。
白安的冷汗出了一身,他發現他的腳居然踩不下去,明明隻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結果了這個老婦人的,可那麽一點點的距離,他卻硬是無法踩下去。
“救命……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水茵似是反應過來,猛地從白安腳底掙出來,撲到雲輕的腳下。
“雲王女怎麽到這裏來了?”白安強扯出一抹笑意:“這是我們無極宮的一點私事。”
“巧了,我最喜歡管别人的私事。”雲輕仿佛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無極宮的私事可沒有那麽好管。”白安被壓制得動彈不得,但嘴上還是很硬。
畢竟,這裏可是無極宮的地盤,而且他一直在第三層,高高在上,從來沒有人能把他們怎麽樣。
“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你的私事說給我聽聽。如果說得好,我就饒你一條性命。”
白安怒視着雲輕,卻忽然整個身子都是一塌,夜墨控制着周圍的空氣,直接把他壓得跪在了雲輕的面前。
“我說……”身周的重力仿佛變成了平時的幾倍,白安隻覺得骨頭都要給壓碎了。
“這才象話。”雲輕微微一笑:“說吧。”
夜墨将壓力放輕一些,白安得了喘息之機,道:“白葦副隊長要我拖住你們,順道殺了這個村姥。”
“你們的選拔倒底是爲了做什麽?選出來的人又要帶往何處?”
白安的話分明就是想将她誘導到爲什麽要殺村姥的事情上,但雲輕不上這個當,直接問自己最想知道的。
白安面現猶豫之色,洛塵輕聲道:“我有一千種法子,能讓你比現在痛苦一萬倍。”
白安神情猛地瑟縮一下,盯着洛塵出塵清和的面容,很難想像這樣的話是從這麽一個貴公子口中說出的。
洛塵神色不變,神醫之名與形都是給外人看的,但若能幫到雲輕,便是與魔鬼爲舞,他也不懼。
他嗫嚅了一下,終究是輕聲說道:“我們要把他們帶到……”
說到後面幾個字,聲音忽然小了下來,雲輕爲了聽清,自然而然上前一步,卻突然……
白安猛地暴起,渾身皮膚炸裂,無數血液凝成尖細的小箭,也不知有多少,沖着雲輕而來。
“班門弄斧!”雲輕尚不及反應,一側的林青泉介手一揮,那些血箭在碰到雲輕之前,就通通化做血霧,一散而盡。
“在我面前,也想要玩水麽?”林青泉似笑非笑看着白安,隐隐不悅。白安此時早已變成一個血人,他眸中難掩震驚之色,他已是水屬性念力很優秀的人了,沒想到在真正的念力強者面前,竟如此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