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走了,東海子安豈不是可以重整旗鼓,等他再次攻擊的時候,那怎麽辦?
東海子雲倒是沒有戰飛那麽焦急,他隻是微眯了眼睛,靜觀其變。
他相信,雲輕既然招來了這些鲸魚,就不會這麽容易放過這些艦船的。
海面上夜墨看到這一幕,目光一跳,道:“别愣着了,做事!”
說着話,當先往海中一鑽,直接朝着東海子安乘坐的旗艦遊過去。
這邊廂東海子安正在怒吼着讓船上士兵盡快各回崗位,還沒安排完畢,就聽到士兵驚恐的吼聲:“那……那是什麽?”
又怎麽了?
東海子安怒氣沖沖地擡頭,一看之下,面色慘變。
隻見,天際之邊,數道白色水線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不同的是,第一次那些水線是分散的,分别沖到了十幾艘的船下,而這一次,這些水線卻是集中的,它們齊頭并進,目标……好像是他的船?
“攔住,攔住!”就是他再沉穩,此時也要失色了,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個沉穩的人。
“火龍,火龍,快發射!”
他不停地大吼着,可是艦船剛剛被抛到半空中,好些東西都散落了,想要再次操控起來,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那些白色水線的速度極快,東海子安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它們由遠而近,眨眼間就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又由他的眼下消失,直鑽入船下。
“不……”
他喃喃着,下一秒,整個艦船都被頂到了半空,足足七八條鲸魚從海底一躍而出,頂着艦船就像頂着一個玩具一樣,躍到頂點之後,一個甩尾,重重跌回海面。
而艦船在它們最後一個動作的沖擊之下,因爲慣性又往上抛了十數米,才在空中一個翻轉,頭下底上地落了下來。
船上的人像是一個個玩具兵偶,被抛散的四處都是,東海子安就算貴爲東海皇太子,也免不了這樣的命運,直接落入海中。
這一幕讓其餘幾條艦船上的人也目瞪口呆,但總算還有曉事的人,連忙大叫:“快過去,救太子殿下!”
這種時候,能救了東海子安上來,也是大功一件,但可惜他們艦船之間要保持距離,一時想要過去救援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而此時就見海面上忽然出現幾個人,有職位高曾在宮宴上見過夜墨幾人的不由大聲叫道:“是歸離太子!”
“還有北境王子!”
東海子安雖然出發的時候沒有明确說他們是來幹什麽的,但攻打了這麽半天,這些将領要是再不明白也就太蠢了。
這分明就是要殺了逍遙王,好确保王位。
可,誰人不知逍遙王與歸離太子關系好?
現在歸離太子出現在這裏,分明就是要對東海子安不利。
一邊是才幹傑出,但卻從不理會朝政的逍遙王,另一邊是皇帝親自冊封的皇太子,又是他們的直屬上官,如何選擇,這些将領們幾乎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當即有人大手一揮,厲聲喝道:“放箭,不準他們靠近太子殿下!”
船上倉促,火炮是沒有那麽容易操控,而且用火炮,還有可能誤傷東海子安,可是箭就容易多了。
頓時,船舷一邊,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飛來。
雖然這些箭矢都沒有什麽準頭,可是架不住數量多,總有一兩支,是會射中人的。
宗靖看着那密如飛蟥的箭矢咧嘴一笑:“雕蟲小技,也敢在本王子面前耍弄!”
一口氣屏住,保持身體不沉,騰出雙手在空中一劃,百千箭矢有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直接在空中停住,那場景,若不是親眼所見,絕難相信。
射出箭矢的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宗靖獰笑一下,雙手往兩邊一拉扯,喝道:“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篷地一聲,那些箭矢竟紛紛調轉,全數射了回去。
“啊!”
“我中箭了!”
數艘戰船上的士兵紛紛低頭躲避箭雨,有躲閃不及的,就被一箭紮中,鮮血四濺。
下令放箭的将軍都險些被射中,還好他躲閃地快,不過繞是如此,帽子上的紅纓也不見了蹤影。
他被人扶着站起來,面色慘白。
常聽人說念力可怕,可是他們臨着幻雪島,平常也見念力在小範圍的争鬥中管些用處,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有這麽可怕的念力,就算是在兩軍交戰之中都能發揮出決定勝負的作用。
不過,這也是他對念力不了解,宗靖雖能控制金屬,可方才種規模強度,也差不多是極限了,想要他再來一次,那是萬萬不可能。
若非如此,這世間早就該是無極宮的天下了。
隻不過這麽一個耽擱,夜墨已經到了東海子安的身邊,一把掐着他的脖子拎了起來。
“東海子安在孤王手中,不想他死,就給孤王滾遠點!”
聲音含着内力,傳遍周圍近十艘艦船。
東海子安連着被撞了兩次,這一次更是從二十多米高的空中直接栽入海中,跌得腦袋都和豬頭一般,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可雖然如此,他也知道自己被人給抓住了。
勉強眼開眼睛,就見面前一張美到驚人的臉,海水從他臉上不斷滴落,烏黑的濕發貼在頰側,明明同是在水中,别人是狼狽,他就是别樣俊美。
心頭一股不平湧上,今天他明明應該威風八面,殺了東海子雲和他們所有人,然後得勝回去的,可是現在,落于人手的卻變成了他。
這麽有辨識度的臉,東海子安自然不會認錯,他掙紮着開口:“夜墨,你敢傷我,東海國不會放了你!”
這種時候,還敢威脅他?
夜墨挑了挑眉,十分不耐,不過,看在他還有點用處的分上,他懶得計較。
拎着東海子安,和燕傾宗靖一道躍上身邊一塊飄浮的木闆上。
“你們不想要他的命?”看到周圍艦船并沒有退去的意思,夜墨掐着東海子安的脖子往高一舉,東海子安臉頓時憋成豬肝色,雙手也在空中四處亂劃。
“歸離太子!”級别最高的那個将軍連忙大叫出聲:“歸離太子手下留情!你若将太子殿下交于我等,我等保證,可放你安然離去!”
夜墨臉色沉了下來,他家親親好不容易才掀翻了艦船,捉住了這個人,他們說放就放?是污辱他的智商麽?
懶得多廢話,夜墨看了一眼燕傾,道:“給他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火。”
燕傾也覺得這些人實在是有點讓人生氣,點了點頭,單手一彈,一朵黑色蓮花飄飄悠悠飛向前方,直接飛到翻扣在海面上的那艘旗艦。
轟……
隻是一瞬,黑色火光大盛,那艘翻扣在海上的船在極短的時間内,就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火光散進,那些廢墟變成煙塵落在水面上,竟是連一片完整的部件都找不到。
無論是木材,還是鐵器瓷器,通通都變成了灰。
東海海軍的将領臉色煞白,夜墨淡然道:“孤王脾氣不好,在水裏泡久了,脾氣更不好,你們用那等大火歡迎孤王,可是希望孤王也用孤王的火焰,歡迎歡迎你們?”
聲音慵懶散漫,但以内力傳出去,卻是人人都聽得清。
諸人隻覺得那聲音仿佛就在自己耳邊上一般,好像隻要自己的回答稍讓他不滿意,那黑色的火焰就會立刻找上自己。
海軍将領在海上至少也有二十年,還從來沒有這麽憋屈的時刻,但此刻卻不得不問:“歸離太子希望我等做什麽?”
“滾遠點。”夜墨毫不客氣。
海軍将領道:“我等如何能保證你們不會傷害太子殿下?”
夜墨冷哼,“不能保證。”
海軍将領本想和夜墨談點條件,聞言面色一變,正想說什麽,就見夜墨手中又是一緊,冷聲道:“若是再廢話,孤王現在就殺了他!”
數艘大船,近萬海軍,一個個啞口不能言。
真是見過嚣張的,沒見過夜墨這麽嚣張的。
竟是一點餘地都不給他們留。
“退開,都退開!”那些将領們還沒做出決定呢,東海子安就先吼了起來。
他在夜墨手下,對夜墨的殺意感受的是最明顯的。
這個人,是真的不怕殺了他。
而且,他剛才的手段東海子安是見到了的,有那種火焰,他們這些船隊,根本就不算什麽,夜墨是真的敢殺了他啊!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東海子安狂吼着:“聽歸離太子的,都給孤王滾遠點!”
海軍将領一陣無語,攤上這麽慫的主将,也是簡直了。
不過,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他們自然是要聽的,一個個揮動旗語,往後方退開了。
直退出數海裏,夜墨才滿意,另一邊,因爲沒有持續攻擊,海中的火油燃燒光了,火焰自然也就滅了。東海子雲命島上的弟子找出幻雪島平日用來渡海的小船,駛到夜墨所在之處,把他們都接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