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可以停了。”雲輕伸手接糖糖,小丫頭踢着小腿不要她抱。
壞蛋,說她胖的壞蛋。
不要這樣的娘親,太壞了。
雲輕硬把她給抱過來,點着她的額頭:“差不多可以收了啊,再哭以後點心減半。”
“嗚嗚嗚……”好狠心,她都哭了,還要點心減半。
但是,這個威脅太緻命了,所以哭聲還是小了。
“數三聲,就收,好不好?”
糖糖一邊打着哭嗝,一邊點頭。
她的娘親,她還是很了解的,一般不怎麽管她,可一旦管了,說的話,就一定兌現。
“一、二、三,收!”
最後一個收字出口,糖糖果然止了哭聲,隻一雙大眼睛還濕漉漉地,盯着雲輕,小嘴也嘟着。
還有這樣的帶孩子的?簡直是歎爲觀止。
“雲輕,我很佩服你。”宗靖由衷地表示敬意。
“佩服也沒有用,反正你們也學不會。”雲輕十分坦然收下宗靖的崇拜。
“好了好了,不就是借你的能力用一下,你這麽笨,我好好說你肯定哭不出來。”雲輕拍着糖糖的背。
糖糖從出生就愛笑,據洛塵所說,哪怕是剛生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哭一聲,而是咯咯的笑着。
不管遇到什麽事情,能讓糖糖哭都很少。
偶爾哭,還是假哭,擠幾滴眼淚出來,搏了同情之後立刻就沒有了。
雲輕就很納悶,難不成她這個女兒真的就不知悲傷爲何物,真的就一點都不哭?
本着研究的精神,她十分熱衷的尋找着會讓糖糖哭出來的事情。
不過,這過程真的很難。
摔了碰了,從來不哭,頂多偷偷把讓她摔着碰着的東西推翻推倒。
被人調笑欺負了,也從來不哭,喜歡的人就親一臉口水,不喜歡的人,就……尿别人一身。
想到這個,雲輕忍不住郁卒,不矜持,太不矜持了。
她可是想生一個淑女出來的。
隻有一次,雲輕掂着糖糖覺得重了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一句:你好胖,糖糖卻在一愣之後,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那一哭,簡直是天地變色,雲輕親眼看着桌上的瓷杯呯一聲爆裂,周邊的花草瞬間凋零了五株。
也是那一次,雲輕才發現糖糖身上的念力。
糖糖有念力本來就在意料之中,不過孩子太小,看不出來,直到那一次才爆發出來。
當時就連雲輕自己,都差點手一抖,把她給摔了,幸好反應的快,才又抱住。
這件事情,雲輕沒有和任何人說,她自己現在都麻煩一堆,如果被人知道糖糖也有念力,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喪心病狂跑來對糖糖下手?
但她還是想的少了,就算糖糖沒有念力,但隻她是雲輕的女兒,就一樣會有人對她下手的。
好在,糖糖的這個念力,在别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是可以讓任何人都措手不及的。
就如方才,水如煙和宜妃都沒有防備,所以直接被沖擊的腦中空白,這才讓他們有了機會。
水如煙醒過來,看到雲輕抱着糖糖,也反應過來,頓時臉色極差:“你故意拖延時間,就是爲了讓我走到你女兒身邊?”
如果不是雲輕一再地擺出不在意的樣子,讓她心生警惕,她本來不會到宜妃這邊的。那樣,離得遠,她受到的影響也不會那麽大。
雲輕承認了:“島主武功高強,雲輕不敢冒險。”
水如煙面色慘白,一側的宜妃忽然道:“雲輕,你是故意把你女兒交給我的是不是?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她現在才想起來,雲輕走時,說的是,讓她來照顧糖糖,可是,她和雲輕不過見了兩面,就算她是東海子雲的母妃,也不至于會如此信任。
就算交付,也應該是交付給她那兩個衛隊長才是。
但偏偏,雲輕交付的人就是她,那個時候,她就應該察覺不對勁的,可惜她當時心中隻想着要先得到糖糖,所以沒有多想。
雲輕抿了抿唇,沒回答,卻看向了東海子瑩。
東海子瑩雖然純善,可不是傻子,雲輕隻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了,臉色頓時更爲煞白,喃喃道:“原來,真的是我。”
“子瑩……”雲輕伸出一隻手,握住她。“那天的刺客,根本就是宜母妃你的人,你不是爲了行刺誰,而是爲了試探子玉,看她有沒有念力。”東海子瑩痛苦地說着自己猜出來的真相:“念力這種東西,很多都是有,卻不外顯,隻有遇到生死危機的
時候,才能爆發。宜母妃你用刺客測試子玉,結果發現子玉有念力,于是,你綁架了她,把她送給水如煙。如果……如果子玉沒有念力,宜母妃,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要讓我陪你睡了?”
方才,東海子瑩問下一個是不是她,卻不知,宜妃本來就把目标定成是她,隻是她終究是宜妃養大的,還有那麽一絲不忍,所以,才又試了試子玉。
宜妃面色也是慘白,事到如今,她說什麽也是沒用。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事實。
雖然東海子瑩也是她養大的,可是,爲了東海子雲,她哪裏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
東海子瑩搖搖晃晃,幾乎站也站不住,終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沒有了糖糖,水如煙幾人再無可以威脅雲輕的籌碼,而他們的的念力武功,又遠不是夜墨幾人的對手。
再加上島上忽然傳來一片嘈雜喊殺之聲,讓水如煙知道,雲輕的援兵到了,她根本再沒有任何可以翻盤的餘地。
……
“殿下,雲王女!”戰飛和荊遠帆二人跪在雲輕和夜墨身前,一臉的愧色。
夜墨他們出去辦事,小翁主自然是由他們來照顧,可是,他們竟然被宜妃用藥迷住,還把小翁主弄丢了。
醒來之後,他們簡直恨不得以死謝罪,若不是想着要把小翁主找回來,隻怕當場就自我了結了。
什麽也顧不上,直接将秘密跟随的珑軍盡數點齊,直接就奔着島上殺來,好不容易攻上島,找弟子問到龍池的地方,就見雲輕幾人已經控制了形式,而小翁主也已經在雲輕的懷裏。
他們這才松一口氣,幸好沒有釀成什麽大禍,可是,也更覺得無臉見人。
他們可是一等一的精銳,居然把那麽重要的人丢了。
“不怨你們……”雲輕擺擺手:“若不是我那麽信任宜妃娘娘,你們也不會放松警惕。”
這事,真怨不得荊遠帆和戰飛,宜妃是東海子雲的母妃,雲輕又故意在臨走前說了那些話,他們會起疑心才奇怪。
而且既然糖糖沒事,這事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雲輕揉了揉眉心,問夜墨:“師兄他,還是不想見人?”
夜墨沉着面色點了點頭,雖然他們都算不上什麽善人,手底下見的血更是不少,但是,任誰知道自己的命是那麽多人命堆起來的,尤其好些還是自己的親人的性命,都會受不了的。
畢竟,東海子玉的屍體還在那裏。
頭痛了。
雲輕用力地揉額頭,她一早就懷疑宜妃,在島上的行事本來就是處處小心。上島之後,她在小房間裏看了幻雪島這麽多年的記載,猜出下面的有輻射,當時就覺得輻射影響到的人不可能隻有東海子雲一個,很有可能還有其他人也受到了影響,而水如煙一直推動着讓她下藏海洞的
事情,極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書冊之中,有些被人拿走了,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什麽呢?雲輕想起水翩跹來找她去幻雪島的時候,曾說水下三大關,第一關和第二關都說的十分順溜,到了第三關卻停了一下,然後才說,是藏海洞的大門,這個難關和前面兩個,明顯就不是一個級别的,所以她
很快推斷出來,這些書冊裏想隐藏的,一定就是那個真正的第三關。
幻雪島究竟還有什麽事情要瞞人?除了那些怪物,雲輕想不到别的。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根本不打算入藏海洞,而是想要先在這裏,解決了那些怪物的謎題。
隻是,她猜到了一半,卻也猜不到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
沒想到跟着怪物尋找巢穴,卻誤打誤撞發現了水如煙和幻雪島的秘密。
也沒想到,宜妃卷入的那麽深。
現在,想必東海子雲一定滿是自我厭棄吧?
“殿下,怎麽辦?”這一次,雲輕是真的無奈了。
她是叢林裏出來的,對人類的感情本來了解就少,辦事可以,真的要去開解人,她不在行。
“親親,這件事情,恐怕隻有你能做到。”沒想到,夜墨把問題又推回給了她:“事已至此,任何勸慰都不過蒼白,反而不如直指本心。”
直指本心,說的容易。
可是,什麽才是直指本心呢?夜墨看她一眼:“親親,東海子雲看着灑脫,其實是最糾結的一個人,他現在對自己很厭惡,你需要給他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