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養在貴妃的門下,向來害怕她,聞言更是吓得躲到宜妃身後,連頭也不敢冒了。
貴妃更氣,正想要說什麽,就聽一道笑聲:“貴妃娘娘對子玉公主真好,宜妃娘娘,等會兒見了皇上的時候,可要好好在皇上跟前誇誇貴妃娘娘。”
皇上?
貴妃面色一僵,擡眼看到宜妃身後款款走來兩個女子。
東海子瑩她是見慣的,此時正沉着臉不悅地盯着她,而另一個女子,卻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突。
雲輕笑意宴宴看着貴妃,貴妃心底卻發寒,上一次在辦事處的門外,她也是安安靜靜笑笑的,可沒幾句話,就讓她吃了個大虧,還把兩個心腹宮女處置了。
此時她又出現在這裏,又是笑着說話,怎麽能讓她不防。
慢着,她方才說什麽來着?
貴妃一下想起來,皇帝?宜妃要去皇帝那裏?
“誰說宜妃要去皇帝那裏!”貴妃大叫。
“咦,貴妃娘娘不是要照顧子玉嗎?”雲輕一臉疑惑:“難不成貴妃娘娘打算帶着子玉公主一起去照顧皇上?”
“你……你胡說什麽!”貴妃臉發紅,這個雲輕怎麽這麽粗魯?
“我自然是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貴妃還沒有叫出來,雲輕就自己否定了:“子玉公主受了這麽大驚吓,貴妃娘娘又這般疼愛她,自然是要親自照顧的,這樣一來,就沒有工夫服侍皇上,這裏除了貴妃娘娘就是宜妃娘
娘,貴妃娘娘不能去,就隻有宜妃娘娘去了。”
雲輕說着還轉頭問東海子瑩:“子瑩,是這個道理麽?”
東海子瑩此時也弄明白雲輕想怎麽做了,方才還氣怒的不行,此時卻覺得笑意一直往上湧,若不是一直控制着,隻怕就要笑出來了。
她強壓下笑意,擺出一副端莊樣子:“沒錯,父皇那裏是萬萬不能怠慢的,我本來還想夜裏也去宜母妃那裏說說話,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兩個人一搭一喝,貴妃的臉色卻是變了。當年宜妃可是第一個嫁入東海皇宮的幻雪島女子,那時皇帝對她也是極爲迷戀的,甚至還想爲她封後,隻是因爲東海皇室的規矩,幻雪島女子不得爲後,所以才不得不做罷,可即便如此,後宮中也有一陣
子沒有納新妃,就算是宜妃懷孕的時候,皇帝也沒有去别的妃子那裏。
而之後東海子雲降生,出生當日,産房外的草木便隆冬發芽,讓所有人都知道,生下來的這個孩子是有念力的。宜妃是幻雪島的人,自己也是有念力的,當然知道幻雪島的詛咒,隻是還抱着萬一的希望,希望自己生下的是個女孩,又或者雖是男孩,但沒有念力,畢竟,念力這般珍貴的能力,十萬個人裏面也未必有
一個。
可惜,偏偏東海子雲就是那十萬分之一,而且,是念力十分強大的那一種。
剛剛爲人母,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壽命不久,宜妃大受打擊,對皇帝也沒有辦法盡心,後來聖寵漸衰,宜妃幹脆請了旨,搬到了外面來。
而滿東海皇宮,也隻有宜妃一個人有這個待遇。貴妃也是在那之後才入宮的。
宜妃雖然在宮外,可是皇帝每年都要到宜妃這裏走動一兩趟,可見心裏還是有宜妃的,這個時候再讓宜妃到皇帝跟前去……
貴妃心裏頓時警鍾大作,她雖然也是幻雪島的弟子,可是是沒有念力的那一種,一身的富貴都系在皇帝身上,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子玉,你真的想和宜母妃睡嗎?”她緩了臉色,去問東海子玉。
東海子玉先前怕的躲在後面,但養母問話不能不答,又露出了小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貴妃長舒一口氣:“這孩子願意,我也沒有辦法,既然這樣,就隻能勞煩姐姐了。”
宜妃點了點頭。
貴妃不再說話,目光狠狠瞪了子玉一眼,轉身走了。
借口歸借口,這賤丫頭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去親近别的女人,這件事情,總是要記下來的。
“多虧雲王女。”宜妃看向雲輕:“不然這事情,不知道還要鬧多大。”
雲輕笑了一下,沒說話。
宜妃就也沒有說什麽,告辭之後帶着子玉走了。
重新回到房中,隻剩下了茶茶。
“殿下和洛公子他們說,這事情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什麽,還是先早點休息。”茶茶傳着話。
雲輕微微點頭,示意知道。
因爲來了許多人,宜妃這裏房間不夠,東海子瑩和雲輕一起睡。
兩人奔波一天也都有些累了,梳洗了一下就躺下。
到了半夜時分,雲輕坐了起來,小心地繞過東海子瑩穿好衣服,然後出了門。
剛到院門口,就聽身後一道聲音。
“親親,你說話不算數,說好要學會依靠孤王的。”
雲輕一轉身,月光下一道身影,淡紫的衣衫,被月亮鍍上了銀,一張臉俊美非凡,神情卻帶着委屈。
雲輕抿了抿唇,有些頭疼。
這男人裝委屈裝的越來越好了,偏又有這麽一張颠倒衆生的臉,任誰看了都要心生憐惜。
“夜墨,你還要不要臉!”宗靖簡直看不下去,好歹也是和他齊名的人,戰場上白進紅出,厮殺不休,此時卻對着一個女人裝委屈。
夜墨根本不理他。
他在追自己女人,人若是追不到,要臉何用?
反正,他也從來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隻要他家親親眼中還能看到他就行。
另外一邊衣衫一閃,洛塵也出現在院子裏。
“你們……怎麽都沒睡啊?”雲輕好想哈哈兩聲,不過,太傻了,所以還是算了。
“你說呢?”夜墨挑眉,唇角勾起笑意。
雲輕見過這笑意,他笑的越是漂亮,往往越是生氣,越是要小心對待。
方才才裝了委屈,可并不代表,他就不生氣。
雲輕撇開臉,假作沒有看到。
“海中危險,你就想一個人過去?”洛塵走上前,神情中也是不太開心。
“本王子從小到大什麽死法都見過,就是沒過被魚咬死的,想跟着去看看。”
雲輕撫額:“我能鎮壓它們!”
“萬事都有萬一。”
“親親,東海子雲的事情,并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我隻看熱鬧。”
雲輕明白了,根本不可能抛下他們。
“我今夜不是去打架的。”她聲明:“我想和它們多聊聊。”
兩次見面,那些東西的念頭都太兇悍,而且都傷了人,所以雲輕隻能先鎮壓。
可是,那些東西給她的感覺太奇怪了,她回來仔細想過,那些紛亂的念頭,其實是分爲兩類的,一類是:要血,要肉。另一類則是:殺了他們!
這兩種念頭看似是一回事,可是親身感受這些的雲輕卻知道,根本不一樣,這就好像兩個人同時在說話,雖然聲音疊加在一起,可是你還是清晰的知道,那是兩個人在說話,隻不過你一句我一句而已。
所以,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麽?她必須要弄清楚。
“它們若不攻擊,我們不會出手。”洛塵淡聲說道。
海那麽大,那些怪物數量又那麽多,他們就是全力出手,也不可能殺盡。
他們過去,不過是想保護雲輕罷了。
“師兄……”雲輕看了看房間。
“燕傾不去。”
這就再沒有什麽可說的了,雲輕不再廢話,當先出了院門。
夜裏,一片平靜,隻除了侍衛們來來去去。
因着傍晚突然冒出來被刺殺的事情,防衛又被特意加強,行走之間,連隻蒼蠅都飛不過去。
這樣的防衛,是絕對不會再出事的。
到了天明時分,忽然一聲尖叫打破平靜!
“來人啊!宜妃娘娘受傷了!”
整個院子,瞬間亂了起來。
“母妃,你怎麽樣?”東海子雲坐在宜妃床前,卻止不住心頭的怒意。
“我沒事……”宜妃抓住東海子雲的手:“子玉……”
“母妃别急,已經去找了,這裏昨夜守衛極嚴,賊人跑不了的!”
宜妃沒有說話,隻是淚水一直往下掉。
東海子雲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今早婢女去叫宜妃起床的時候,發現宜妃倒在地下,當即大叫了起來,他趕過來查看,發現宜妃并無礙,隻是被人用手刀劈暈了,可是東海子玉卻不見了蹤影。
東海子玉是和宜妃在一起的時候被人帶走的,隻要東海子玉不回來,那無論他說什麽,也安慰不了宜妃。
可是,事情難就難在這裏,整間小院的侍衛都叫來問了,沒有任何人發現任何蹤迹,甚至宜妃的院子都沒有人進去過,可是一個大活人,硬生生的就是沒有了。
東海子雲沉下一口氣,出去問道:“請來洛神醫了麽?”
那些侍衛說的未必是實話,總歸要洛塵問過,才能算數。
“未曾,洛公子不在屋中,院子裏也找了,都說沒有見到。”“沒有見到?”東海子雲皺眉,大清早的,他們會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