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從那個密閉的空間裏出來了,雖然,現在還是在海面上,但隻要海中有動物在,根本不怕回不去岸上。
一回頭,看到夜墨正在看她,而且目光好像着魔了一樣。
“殿下……”
夜墨回過神,劃了幾下水,把雲輕的手攥在了手中。
雲輕黑線,這是什麽意思?這裏都是水,難不成還怕她跑了?她想跑也沒有地方去啊。
“親親,孤王方才的說的話,永遠有效。”夜墨目光十分幽深,藏着雲輕看不懂的情緒:“永遠别想着從孤王身邊離開。”
雲輕不知道夜墨到底在鬧什麽,幹脆抿了唇,低低道:“我們先想辦法回岸上。”
夜墨點了點頭,忽然神色微凝。
發生什麽事了?雲輕也把注意力放到周圍的海面上,眉頭立刻皺起。
鲨魚。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周圍居然聚集起了足足十幾條鲨魚,而且還陸續有鲨魚圍過來。
不應該啊,她隻叫了海豚過來,可沒有叫鲨魚過來。
小旗子似的背鳍在海面上遊來遊去,無形中帶出危險的氣氛。
都說鲨魚是海中最敏感的動物,難不成是察覺到他們現在的虛弱狀态,所以想要過來趁火打劫?
夜墨眉梢跳了跳,這些東西的到來,沒在他的意料之中。
雲輕小臉垮下來,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本性沒錯,但她現在好不容易從那個小金屬房間出來,而且不知道多少天沒吃東西了,心情正不好,這些鲨魚現在來,可是撞在槍口上。
目光一瞪,念力像一張網一樣散發出去,雲輕腦中厲喝:“走開!”
海面忽然間翻滾起來,是那些鲨魚們翻滾跳躍,好像受到了什麽嚴重的攻擊一樣。
一隻隻巨大的身體從海裏騰躍到半空,又重重栽到水裏,弄得周圍水花四濺,海洋就像沸騰一樣。
而當它們一落入水中,立刻像是逃命一般,甩着尾巴就遊跑了。
不過眨眼間,原本還那麽多條的,居然一條也不剩。
雲輕自己都給愣住了。
她的念力,好像沒有這麽厲害吧。
不知爲何,居然有幾分怕了。
總覺得她的念力這麽厲害,其實不是件什麽好事。
夜墨的神色也是暗了一下,不過卻沒有讓雲輕看到。
“不知道這裏離大陸有多遠。”雲輕一時之間有些适應不了自己的念力變得這麽厲害,沒話找話。
“問一問就知道了。”夜墨淡淡地回應,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身,冰涼一片的:“親親,水裏很冷,孤王有些受不住呢。”
語氣軟軟的,目光也是深閨女子似的看着她,雲輕頓時一個激靈,心知夜墨應該是怕她受寒才故意這麽說的,可是,美人用這種撒嬌的語氣,真受不住的是她才對吧。
别人落水都是很狼狽的,偏偏夜墨不同,墨黑的長發濕了水貼在頰邊和頸間,再配着白皙的皮膚,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誘人。
他的唇色不知爲何有些微微泛白,但沾着水珠的樣子又不是特别明顯,雲輕看過一眼,也就沒有太在意。
她别開眼睛,很快叫了幾隻海龜過來。
“我們爬到它們背上去,可以暖和一點。”雲輕一邊說一邊往上面爬。
“換一隻!”夜墨拉住她,毫不客氣的開口。
“換一隻大的過來。”雲輕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麽就被夜墨打斷了:“别說做不到,你做得到,孤王知道。”
這會兒的夜墨,哪裏像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分明就是個小孩子。
雲輕無語地看着他,但還是沒擰過夜墨,隻好閉了閉眼睛,找到了四周海域裏面最大的一隻海龜,叫它過來。
這次來的海龜當真是極大,背上都快可以建一座小房子了。
夜墨這次托着雲輕讓她上去,然後自己也爬了上去。
在海裏浸泡了一會兒,習慣了水溫,雖然冷也還好,突然爬上來,海風一吹,體溫順着毛孔都流了出去。
雲輕打了個哆嗦,立刻被一具溫熱的身體攬住了。
“殿下……”她不自覺地動了動身子,和夜墨這樣親密接觸,她有點怪怪的。
“别動,讓孤王靠一會兒。”夜墨低低地說着,示弱的語氣。
雲輕身體僵住了,心裏有點懊惱,她真的是沒救了,她就是無法抗拒夜墨這種語氣。
話說,一般不都是女人對男人這樣嗎?這什麽這個妖孽太子把撒嬌這一套玩的這麽好啊?
“親親,孤王不打算縱着你了。”夜墨下巴壓着肩頭,呼吸都噴在她的耳邊:“你這麽笨,孤王要是再縱着你,不知道你躲孤王要躲到什麽時候。”
“你才笨!”雲輕給夜墨的呼吸弄得身子一陣輕顫,但聽到夜墨的話立刻瞪回去。
連他說的重點都沒有領會到,還想說自己不笨?
夜墨失笑,不過他也不揭穿雲輕,隻是更力攬住了她:“對,是孤王笨,所以才會做那麽錯的事情,你大人大量,不要生孤王氣了好不好?不然孤王隻好真的像個笨蛋一樣,隻管粘在你身邊,時時刻刻也不放開了。”
這是……夜墨?
雲輕臉頰發燒,她知道夜墨不愛說情話,偶爾說一兩句,就會讓她甜蜜的不得了,可是像今天這樣,還從來沒有過。
“殿下……”
“别動……”夜墨不讓她回頭:“讓孤王抱一會兒。”
他的力道很大,雲輕隻好乖乖坐在他的懷中,好一會兒,又聽到夜墨的聲音在耳邊想起:“親親,孤王不說對不起。”
什麽?雲輕全身的寒毛都乍起來了。
夜墨這是在說兩年前的事情?
他們一直都避着那件事情,好像那件事情是禁忌一樣,從來不曾談論,可是現在夜墨居然主動說起來?
連身體都有點僵硬了,那件事情,無論她再怎麽自我心理建設,也一直是她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生死關頭,卻看着自己最喜歡的人把手伸向别人,而她那麽用力伸去的手,卻好像是個笑話。
她身體繃的直直的。
夜墨感覺到了,卻沒有停下的打算。
“親親,孤王從不曾想過沒有你的世界。”
“突然闖入而來,想走,沒有那麽容易。”
“孤王救了别人,不是因爲别人比你更重要,相反,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若是國仇家恨和你隻能選一個,孤王選你。”
“若是江山道義和你隻能選一個,孤王選你。”
“若是這天下和你隻能選一個,孤王選你。”
“若是孤王和你隻能選一個……”
很長的停頓,雲輕呼吸都要停住了。
“孤王不選。”
雲輕的心一下從很高的地方重重跌到谷底,她知道這種選擇是假設,是不理性的,可聽到夜墨的答案還是失望。
反正女人就是這樣,明知道不可能,還是願意聽好聽的。
可是,夜墨還沒有說完。
一雙鐵臂穿過她的腰身,把她牢牢地勒住:“親親,你和孤王是一體的。”
“死,則共死。生,則共生。”
雲輕重重得顫了一下。
“親親……”夜墨的聲音像是喟歎一般,拂在雲輕頸間,雲輕皮膚都激起一個一個細小的戰栗。
“孤王不懼與你共死,卻不願與你共死,這世間的日子還這麽長,孤王還沒有過夠。不過……”
低低一笑:“這隻是孤王的想法而已,你卻不必在意,若是有一天孤王不在了,親親,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才行……”
聲音越來越低,到了後面幾乎聽不見,雲輕心頭一個激靈,豁地轉身……
“殿下……夜墨!”
夜墨面色蒼白如紙,絕世的容顔都清減了幾分光彩,他微笑看着雲輕:“不是不準你轉頭麽?怎麽這麽不聽話?”
“夜墨,你混蛋!”雲輕眼淚瞬間湧上眼眶,快速地檢查着夜墨:“你傷到哪裏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明明就好好的!
她醒來的時候,他就在她的身邊,還一如以往的強勢,他帶着她從海底一路上來,也沒有表現出分毫的異樣,可是爲什麽?爲什麽突然就會變成這樣?
“親親……”
“閉嘴!快點告訴我你傷到哪裏了!”
話音落下,雲輕也正好抓起夜墨的手,頓時,她眼睛瞪大了。
在夜墨的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向外翻轉着,被海水泡過之後,泛着凄慘的白色,而且,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不住傳來。
是這裏……她先前聞到的血腥味,其實是這道傷口。
可是夜墨卻和她說,是手上的擦傷。
“你做了什麽?”心裏已經有一些猜測,疼的要命。
“别皺眉頭。”夜墨撫着雲輕的眉間:“不過是些血,孤王沒那麽容易死。”
雲輕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他果然是用自己的血喂她了,那間金屬房間裏什麽食物都沒有,她又不知道昏迷了幾天,可是醒來的時候除了有些餓之外,根本沒有虛弱的感覺。
她早就該想到的。
狠狠抹了一把眼淚,雲輕垂着頭給他包紮傷口:“夜墨,你身體裏的血是我換給你的,你現在剛好還給我,我們兩清了,如果……如果你敢死掉,那我絕不會再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