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子瑩并不擅長武力騎射,一路過來早已是風塵仆仆,臉上不知何處蹭了灰塵,衣裙也盡都亂了。
她從馬上滾下險些連站也站不穩,幸好有人扶了她一把。
燕傾聞言早已一步上前,目光緊凝着她,東海子瑩吸一口氣再次說道:“我皇兄和夜墨他們今日都入了宮,可是卻突然有人來抓我,可見一定是出了變故,你快去救他們!”
兩年未見,燕傾與兩年前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曾經已然漸漸好轉過來的說話狀态似乎又恢複了原樣,沉默地讓東海子瑩有些不适。
但此時她也顧不得許多,隻是說道:“快點,我帶路。現在王都裏亂成一片,宗靖和白玉的人都在厮殺,根本無暇顧及到我們的!”
然而燕傾還是不語,也不下令出發,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麽似的。
“你傻了呀!”東海子瑩急了,伸手想要去拉燕傾,卻就在此時,看到燕傾的眸中亮光一閃。
一道白色的影子嗖地竄了過來,一下就躍入了燕傾的懷裏。
“嗷嗷……”略有些焦急又有些親昵的叫聲,不忘了在燕傾身上蹭幾下吃豆腐。
“小白?”東海子瑩總算知道燕傾在等什麽了。
想也是,若是雲輕他們真的被控制了,此時早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了,她頂多帶着燕傾去北境王宮,又哪裏能真的找得到他們呢?
而雲輕那樣的性子,自然把一切早都考慮好了,确定了位置之後直接讓小白來通風報信。
這麽一想,她先前那般拼命地逃出來,又來找燕傾報警,到底有什麽意思呢?
一縷失落忍不住從東海子瑩的眼中滑過,她覺得自己簡直是蠢極了。
“很好。”突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冷冷的,還帶着幾絲僵硬。
東海子瑩連忙擡頭,燕傾早已轉頭去向屬下部署任務,他的命令都極爲簡單,有時候甚至隻是一個動作,根本看不出方才的那兩個字是他說出的。
他說的很好是什麽意思?
是說她做的很好嗎?
東海子瑩的嘴巴大大地咧開來,叫道:“用得着你說,本公主自然是極好的。”
白玉目光不斷地閃動着,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雲輕知道了多少,所以也不願輕易說話。
雲輕也沒打算再說下去,而是環視了一圈這個秘庫。
一個大的穹隆形大廳,四周開着無數的小門,門後是形狀基本一緻的小廳。
這樣的構造,絕不是第一次看見了,看的雲輕都有些習以爲常了。
這些小廳中的東西個個都是價值連城,可是雲輕卻有種直覺,白玉要找的東西并不在這些小廳裏面。
“側妃娘娘,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裏,就讓我們看看側妃娘娘要找的東西,可好?”
白玉緊抿着唇,雲輕實在太過狡猾,竟一眼看出東海子瑩是假的,這讓她的優勢頓時蕩然無存,而現在,她竟然還妄圖觊觎聖宮的東西。
“若是本宮說不呢?”
雲輕微微一笑,不看白玉,卻看向了站在她身側的宗路:“側妃娘娘,爲了宗路王子考慮,我覺得娘娘還是讓我們看看的比較好。”
沒有了人質,憑着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有念力的夜墨幾人的對手。
白玉狠狠咬牙,最終卻是對着身後無極宮的人說了幾句。
那些無極宮的弟子雖然面容驚愕,可在白玉怒聲吼了幾句之後,還是不得不按照白玉的吩咐,到大廳的四周去摸索了幾下。
吱呀……
機關的連動之聲不斷地響起,雲輕頓時把目光投向了聲響傳來的地方。
果然,那地方根本不在四周的小廳之中,而是就在大廳的正中央,地面随着機關的聲音慢慢劃開,露出底下一個規規整整的地窖來。
一片藍盈盈的光映照上來,把周圍人的面色都映的有些奇怪。
那裏面整整齊齊碼放着一些藍色的石頭,可是,卻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雲輕再次擡頭看向白玉,白玉卻是冷哼一聲:“雲輕,我什麽也不會說了。你要是想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就自己去無極宮問吧!”
她的眼神極端尖銳,顯然,這一次就算雲輕用宗路來威脅她,她也什麽都不會說的。
本來以爲雲輕會生氣,可是誰想到雲輕卻是笑了,不止是雲輕,就連洛塵也笑了。
“側妃娘娘,你不過是不知道罷了,何必做出這種忠心的樣子?”洛塵淡淡開口,目光卻是極之玩味。
白玉面色立刻大變,真是該死,她怎麽就忘了,洛塵的念力便是可以窺探人心,雖然通常情況下是要接觸才可以知道,可若是離的距離夠近,而對方的念頭又特别強烈的話,他也是可以感覺到的。
可是,洛塵也就罷了,爲什麽連雲輕也在笑?
一股念頭湧到白玉腦中,她立刻看向雲輕。
“我讀不到你在想什麽。”雲輕面色淡淡的:“可是我知道阿塵在想什麽。”
也許是由于洛塵的念力數次深入她的識海中的原因,她和洛塵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聯系,在許多時候,她可以感知到洛塵的一些想法。
當然這前提,是洛塵沒有用念力對他自己的想法進行防護。
白玉惱羞成怒,可也毫無辦法。
“雲輕,你可想知道這東西的用途?”宗靖問道。
雲輕心裏有隐隐的猜測,可若是能證實就更好,立刻看向宗靖。
宗靖對着北境王擡了擡下巴,道:“問他就知道了。”
北境王?
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是種很窩囊的樣子,他真的知道這些事情嗎?
“北境有一處檔案館,裏面存放着自北境開國以來的所有信息,不過除了北境王之外無人能看,想必那裏面會有些什麽的。”
北境王怒喝:“宗靖,你這個孽子!”
他氣的胸膛起伏,他本來一點都不引人注意的,可是宗靖卻一句話就把他推了出來,而且還要把他們北境守護着的秘密暴露在外人面前。
“本王子的确是個孽子,可是誰讓沒有個好父親教我呢!”宗靖冷冷一笑,眸光發寒:“更何況,本王子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字問道:“我母後,究竟在哪裏?”
北境王猛然倒退一步,就在此時,一陣紛亂地腳步聲響起,北境王立刻面露喜色,叫道:“你們以爲朕真的拿你們沒有辦法了嗎?這秘庫周圍已經被朕的大軍包圍了,你們要是不想死,還是趁早束手就擒的好!”
可緊接着,就是一陣刀兵之聲傳來。
北境王頓時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外面守着的應該是他原本帶來的一些親衛,兩邊同是北境的軍隊,怎麽也不該打起來才是。
雲輕一直都是靜靜地立着,此時才笑道:“隻怕北境王年紀大了,想法也糊塗了,來的不是你的人,而是我們的。”
就在雲輕話音落下,東海子瑩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皇兄,雲輕,你們還好嗎?”
燕傾緊随着東海子雲進來,一眼望到裏面站在最中間的女子。
她穿着一件侍衛的服侍,臉上露出鮮明的喜悅,對着東海子瑩笑了一下,然後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向了他。
目光還是像兩年前一般靈動,明媚溫潤的小臉不曾因歲月的流逝有絲毫變化,甚至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孩子的線親。
忽然,那張面容對着他一笑,燕傾像是從什麽幻境裏驚醒了一般,慌忙收回目光,陰冷地看向廳中的其他人。
外面的守衛早被他的大軍制伏,現在這裏的人,真的是再也沒有一點底牌了。
“北境王,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回答我們的問題,順便帶我們去檔案館裏看一看了。”
窮途末路,無論是白靈還是北境王,都再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按照雲輕所說的去做。
白靈被押着走過雲輕的時候,忽然對着雲輕笑了笑。
“雲輕……”白靈在雲輕衛邊低聲說道:“别得意的太早,我們沒有輸。”
雲輕眉頭微皺,可是白靈已經走過去了,而東海子瑩又過來圍着她轉來轉去,雲輕也就把這件事情先放在一邊。
他們已經沒有一點翻盤的機會,又還能做什麽呢?
北境王宮。
宗靖母妃的下落果然如他們先前所料想的一樣,是在無極宮。
可是,究竟被帶到無極宮去做什麽,現在又是不是還活着,北境王卻是一無所知。
宗靖氣極,幾乎想要殺了北境王,不過他要繼位,總歸是要一點名聲的,所以就命人把北境王軟禁了起來,對外隻說他重病。
白靈和宗路也被關了起來,倒不是雲輕心慈手軟,而是白靈當年謀害了宗靖的母後,所以對于白靈的處置,總要等于宗靖的族人來了才可,他已經命人去接他的舅父和族人了。
雲輕這幾日在宮中,就泡在皇家的檔案館裏。
因爲北境秘庫和吳國的皇陵結構十分相像,所以她已經命人前往吳國皇陵,查看在那裏是否也有這樣藍色的石頭。
而帶回來的消息,是皇陵中雖然什麽都沒有,可是中央地宮之中,卻有被人挖過的痕迹。
很明顯,那裏也有一樣的,隻是,被吳景平先一步發現,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