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
一聲驚呼,卻不是白玉叫的,而是東海子雲。
雲輕竟然會用劍去刺東海子瑩,她想要做什麽?
一串鮮血從那個被綁着的女子口中滴落下來,她掙紮着扭動身子,可是怎麽樣也無法掙脫,雲輕并不留情,手一收又拔出了劍。
“真是好劍。”她看着血滴快速從劍尖滴落,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由感歎了一聲。
北境享有盛名的王權之劍,果然非同凡響。
“雲輕,你竟連東海子瑩的命都不顧?”白玉終于反應過來,怒聲喝叫。
“我若是顧着她的命,就要任由你來威脅我們,到了最後,你們一樣不會放過她,既然這樣,不如幹脆送她一個痛快,還能讓我們免于受困,這不是正好?”
雲輕仿佛根本不在意似的慢慢吐出話語,那唇明明是粉嫩飽滿的,吐出的字句卻鋒利刻薄如刀。
白玉深深吸了一口氣,豁地轉向東海子雲。
“逍遙王,你難道就眼看着你的妹妹被雲輕殺害而無動于衷?”
東海子雲袖底的手指微微蜷縮,他仔細地盯着被綁着的那個女子,他希望那個人不是東海子瑩,又或者找出些别的證據來,證明雲輕并不會向東海子瑩下手。
可是看來看去,他都失望了,那個女子不管怎麽看,都分明就是東海子瑩,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易容術,也絕不可能再造出這樣完全一樣的一個人來。
雲輕,真的會對東海子瑩下手?
東海子雲忽然微微笑了,手指也慢慢放開,薄唇開啓道:“輕兒的話說的并沒有錯,若是子瑩在這裏,隻怕也是這麽想的。”
東海子瑩以溫婉聞名天下,可是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她骨子裏有多好強。
先前她被無極宮擄過一次,還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這事是她心裏的刺,若是再發生一次,她隻怕甯可去死。
雲輕這麽說,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白玉直接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都說東海子雲是最疼這個妹妹的嗎?可是怎麽連他都站在雲輕那一邊?
雲輕看着那個女子,兀自還在掙紮,她冷笑一下,淡聲說道:“她似乎還沒有死透,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我再幫她一把?”
“不準!”白玉猛地厲喝,同時命人飛快地把東海子瑩拉到後面。
雲輕看着,面上笑意清淺:“側妃娘娘,怎麽你好像比我還在意子瑩的生死?真是沒看出來,側妃娘娘是心腸這麽好的人。”
白玉咬着嘴唇,惡狠狠盯着雲輕。
雲輕仿似全未看到,隻是接着道:“側妃娘娘唯一的籌碼已經不能威脅我了,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聊些别的事情?側妃娘娘這裏的人雖多,可是,在幾位皇子的面前,隻怕是不夠看吧?”
夜墨的風,宗靖的金,東海子雲的木,無論哪一樣,都足以要了這裏面不足千餘人的性命。
白玉面色不住地變化着,忽然身後悶哼一聲,她更是知道要糟,可是此時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見……
東海子瑩的面容在衆人面前慢慢扭曲着,一絲一絲,用一種近乎詭異的方式,變成了一張完全不相幹的臉。
那種變化,幾乎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宗岚驚呼出聲:“不可能!”
她是易容大師,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易容之術。
“這并非易容。”雲輕已然開口,目光卻是看着白玉:“若是我沒有猜錯,這位無極宮聖徒的念力,應該是可以影響别人的視覺吧?”
白玉緊緊抿着唇,終于忍不住問:“你早就看出來了?”
雲輕不答話,白玉又看向東海子雲:“逍遙王也早就知道?”
東海子雲廣袖寬袍,笑得十分溫潤:“本王隻是很相信本王的小師妹而已。”
若是惡作劇,雲輕對子瑩絕不會留手,但若是傷子瑩,她卻絕不會允許。
白玉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緊盯雲輕:“你還知道什麽?”
念力的秘密,無極宮這麽多年才勉強摸索出來的秘密,難道雲輕竟然知道了嗎?
雲輕仍是微微的笑:“該知道的,大概都猜出來了。”
北境王城之外,一騎人馬如離弦之劍,飛速往城外奔逃着。
東海子瑩咬着唇,她還是太沒用了。
雖然可借由聲音傷人,可是除此之外,仍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暫時讓那些人頭腦受創,痛得滿地打滾之後,她所能做的也不過是搶了一匹馬,快速地出了王城。
“大軍,大軍……”她口中喃喃念着。
她現在不知道皇兄還有雲輕他們到底是出了什麽狀況,可是她知道,隻有找到大軍,他們才有談判的本錢,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沖了出來。
夜墨先前在驿館的時候曾經說過,歸離大軍分散入境,在城外秘密集結,距離已經不遠了。
可是她都跑了一個多時辰了,怎麽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跑得和烏龜一樣!若是本公主見到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才行!到底是什麽庸人将領,太差勁了!”
恨恨地發洩着,卻忽然馬蹄一陷,馬匹失去平衡,東海子瑩也尖叫一聲,咕噜噜地滾了下來。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已經有幾柄長刀壓在她的身上,一個個身着北境服飾的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什麽人?”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燕統領,我們抓到一個……”
士兵彙報的人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個聲音毫不淑女地大叫:“燕傾,快叫你這些不長眼的士兵把本公主放了,要是再晚一點,夜墨就要沒命了!”
夜墨如果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十分不滿。
他從生下來就在鬼門關上掙紮,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不僅沒事,還越活越好,哪裏就有那麽容易沒命?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根本是對他們有利。
饒是如此,他還是打了一個噴嚏。
“有風寒?”洛塵立刻望過來,直盯着夜墨。
“隻怕是有人在說孤王的壞話。”夜墨冷哼一聲,納悶洛塵怎麽這麽關心他了,卻聽洛塵道:“若是有風寒就趁早将糖糖交過來,免得把她也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