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了雲輕住在哪間房間,晚間的時候夜墨就歇在了那裏。
人早就走了一日,就算有什麽也早就散盡了,可是兩年了,這已是他離她最近的距離。
至于營地管事,則是苦逼地在外面忙了一晚。
去冰原雪山的路很不好走,不止大雪茫茫,甚至有幾處根本沒有路,是要靠冰抓和繩索攀爬才能上去,這些工具并不好準備,尤其宗靖和宗路帶走了兩套之後,剩下的本就不多,甚至需要現做。
而夜墨又下了死命令,他哪裏敢耽擱。
雖然夜墨吩咐過之後就再沒露臉,可是隻要知道他在這座院子裏,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感覺,比宗靖的還要攝人。
也真是奇了,連面都見不到,可是就是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在管事的緊趕慢趕之下,工具終于在第二天一早準備齊全了,臨出發前他還想說能不能換人去,可是話都沒有出口,看到夜墨面無表情的臉,就什麽也不敢說了,隻能乖乖地帶着他們,一路往山裏行去。
而此時,雲輕一行人也正在山中艱難地行進着,這條路真的很不好走,有些地方茫茫一片,方向難辯,有些地方狹成一線,隻有單人側身才可以過去,又有的地方甚至需要攀爬。
雲輕前世也沒少走山路野路,不過就算是她,也覺得多少有些吃力了。
宗路原本是和他們一起的,不過隻不過一日多,就被遠遠地落在了後面,他準備的其實很充分,他手下的人也不差,可問題是他自己太廢了,好些地方好幾個人扶持着都過的艱難的要命。
一樣的地方,當他看着雲輕一個女子都輕輕松松地過去,而他卻要好幾個人協助的時候,氣得臉都白了。
這豈不是說他連個女人都不如?
越是有這種心思,他越是想要逞強,可是逞強的後果就是直接摔了下去,要不是下面的人護衛及時,沒準腿都會摔斷了。
宗靖在一邊看得直笑,這小子想比也找錯人了吧?雲輕是誰啊?山野之中,她就是王,若是不用内力輕功,别說宗路,就是他們這些人都未必是雲輕的對手。
山路對于雲輕來說,比平地都好走。
不過這事兒他自然不會和宗路說的,隻是一路看着笑話,時不時的蔑視眼神,還讓宗路覺得他就是在嘲笑他,認爲他沒用。
雲輕翻了好幾個白眼給宗靖,太沒品了,借着她去埋汰别人。
這也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懂麽?給使用費了麽?
但不管怎麽說,能把宗路的人遠遠甩下是件好事,總不可能真的和他們一起進去那裏面。
在路上行進了五日之後,一座十分巍峨的山峰出現在眼前,山峰很高,白雪覆蓋其上,泛着點點晶瑩的閃光。
雲輕仰頭望着,在這到處都是白雪覆蓋的地方,所有的地方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可是這座山峰仍然讓人覺出一絲不同尋常來,隻是站在這裏,就有一種想要仰望的感覺。
“其實這裏本來并不是雪山的。”宗靖口中呼着白色的水汽,望着不遠處的雪山:“據古籍記載,這裏最早的時候和北境其他地方一樣,也是豐茂草原,可是後來有災星天降,于是這裏就一日冷似一日,後來連着周圍方圓幾百裏的地方,都變成了雪山。不過那都是好幾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宗靖一路走來,沒少說北境當年的事情,雖然傳說居多,不過每個傳說裏都是會帶有幾分真實的,否則的話,爲何每個民族的傳說裏,都會有一場大洪水呢。
雲輕現在也很感興趣,那個災星到底是什麽,居然能把這一片都變成了雪山。
“還沒到地方呢,要從半山腰進去。”宗靖往上指了一下,就見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隐隐約約的黑點,想來,該是洞口什麽的。
微微點頭,沒再說話,繼續往山上行去。
上山很累,在大冷的天裏攀爬雪山更累。
衆人都是累的不想說話,隻埋着頭往上走,行到一半的時候 ,忽然聽到一聲凄慘地嚎叫。
“是狼!”宗靖隊伍中的人瞬間警覺起來,北境本就多狼,北境最爲兇猛的軍隊就叫作野狼軍,可是,這不代表着北境人和狼的關系有多好,相反,他們之間的關系極差,因爲北境的狼十分兇狠,冰原雪山上的狼尤甚。
“呆在這裏别動。”就連宗靖都凝起了神色,下意識将雲輕拉到了身後。
背後靜默一片,可是宗靖卻覺得有奇怪的視線。
他下意識回頭,就看到雲輕和洛塵都看着他,很同情的樣子。
“你叫我别動?”終于,雲輕挑了挑眉,語聲古怪的說着。
“宗靖王子覺得,你比雲輕更善于應付?”洛塵也是淡淡問着。
宗靖一下子反應過來。
他這抽的是哪門子風啊,雲輕的念力就是動物,沒準她看到動物比看到人還親呢。
尴尬地咳了一聲,宗靖讓開道路,雲輕病了這兩年,一直深居簡出的,他連她的能力都忘了。
“雖然有點多餘,不過宗靖王子這份情我領了。”方才宗靖下意識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保護她,這一點還是要承認的。
笑眯眯誇了宗靖一句,雲輕邁步往前面走去:“你們先别過來,那叫聲裏的警告意味很重。”
所以,先要看清楚是怎麽回事。
叫聲是從轉過彎的石後傳來的,雲輕轉過去,宗靖和洛塵都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片刻之後,就聽雲輕大叫:“阿塵,快來一下。”
洛塵和宗靖連忙趕了過去,一過去,就見雲輕半跪在地上,在她身側有一隻渾身雪白的白狼,正圍着她焦急地打轉,而在她的身前似乎還有什麽,不過被雲輕擋住了,看不清。
那隻白狼一見到宗靖和洛塵,就立刻伏低身子,低聲嚎叫起來,雲輕頭也沒回,直接開口:“他們是我的朋友,來幫你的,别叫,讓他們過來。”
話音方落,那狼就跟能聽懂雲輕說的話一樣,立刻直起了身體,還往旁邊讓了兩步。
洛塵和宗靖兩人對望了一眼,雲輕和動物溝通的能力好像又增強了,以前她都是要用念力來溝通的,可是現在似乎隻要說話就行,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念力通過聲音在發生作用?
走上前,洛塵目光頓時一定。
在雲輕身前也是一隻渾身毛色雪白的狼,若是真有什麽不同的話,就是體型比那隻站在雲輕身邊的狼要小一點。
此時那隻狼的一隻後腳卡在雪山上的冰縫裏,冰縫兩側因爲風或者其他什麽原因的打磨,十分鋒利,這隻雪狼的後腿已經被割出口子,而且因爲卡住的角度的問題,正好是在一處關節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直接抽出來,除非它不想要這條腿了。
“嗚嗚……”那隻完好的雪狼又在雲輕身邊轉了幾圈,口中焦急地低聲叫着。
“别擔心,我們會把它救出來的,看到他沒有……”雲輕指了指洛塵:“這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有他在,你妻子會沒事的。”
雲輕翻看了那頭母狼的傷口,确定沒有傷到筋,就随口安慰着焦急的公狼。
公狼還是嗚嗚低叫,雲輕不理它了,直接叫宗靖和洛塵:“快來幫忙把它弄出來。”
這樣的冰縫對于動物們來說十分棘手,可是對于人來說就簡單多了,兩人很簡單就把白狼從冰縫中弄了出來。
不過因爲卡的時間過久,還有它掙紮的原因,腿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傷的不輕。
“嗚嗚……”一看到母狼出來,公狼立刻圍了上去,而母狼也發出低低地嗚嗚聲,似乎在跟公狼訴委屈。
公狼又低叫了幾聲,聽上去像是叫訓似的,母狼回了幾聲,然後又抽噎似的輕聲一嚎,公狼的聲音立刻低下來了,還伸出舌頭不住地舔着它。
兩頭狼的一舉一動,居然就好像人一樣。
“阿塵,快幫它看看。”雲輕招呼着洛塵。
洛塵上前查看了傷口,的确是沒有什麽大礙,都是皮肉傷,養養就好了。
他要來一塊布巾,用内力融了雪,将母狼的傷口清洗幹淨,這動作自然是有些疼的,可是這兩隻狼似乎也是知道這是爲它們好,居然都是一動不動,任由洛塵動作。
洛塵把傷口處壞死的肉清理幹淨,又拿出上好的金創藥,敷在了傷口上。
不過沒有包紮,動物不懂得換藥,包紮的布污染了反而容易感染,而且這樣的傷口,暴露着反而好的快些。
“好了,以後不能調皮了,好好養幾天就好了。”雲輕看着一切都弄妥當,笑着拍了拍母狼的頭,公狼也是适時地又低叫了幾聲。
那母狼似乎對雲輕更是依賴一點,用頭蹭了蹭雲輕,雲輕笑着摸了摸它,低聲道:“我還有事,不接受你的好意了,快走吧,我也要走了。”
合着,方才那母狼是邀請雲輕去玩呢。
宗靖和洛塵在一邊看着,覺得雲輕果然是和動物比和人都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