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沒有停留,快速上了山,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這裏足足有五條路,分别通往不同的山峰。
“不知道南昭王走的是哪條道。”說話的人是夜墨派在雲輕身邊的,珑軍的人會叫柳清鋒爲南昭王,而南昭的人則是叫他小王爺,一個稱呼就分得出來。
“這種事情,王女自然有辦法。”話音方落,南昭的人就接上了。
和夜墨身邊的人不同,馭獸的能力是南昭以爲傲的,他們也都記得雲輕在這方面的天賦有多強。
雲輕也沒有多話,隻是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後伸手指着左邊第二道路:“那邊。”
山中不缺動物,有人經過,自然在動物們的眼睛裏留下痕迹,隻要問一問就可以了。
雲輕心頭着急,從她得到消息再到趕過來,還在大軍的地方耽誤了不少時候,她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但心頭越是着急,她越是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
柳清鋒已經不是她剛遇到他時候什麽也不懂的小子了,夜墨請了專人去教導他,他又做了小半年的南昭王,遇事自然會考慮。
她現在做的,不僅是要快些和他彙合,也是要相信他。
“雲王女,你别着急,小王爺吉人天相,自然不會有事的。”說這話的,卻又是風林火山裏面的人,他們自認爲屬于雲輕這一脈,都是跟着南昭的叫法來。
雲輕點了點頭,正想要說什麽,忽然叫道:“小心!”
身子一下從馬上飛起來,順手把身邊的人也拉開了。
剛拉走,幾隻箭就落了下來,穿過馬鞍直紮到馬背上,馬匹吃痛長嘶一聲,直接就跑了。
“保護雲王女!”
雲輕雖然是臨時點了些人過來,可是這些人的反應和身手都是一流的,立刻就圍成一個圈,把雲輕保護在内。
雲輕面色微沉,快速地和周圍的動物們溝通了一下,直接開口說道:“東南,一箭之地,兩人,西偏北十五分,二十米,六人,正西……”
接連幾個數字報出來,身邊的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什麽意思,直接就沖了出去。
人員,方位,距離都有了,他們要是再處理不了這些人,可就真枉費了能被雲輕點中了。
很快雲輕身邊的人就出去了一半,而林中也接連響起哀嚎慘叫之聲。
一面是心知肚明,而另一邊卻是突如其來,這種交鋒,誰勝誰敗一目了然。
雲輕說了四五處之後就沒有再說了,她猜得到這些人想要做什麽,無非是想要把她身邊的人解決掉罷了。雲輕要讓他們知道想動她的人沒有那麽容易,可是也不能把那些人逼急了。
果然,片刻之後,林子裏一聲沉喝:“雲輕,叫你的人住手!”
“誰箭法好?”雲輕問了一句。
“屬下還成。”
“東南,六十度角,射!”
嗖嗖……
幾箭連發,一個人狼狽地從樹冠上滾了出來。
他叫住手就住手,那雲輕成什麽了?
“雲輕!”那人快要氣死了,沒想到雲輕這麽不按牌理出牌,不僅不停止射箭,還把他也逼出來了。
無奈,隻好說出自己最爲倚仗的事情:“你不想要柳清鋒的命了嗎?”
雲輕眼瞳一縮:“誰敢碰我弟弟一根頭發,我就讓他屍骨無存!”
“吼……”小白大人适時地發出一聲威風至極的吼聲。
方才雲輕從大營離開的時候它就恢複了小貓大小,可是此時這聲吼聲卻和變形之後是一模一樣的,頓時,山林裏像是受到感染似的,響起一片獸吼呼應。
那人剛從樹上掉下來,此時又被獸吼吓得差點尿了褲子。
他心裏暗暗叫苦,心想主子選的什麽地方啊?明知雲輕有馭獸的能力,卻還選在山林裏,這不是上趕着給雲輕虐嗎?
可是他還是硬着頭皮把主子要他傳達的話說了口:“雲王女,你最好還是一個人前去,否則的話,我們屍骨無存不要緊,可是南昭王也死了,這就不是雲王女想要看到了的吧?”
“雲王女,不能去!”身邊的人立刻提醒。
開玩笑,這些人在這裏以逸待勞,而他們卻是匆匆趕來,更不要說小王爺還在他們手上,如果雲輕一個人前去,這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你說南昭王在你手上,我就要信你?”
那個人早就料到雲輕會有這麽一問,聞言直接扔了一樣東西過來,雲輕身邊的人搶先接過了過來,确認沒問題,才在雲輕面前打開。
盒子一開,一股血腥味立刻沖了上來。
“你們敢!”幾個字,從雲輕牙縫裏蹦了出來,她幾乎目眦欲裂,周圍人的臉色也是一樣變了。
那個裏面,竟然是一小塊皮膚,而在那塊皮膚上,赫然有一把小劍的形狀。
當初雲輕就是憑着這個小劍的胎記認下了柳清鋒,甚至柳清鋒的名字也是從此而來,可是現在這塊皮膚居然被人從柳清鋒的身上割了下來,就這麽扔給了雲輕,這讓雲輕怎麽可能忍得住?
雲輕的怒意讓那人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但想到自己的任務,又生生忍住:“雲王女這次可信了?”
“帶路!”雲輕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有。
“雲王女……”她身邊的人還要攔,可是雲輕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隻是說:“你們去岔路口處等着,見到燕統領,就讓他快點過來。”
很多事情她都能忍,隻有自己親人的事情,她絕對忍不了。
假柳清朗到來,南昭大軍被攻擊,柳清朗被誘走,現如今又引着她孤身上前,所有的事情,一環套着一環。
她知道這是針對她的圈套,也知道是誰做的,可是她猜不出後面的意圖。
而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給她猜了。
小鋒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現在能割了小鋒的一塊皮膚,那麽等一會兒呢?還能做些什麽?
嚴令她帶來的人不許跟随,雲輕快步上了山。
一路上,速度極快,當終于到了山頂,就聽到一道聲音:“雲輕,你怎麽這麽慢?我都已經等了你好久了!”
這個聲音?怎麽會?tqR1
雲輕擡起頭,本想确認面前的人,可是第一瞬間,就被她旁邊的吸引了注意力。
“小鋒!”忍不住張口叫出聲。
柳清鋒還穿着她今天見過的那套衣服,隻是,早已渾身是血,他的頭顱低垂着,看不出是生是死,就連她叫他都沒有回應。
他被兩個人挾持着,就站在山巅的懸崖邊上,而藍夜晴則手中拿着一柄匕首,站在柳清鋒的身前,那匕首上,還有着絲絲鮮血。
“藍夜晴,放了小鋒!”怒意,層層地從胸中燃燒起來。
不過一個多時辰之前,她親眼看着藍夜晴取代了她新娘的位置,和夜墨一起走上最盡頭皇座。
那時宛如噩夢一般的情景還沒有過去,現在,藍夜晴又出現在她的面前,帶給她另一個噩夢。
這個女人,竟然敢傷了她的弟弟!
“雲輕,你就不好奇我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藍夜晴很得意,甚至不等雲輕開口就自己回答了:“因爲夜墨哥哥根本容不得你。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也是你和南昭要在歸離消失之時。你對夜墨哥哥的作用,無非就是那一紙诏書而已,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做的很好,但是,現在你已經沒用了,而沒用的人,就該去死!”
藍夜晴說的都是實話,而且說的都在點子上,但是……
“藍夜晴,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相信麽?”
這麽低下的伎倆,就想要來離間她和夜墨,拿出來說不覺得丢人嗎?
“雲輕,我和夜墨哥哥已經成親了,我有什麽好不相信的?”
雲輕胸口忽的就是一痛。
沒錯,她不信,她一直都不信,可是,不久前的事情又是她親眼所見,這又該怎麽說呢?
強壓下心頭的不适,雲輕隻把注意力集中在柳清鋒的身上:“藍夜晴,放了小鋒!”
“我費盡心思抓來的人,你說放就放?”藍夜晴一直以來就被雲輕壓的死死的動彈不得,現在難得有一次可以壓在雲輕頭上,她做威做福都來不及,怎麽會聽雲輕的話?
“況且夜墨哥哥說了,不想再有南昭這麽個國中國出現,我怎麽可能放了他?”
字字句句,緊咬着夜墨的意思不放。
幹娘說了,三人成虎,一句謊話隻要說的多了,聽的人自然而然就會認爲那是真話。
“你就算殺了小鋒又有什麽用?”雲輕心頭亂的很,但還是極力保持着鎮靜:“南昭不似歸離,女子一樣有繼承權,就算你殺了小鋒,隻要我還活着,南昭就會永遠存續下去。藍夜晴,你若是想殺,那就動手吧。我還要謝謝你把南昭送給了我。”
“哈哈哈哈……”藍夜晴大笑起來,刀尖戳了戳柳清鋒的身體:“我姐姐說讓我殺了你呢,你聽到了沒?虧你剛才還那麽維護他,現在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