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睜了眼,前面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雲輕狗腿地迎上去:“殿下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兒?”
“孤王命人繡了三個月,才把那件禮服趕出來。”
雲輕心虛。
“孤王還沒有看到,你就穿給别人看。”
雲輕輕咳。
就隻是穿着給人看一下,還是沒梳妝的。
不知道這妖孽太子會怎麽小題大做找她算賬,雲輕硬着頭皮等着。
可是……
“親親,你的樣子,孤王想第一個看到。孤王都打算好了,今夜來你這裏,讓你穿給孤王看,可是……”
夜墨的頭枕在雲輕的肩上,沒有發火,可是卻像個孩子似的委屈地控訴。
雲輕這心裏一下子罪惡感爆膨。
衣服是夜墨準備的,他一定期待的很,可是自己卻把這期待給打碎了。
好像,做的是過分了一點。
“那個……我沒有梳妝的……隻是約略地穿了一下。”雲輕想着詞彙安慰夜墨:“盛裝的樣子,全禮的樣子,隻讓殿下看好不好?”
哄小孩似的。
結果太子殿下表現的更小孩:“真的?”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她,好像真的像是小孩子在要求保證似的。
面對着這麽一雙眼睛,雲輕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啊,隻好點頭:“真的。”
“親親真乖。”夜墨湊上去吻了吻雲輕的唇角:“那就這麽說定了,除了宮裏來幫你梳妝的嬷嬷,一個人也不許看!孤王會讓人把轎子擡到你的閨房門口,等到孤王看過了,才許露出來給别人看。”
雲輕隐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是此時隻顧着哄夜墨了,也就點了點頭。
等到答應下來,才發現不對勁:“按規矩不是要由小鋒背我出門的嗎?”
女子出嫁,是要由自己的父兄背出門的。
雲輕的父親不在此處,可是柳清鋒卻在。
“省了。”夜墨當即否決。
他就是不高興他家親親碰别的男人,也不高興他家親親被别的男人占據注意力,親弟弟也不行。
“夜墨!”雲輕算是明白了,這男人還是一樣狡猾。
衣服她已經穿給别人看了,他就是生氣也改變不了什麽,所以不如拿這件事情換點别的福利,比如不讓柳清鋒背她。
對太子殿下這點占有欲,她算是服了。
“親親,我們可是說定了,你最好别反悔。”夜墨達到了目的,孩子氣立刻一掃而空,氣得雲輕牙癢癢。
都這麽久了,她居然還會上夜墨的當。
太子殿下可是永遠都不吃虧的。
可是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是無用了,雲輕隻能等着明天轎子一直擡到她門口來。
想着柳清鋒的期待要落空,她心裏就不爽,索性背過去對着夜墨。
夜墨也不生氣,長臂攬了雲輕,把她鎖在懷裏睡過去。
半夜時分,一絲輕微地動靜驚醒了他。
他在雲輕身邊向來放松,睡眠也比平時要沉很多,可是這聲音是暗衛獨有的聲音,說明有事禀報,他對這聲音極敏感,所以一下就醒了。
而雲輕因爲在他的懷裏,睡的也是極熟,她對這聲音沒有認知,因此還在睡着。
夜墨知道雲輕睡覺輕,他若是直接離開會驚醒她,而現在他們大婚在即,在婚禮結束前,他不想再有任何事情打擾到雲輕,所以他伸指輕輕一點,确保雲輕昏睡過去,這才起身走出門外。
往院子裏走了一段路,确保聲音不會吵到雲輕,夜墨這才問:“什麽事?”
“回殿下,洛公子本該于今日初更到達安平鎮,可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洛公子的身影,還有,我們一路上和洛公子的聯系,也突然斷了。”
洛塵的線索斷了?
夜墨眼角瞬間收縮起來,這裏是歸離,而且是靠近皇城的地方,他們居然會在歸離斷了洛塵的消息。
洛塵的手中有苗王的藥,那是能助雲輕渡過大劫的東西,攔洛塵的人肯定是沖着這幾顆藥去的。
會是誰動的手?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加派人手,務必找到洛塵的下落!”
聲音,發冷,卻仍然保持着冷靜,可暗衛卻是知道,殿下已然怒了。
所有牽涉到雲王女的事情,在殿下這裏都不容許出一點點的差錯,可是現在這些人居然這麽大膽,把主意打到雲王女的身上來。
立刻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其實,他已經派了人去查了,隻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消息而已。
等下回去,他會再加派人手,甚至,把所有人都派出去。tqR1
他離開之後,夜墨立刻去了東海子雲的院子。
東海子雲同樣很警醒,夜墨一來他就醒了,立刻出來:“出什麽事了?”
“洛塵不見了。”夜墨言簡意赅。
“藥呢?”東海子雲一下就抓到問題的核心。
“一起。”
“你想我怎麽做?”東海子雲沒有一絲猶豫,幻雪島對念力的了解也是比較深入,他比其他人更知道那藥對雲輕意味着什麽。
“去找洛塵,無論如何,想辦法找到他,也找到藥。”
“好。”應了一聲,東海子雲将外袍披上,直接就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出了這件事情,夜墨無法再睡下去,他又命人叫來了燕傾。
“殿下。”燕傾這些日子一直呆在珑軍之中,鮮少跟在夜墨身邊,這次來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守着雲輕,不要讓她出任何意外。”
燕傾的身手他是信任的,這兩天是多事之秋,他手中的事情真的非常多,而洛塵失蹤的事情又明顯是針對雲輕來的,所以,隻有把燕傾放在雲輕身邊,他才能放心。
燕傾向來沒有什麽多餘的話,隻是點了一下頭。
夜墨微吸一口氣,再次走回了雲輕的小院。
如他所想,雲輕醒來了。
他點雲輕穴道的時候并沒有用重手法,用重手法會傷身,所以他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
算算時間,差不多效果要過去,而雲輕睡覺很輕,他如果不在的話,雲輕一定會醒來。
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雲輕半坐在床上,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殿下,出什麽事了嗎?”
夜墨和她一起睡的時候,極少會半夜出去,如果半夜出去,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朝中有些人還是不太老實。”夜墨随意找了個借口。
這次的皇位更疊并不是正常的父死子繼,而是禅位,好些臣子覺得這樣不合規矩,而且是家醜外揚,所以有些看法,暗地裏也有些動作。
這件事情雲輕是知道的,聞言問道:“情況嚴重嗎?”
如果這些人在明天的繼位大典上搞什麽事情,那就讨厭的很了。
這不會影響大局,但會讓人覺得惡心。
“已經處理了。”夜墨上床,攬着雲輕又躺下去:“再睡一會兒,孤王不想看到一個熊貓眼的新娘子。”
雲輕心頭有些微微的不安,也被夜墨這話給帶偏了思路,再加上夜墨又承心鬧她,唇不住地在她頸子上遊走,手也在她身上不老實,雲輕很快被夜墨分散了注意力,最後不得不喝令他停手,好好睡覺。
睡了沒多一會兒,雲輕就被茶茶叫醒,此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王女,今天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要趕緊起來了。”雲輕昨夜沒怎麽睡好,還有些怔忡,聽了茶茶的話才想起來,今天晚上是她和夜墨的婚禮,而上午,卻是夜墨繼位的重要儀式。
沒有任何一個儀式會比登基大典更隆重了,從天不亮的時候,就要去太廟祭祖,然後再回到皇城中舉行一系列的儀式。
夜墨心疼她,昨夜曾和她說早上的儀式不必她去參加了,隻等着晚上的大婚就好。
可是雲輕卻是拒絕了。
這不僅是夜墨成爲歸離之主的日子,更是他撥亂反正,終于将歸離終于收回武帝一支的日子,這樣重要的時刻,她怎麽可能不去參加呢?
哪怕,以她的身份,隻能遠遠的看着,可是,她也想要看到夜墨登上那個位置,君臨天下的樣子。
她收拾好之後,秦鋒也來了,兩人當即一起出了門。
所有的人,此時都聚集在了宮門口,人一到齊,就齊齊往太廟出發,在太廟祭了祖,将英帝所爲一一上告列祖列宗,又特地告慰了武帝和玲珑皇後的英靈,然後回到宮内,在金銮殿上,由幾位老臣一同念了英帝的禅位诏書,再在群臣的山呼萬歲之中,看着夜墨一步一步邁上歸離最高的那個位置。
之後,連發幾道喻旨,輕賦稅,免徭役,又對當年跟随英帝之人做出首惡必究,脅從不問的恩旨,徹底安了這些人的心。
雲輕作爲南昭的攝政王女,全程跟着這些儀式。
她是很不耐煩的這些東西的,卻隻有這一次,她做的心甘情願,有些儀式,沒有身在其中,是永遠感受不到的,隻有真的融入進去,才能體會到這裏面的威嚴,隆重,還有一個個禮節之下,蘊含的無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