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掉身上的禮服,這禮服好看是好看,可是重也是真重。穿了一天,她覺得最起碼瘦了兩斤,都趕得上前世的負重了。
這還隻是類似朝服的那一種,沒有太多的配飾,如果換上女子的禮服,不知道會有多重。
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起夜墨送來的禮服了,就算再重,她也要穿啊,人這一輩子,當新娘也就這麽一次機會,而且又是夜墨專門爲她做的,所以隻要她這小身闆壓不趴,她都會穿的。
茶茶進來伺候雲輕洗漱了,又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雲輕出來,就看到東海子雲和柳清鋒兩人在外廳坐着說話。
“你們怎麽過來了?”總感覺這兩人是專程在這裏等他的。
“子雲哥哥說,要來看看太子爲姐姐準備的禮服!”知道柳清鋒是雲輕的親弟弟之後,東海子雲就不讓柳清鋒叫他逍遙王了,而是直接叫了一句哥哥。
他烏溜溜的眼睛裏都是期待:“我也很想看,不知道太子殿下給姐姐準備了什麽樣的禮服,但姐姐穿上一定很漂亮。姐姐,你穿給我們看看吧。”
“不要吧。”雲輕很頭痛,那可是正裝禮服啊,想一想都知道穿一次有多麻煩,她好不容易才換了輕便的衣服,能不能不折騰她?
“萬一不合身怎麽辦?”東海子輕抿着茶,表情淡然又正經:“難不成你到了婚禮前還要找裁縫給你改衣服?”
怎麽可能?她這身子,夜墨了解的比她自己都要深刻。
“師兄,你到底想要幹嗎?”
她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簡單的,才不會無緣無故地做某件事情。
她也不覺得東海子雲會閑得專門來看她穿一次衣服。
“我不放心夜墨的眼光,所以先替你把把關。”東海國富甲天下,東海子雲身爲東海皇室,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高,這個理由勉強可以說通,但,不充分。
見雲輕一直盯着他,東海子雲唇邊綻出一個帶着促狹意味的笑容。
他的面容溫潤清正,哪怕是這樣促狹的笑,若不是對他十分熟悉的人,也絕對看不出來,隻會覺得他溫潤如玉。
“你說,若是夜墨知道我們比他還先一步看到你穿禮服的樣子,會不會氣的想要殺人?”
就爲了這個理由?
雲輕無語了,你是東海國的皇子好不好?是被天下人公認爲體貼溫和性子好,最适合做夫君的人好不好?居然就爲了給師弟添點堵,就做這麽幼稚的事情,這樣好嗎?
雲輕站起身:“慢走不送!”
雖然嘴上說的強硬,可是雲輕是不可能真的拒絕東海子雲和柳清鋒的,尤其柳清鋒一雙眼睛小奶狗似的盯着她,她就更不想拒絕他的要求,再加上茶茶還有身邊的一幹人都撺掇着她,雲輕最終還是迫于衆人的壓力,到裏面去把衣服換上了。
換衣服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夜墨這是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麽這麽多人都想要看到他吃癟的樣子?
這些人,上到東海子雲,下到那些暗衛們,都想拿先看到她穿禮服的樣子這件事情去怄夜墨。
想來,也是平時夜墨實在是太強勢了,讓他們根本沒有可乘之機,所以這一次,就拼命也要抓住機會。
雖說,她馬上就要嫁給夜墨,是該站在夜墨這邊的,可是不能否認,偶爾,她也想給夜墨找點小不自在,誰讓,那個妖孽太子總是把她吃的死死的,就是偶爾有點小反抗,也怪不得她。
并沒有梳妝,隻是把衣服換上,雲輕自己先在鏡子面前看了一眼,頓時,就怔住了。
這衣裳是自然是正統的大紅色,可是上面的圖樣卻并不是常見的纏枝蓮紋又或者百蝶穿花,而是生生一副百獸嬉戲圖,圖畫構思的極爲巧妙,十二幅的裙擺上錯落有緻地繡了足有上百種動物,可是看起來卻是絕不擁擠,相反,有大有小,詳略得當,隐藏在精心勾勒的山水之中,随着行走,仿佛能見到走獸奔跑,飛鳥翺翔。
天底下,沒有一件婚禮的禮服會是這種樣子的。難怪,夜墨要準備這麽久,要在一件小小的繡裙上做到這件事情,的确是要用足了心思才可以。
當雲輕穿着這件禮服走出去的時候,外面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這裙子,很美,又很霸氣,若是換了一個人來絕對壓不住,可是這裏的人都是知道雲輕的能力的,所以雲輕穿起來毫無違和感,而且有一種氣勢,能壓得住這裙子上圖紋。
“輕兒,夜墨這可是沒安好心。”東海子雲忽然笑着說。
“什麽意思?”雲輕沒問,柳清鋒替她問了。
“你看那裙子上最大的一隻動物圖案是什麽?”
東海子雲指着裙子上的某一處。
柳清鋒看了半天才說:“是老虎吧?”
不怪他看不出來,裙子上的動物不論大小繡的都是十分逼真,卻惟有這隻老虎,繡的十分抽像,不仔細看還以爲是隻大貓。而且整副裙擺的構圖似乎都是圍繞着這隻老虎的。
小白大人嗷嗷地叫着,小爪子拼命指自己,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那上面繡的是它,不過被雲輕一腳踢開了。
心塞,夜墨這是成心的是不是?
一邊有個侍衛反應過來,脫口而出:“殿下這是不是在說雲王女是母老虎啊?”
“噗……”
“哈哈哈哈……”
“你别說,真有點像!”
“殿下是挺怕雲王女的。”
“這裙子繡的好!”
雲輕臉都黑了。
混蛋夜墨,是不是故意的啊!
還有東海子雲,非要說出來,就想看她笑話嗎?
她簡直恨不得把這些人的嘴都縫起來。
可是低頭看了一眼裙擺上的小老虎,自己卻是也有幾分覺得好笑。
那小老虎長着老虎的樣子,又有幾分貓的慵懶,想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夜墨給她準備的貼身衣物上就特别喜歡繡老虎,還有他們親密的時候,他拿她沒辦法的時候,也總是喜歡聲意低低地叫她:小母老虎。
臉一下就熱了。
這個,也算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小情趣吧。
她本來就是白虎養大的,說她是母老虎,也沒有什麽不對。
而且,若是夜墨敢對不起她,她也不介意化身成母老虎。
心裏想開了,也就不計較了,她這套禮服,絕對會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誰也别想模仿得來。
不過,雲輕自己心裏滿意歸自己滿意,卻容不得别人在這裏看她笑話,東海子雲和柳清鋒她罰不了,這就算了,可是其他人……
侍衛們累了一天回去,管事的送上幾十大桶清水,告訴他們雲王女體貼他們下午笑的太久,壞了嗓子,所以一人一桶,喝完算完。
至于晚飯,喝了那麽多水,還會餓麽?
雲府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夜墨的耳中。
侍衛來禀報的時候,夜墨正聽那些老臣樣說着登基大典要注意的事情,都是些繁文缛節,麻煩的要死。而那些老臣們也看到,夜墨在聽了一個消息之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再之後,面色就越來越沉,一個老臣說了半天,問他:“太子殿下覺得這樣可好?”tqR1
夜墨擡頭,看了他半天:“你再說一遍。”
老臣差點暈過去,他口沫橫飛說了半天,合着夜墨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反正登基大典有先例可循,哪怕這次是禅位,可也沒有太大的區别,老臣們索性也不說什麽了,還是讓太子殿下趕緊走吧,不然,說了也是白說。
夜墨早就不耐煩了,隻是一直盤算着怎麽收拾雲輕,所以才坐在那裏,這些臣子識趣正好,省得他趕人。
夜色皎潔,風景極好。
雲輕躺在床上,聽着門一響立刻開口:“殿下,新婚之前不宜見面,不吉利!”
門外人推門的動作果然停住了,雲輕輕舒一口氣。
就知道這個小心眼的太子會來找她算賬,可是,不管怎麽說,先把今天躲過去再說。
可是一口氣還沒有舒完,門就一下開了。
“啊!”雲輕驚叫,直接拿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了。
“殿下怎麽這樣?婚前真的不宜見面的。”
快走吧快走吧,看在明天就要成親的份上,能不能放她一馬。
她就豬,明知道得罪了夜墨最後是要報到她頭上來,還是被那群人給撺掇了。
“少來!孤王的婚事,吉不吉利孤王說了算,關天什麽事!”
一使勁,直接把雲輕頭上的棉被給拉下來了。
雲輕閉着眼睛:“殿下不能亂說,天是真的存在的,不然我怎麽來的!所以殿下還是先回去吧!”
還裝?
以爲裝蒜就能蒙混過關?
“親親……”魅惑的聲音能酥到人骨子裏去:“不如,我們先洞房,再成親吧。”
雲輕眼睛唰一下睜開,開玩笑,今天洞房,明天她還有力氣去婚禮嗎?
古代的婚禮,一套儀式下來,足足要兩個多時辰!還要頂着那麽重的行頭,能給她留條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