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這個死女人!
雲輕錯愕地看着夜墨,她能夠感覺得到,夜墨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不同于以往吃醋或者半真半假的威脅,他所有的怒意都是真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沉默。
黑暗中這沉默尤其明顯。
好一會兒,雲輕才開口:“殿下,我隻是想要站在你的身邊……”
“不需要!”夜墨截口打斷了雲輕的話。
雲輕頓時怔住,張大了眼睛看着夜墨。
夜墨也知道的話說的傷人,可是想到雲輕居然亂用念力,想到那個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大劫,他的心頭就亂得很。
“孤王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你來操心?區區一個夜影,孤王自己對付不了麽?還是你覺得,孤王沒用到,要靠一個女人來保護?”
一連串的話,像是想要解釋,可是每一句都不在點子上。
雲輕的心一點一點往下綴。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夜墨明明說過的,不會再瞞她,會讓她在他身邊,可是現在……
在他心裏,他們估計從來就不是平等的吧。
他是古人,思想裏仍是古人的那一套,女子就該在家中三從四德,什麽也不必做。
男子受了女子的一點點幫助,就是吃軟飯,沒面子?
是這樣麽?
雲輕不願意這樣想夜墨,可是夜墨說的話,字字都傳達的是這樣的意思。
忽然間止不住的疲憊,她忙了幾天都沒有這麽累,此時這累卻是全都湧了上來。
身體乏的要命,雲輕恹恹說道:“殿下,我累了。如果殿下沒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吧。”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雖然殿下能出來,可若是被人發現了,總是不好。”
就算心灰意冷,也還是擔心着他。
夜墨的神色很複雜,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的念力到了七階之後會有危險,他也不想告訴她,怕她擔驚受怕。
可是不說,兩人之間就會有解不開的誤會。tqR1
他生氣,可也不想雲輕這樣對他。
夜色很黑,又沒有點燈,雲輕垂着臉,感覺不到夜墨的掙紮。
伸手推了一下夜墨,自己走到床邊。
衣服都沒有脫就躺到了床上。
“我真的累了,殿下請吧。”
夜墨心裏幾番轉動,最終還是沒有說,隻沉聲說道:“以後不許再随意使用念力。”
“不會了。”雲輕低沉說道。
一個兩個,突然都來限制她使用念力。
雲輕不明白是爲了什麽。
忽然之間,想起西楚曾經發生的事情。
難道,是怕她的念力等級過高,會像西楚一樣,對後宮造成過大的影響?
這個念頭是以前從來不會去想的,但一旦入了腦,就揮之不去。
夜墨,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他最仰慕武帝了,武帝不是就大大方方地容納了玲珑皇後嗎?玲珑皇後也是有念力的。
雲輕腦子裏亂的要命。
她很想夜墨,真的很想,她也猜到今天回來夜墨會來找她,可是沒有想過,會是這麽不愉快。
夜墨不知道在黑暗裏站了多久,終究是離開了。
他離開的聲音雲輕聽得到,一時間,心裏更加委屈,把臉埋在枕頭裏,不一會兒,竟睡着了。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後,夜墨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床前,站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她。
她連睡夢裏都蹙着眉。
他的小母老虎,這會兒卻像隻小貓。
相比于這樣委屈,他甯可她兇悍地朝他發火,和他沒大沒小地逗趣。
隻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嚴重……
他這些日子一直命人在查,不僅從白子書那裏得到消息,還到各地的無極宮典籍裏去查,而查到的信息卻讓他越來越心驚。
若是過不了這一關,這世上,恐怕就再沒有雲輕這個人了。
或者說,再沒有雲輕這個魂魄。
雲輕不是矯情的人,沒有問過他喜歡的是這具身體還是裏面的人。
可是他自己卻知道,若沒有裏面的魂魄,這具身體,什麽也不算。
半晌之後,他再次離開。
洛塵從三苗尋到的藥,能穩住雲輕三年。
他這一次,要徹底把歸離的事情解決掉,然後光明正大的迎娶了這個女人,再和她一起,去輪回殿,徹徹底底地把她留下來。
回到太子府,夜墨召來了自己所有的親信。
“行動要加速進行,立春之前,孤王要這歸離,徹底屬于孤王。”
此時已經一月下旬了,而立春就在二月初。
一道命令,整個歸離上下都震動了起來。
雲輕睡了一覺醒來,梳洗了一下就往皇宮行去。
安平鎮的蠱毒已經解了,她要去給英帝複命。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她特意停留了一會兒,她去的很早,這個時間正是上早朝的時候,來來往往有許多大臣的車馬。
雲輕就站在門口,那些大臣們下了馬車之後,一眼就能看到她。
若是放在一年前,這些大臣們必然是看也不會多看雲輕一眼的,因爲雲輕不過就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女,就算有個王女的名頭,也不過是個空架子。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如今南昭王易主,新任南昭王是雲輕的嫡親弟弟,大将軍是雲輕的表哥,南昭十萬大軍,都是雲輕身後的後盾,尤其南昭王還封了雲輕爲南昭攝政王,與南昭王比肩。
除此之外,誰不知道雲輕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們了南昭可以不怕,畢竟天高皇帝遠,可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卻是絕不要再想在這京城之中混過去。
“雲王女,怎麽這麽早?”大臣們紛紛過來和雲輕打招呼。
“不早,皇上派我去處理安平鎮疫疾一事,我昨晚上處理完了,安平鎮疫疾已得到控制,不敢讓皇上憂心,所以特意一早過來禀報皇上。隻等各位大人一下朝,就去晉見了。”
雲輕笑眯眯地,見有人來問,就會把這套說辭說上一遍,小半個時辰過去,至少也有幾十位朝臣得知了這件事情。
直到這時,雲輕才看了看天色,往皇宮裏面走去。
安平鎮是疫疾,而且已經都治好的了事情,一定得讓這些大臣們知道,不然的話,想要壓下來,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雲輕沒急着去求見,這會兒英帝在上朝,她就是去求見了,也會被刁難着在殿外等,所以她幹脆尋了個地方,坐下來小睡一會兒。
昨天胡思亂想了許久,早上又起了一個大早,根本沒睡醒。
睡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除了在夜墨身邊之外,她向來警覺,立刻就醒了。
夜天玄就在她身前不遠處。
此時的夜天玄和她第一次見到時,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那時的夜天玄雖然一派皇子驕矜之氣,可是豐神俊朗,英俊非凡,而現在的夜天玄,卻是面色蒼白,神情陰厲,處處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尖酸之氣。
“雲輕……”開了口,聲音尖細。
雲輕微微抿唇,對于夜天玄,她沒有什麽可愧疚的,如果不是他先下手要來壞她的清白,她也不會斷了他的根。
但總歸,現在不好的人是他,所以看着,還是有點感慨。
心裏動了些恻隐之心,雲輕微歎一聲:“玄王爺,你與雲嬌和離了吧。”
夜天玄的瞳孔頓時就收縮了一下,他現在會是這個樣子是誰害的?她沒有一絲愧疚之情,還要讓他和雲嬌和離?
她可知現在有多少流言蜚語在蔓延?若是再失去雲嬌這個擋箭牌,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體的情況?
到時,他還有何面目自處?
雲輕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玄王爺是覺得,如果沒有雲嬌,别人就都會知道早已民有……隐疾。可是玄王爺又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呢?玄王爺這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夜天玄的目光陡然陰厲,沒錯,他一直都在告訴自己,隻要他還有妻子,那麽那些人就不會想到他已經不是個男人了,可是雲輕這句話,卻是赤果果地揭穿了他。
“用不着你管。”夜天玄陰狠說道。
“玄王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天下,本來就不該是你們的,要不了多久,也自然會回到他本來的主人手中,其實,人活的坦蕩一點,也許反而舒服。我言盡于此,還要去見皇上,就不陪玄王爺了。”
說完,雲輕沒有停留,去見皇帝了。
夜天玄手指彎成蘭花狀,緊緊地掐站指甲。
雲輕的身姿從背面看美極了,窈窕,有緻,款擺間都是風情。
夜天玄是經過人事的,他知道,那是有男子疼愛之後,才會特有的風情。
曾經,他也想要把雲輕壓在身下,甚至幾次放低身段,哪怕娶她做平妻也可以。
但最終,她卻是投入夜墨懷中,而且被滋潤的這樣好。
嫉妒如蟲蛇爬在他的心裏,他恨得牙癢。
怎麽甘心!
他是沒有辦法再碰雲輕,可是他還有工具,還有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