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着淡淡的血絲。
長生連忙将一顆藥和水囊遞過去。
洛塵看了一眼,本來想說自己吃過止血的藥了,但看長生擔心的表情,終究是把藥拿了過來,又吃了一顆。
長生又把帕子用水囊打濕,也給洛塵遞了過去。
洛塵接過來,按了按眼角,冷水的刺激,讓精神終于是好了一些。
他站起身說道:“走吧。”
夜墨留下的信息很嚴重,白子書知道雲輕到天級七階的時候會有一個劫,那麽無極宮的人應該也知道。
采薇明顯是被獻祭,既然有一個,就不能排除會有第二個。
雲輕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樂觀。
眸子微微下垂,那個女人,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可是,隻要有他在,就不會讓人傷到她,就算傷了,他也會在她的身邊。
他會是她的最後一道防線,最後一道堡壘。
守護她,像是已深植入他血脈。
“主子,先換件衣裳吧。”長生把一個包袱遞給他:“雲王女最喜歡看你白衣飄飄的樣子,而且若是她看到你的傷,肯定要難過。”
洛塵本想先趕路,到了休息的時候再換,可是聽到長生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于是便換上了。
長生等待洛塵的時候心情很複雜,他竟然隻能用這種方法才能讓洛塵多休息一會兒。
換好衣服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借口了,洛塵幾乎是立刻就上路。
在動手之前心裏的那陣慌亂,讓他一直在意。
……
“她怎麽樣?”夜墨問找來的大夫。
他的氣息威勢強大,吓得醫生幾乎連話都不敢說,使勁定了定心神才回話:“雲王女沒有什麽大礙,隻要休息一段時間自會醒來。”
這大夫是城裏非常著名的,被火急火燎的請來的時候還以爲出了什麽非常嚴重的事情,可是一把脈發現這位雲王女的脈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氣血也充盛得很,根本就隻是睡着了。
就算是有權有勢,也不能這麽小瞧他的醫術啊。
夜墨讓人把醫生送出去,請了好幾個都是如此說,至少可以确定雲輕無事,可是他的神情卻反而更嚴重。
長指滑過雲輕的面頰,她靜靜地睡着,小臉紅撲撲的,很安甯,可是誰會知道後面還有什麽事情在等着她。
走出房間,東海子雲和宗靖都在,齊齊看向他。
“可是不妙?”東海子雲問道。
夜墨說道:“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白子書說那件事情的時候他們都是在場,他隻說了會有大劫,而且那大劫和靈魂有關,可是卻沒有說是什麽樣的大劫。
畢竟這麽多年純血之人隻出現了一個,他們也沒有經驗和過往的事例。
“不管怎麽說,這段時間不能再讓她使用念力。”東海子雲眉峰緊蹙在一起。
“天機鎖怎麽樣?”宗靖從懷中真的拿出一個來,他在西楚看着好玩,收了一個。
夜墨冷冷地掃了一眼宗靖:“孤王從不會禁锢自己的女人。”
言下之意,宗靖還差的遠。
宗靖一聳肩,懶得跟夜墨計較。
反正現在有名分的人是他,這一點,就算是夜墨也沒有辦法。
正如大夫所說,雲輕隻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醒來了。
她發現自己的精神特别好,精力也特别充沛。
那種充沛,是好像随時都要發洩出來似的。
看看外面的天色,應該還是早上,她想了想,念頭微微一動。
片刻之後,百鳥齊鳴,就像是一隻有指揮的樂團一樣。
“王女,這是怎麽回事?”茶茶最先進來,給她端來了洗臉的水。
這場景,真的太壯觀了。tqR1
“哈哈,怎麽樣,你家王女我有沒有做指揮家的潛力?”雲輕打趣着跟茶茶開玩笑。
“指揮家,那是什麽?”茶茶從來沒有聽說過。
雲輕也是窘了一下,說道:“和戰場上的指揮官差不多。”
“哦。”茶茶應了一聲,正要出去,被外面沖進來的人吓了一跳。
“殿下,師兄,猜猜我的念力有幾階了?”雲輕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念力進階了,喜滋滋地問道。
夜墨和東海子雲還有靖交換了一下眼神,夜墨說道:“再怎麽樣也到不了人級,得意什麽?”
雲輕被潑了一盆冷水,東海子雲則是微笑說道:“可是七階?”
雲輕立刻點頭,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念力會增長的這麽快。
“輕兒,你可知念力不能随意使用。”東海子雲溫和拉雲輕坐在自己身邊。
“念力說到底是對天地萬物的影響,頻繁的使用,對自己不好,對這世間的事物也不好,所以有念力之人,最先知道的,就應該是尊重這個世界,若非萬不得已,不輕易地使用念力,這些事情,以前都沒有給你說過,希望現在對你說,也不算晚。”
東海子雲說的十分溫和,可是雲輕卻還是聽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意味。
平日裏東海子雲也會和她說念力的事情,但沒有哪一次說的這麽像是說教的。
雲輕抿抿唇:“師兄,我知道了。”
幻雪島是天下兩大念力發源地之一,對念力的要求比較正統,也許東海子雲真的不喜歡她樣吧。
念頭微微一動,天上的鳥兒散去了。
可是這一幕卻是給嬌城的人都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很久之後他們都記得,有一天嬌城上空百鳥齊鳴,宛如天籁。
“這平西王府如今死了王爺,死了王妃,卻百鳥齊鳴,這異相……”
“難不成,他們根本不得上天眷顧,而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城中的人議論紛紛,都将這景象與最近發生的事情結合起來,一時間,太子夜墨的名字在嬌城之中處處都有人傳誦。
這風頭甚至影響到了軍隊裏,在百鳥齊鳴的當天下午,就有嬌城軍隊的将領前來,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也表達了願意跟着夜墨的意思。
夜墨表現很淡然,随意說了幾句就要打發他們走。
投誠這種事情,要麽就做的幹脆利落,要麽就不要做,這種首鼠兩端的做法,是他最看不上的。
那将領眼見着夜墨要離開,連忙追了上去,一個軍禮行下,将手中的軍符都遞到他眼前,夜墨這才淡淡的讓人收了,但同樣是沒有給什麽好臉色。
雲輕知道嬌城之中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也沒有太去打擾夜墨,不過夜墨忙,她也有事情要忙。
崔均炜和水鳳嬌同時身死,葬禮總是要舉行的,夜墨幾人身份尊貴,而且這兩人當年所做之事着實讓人不齒,所以他們并不會出席二人的喪事,隻是派了人去協理,不過雲輕卻不能不去看一看。
去到停靈的房間,崔心蘭的面色煞白,跪在靈堂之中迎接着前來吊唁的人。
看到雲輕,她眼中動了一動,同樣一個頭扣下去,道一聲:“多謝。”
這是古代的規矩,孝子孝女是要向來吊唁的客人磕頭行禮的。
雲輕忍不住微微歎了一聲,她和崔心蘭相識的時候,她還是嬌城中最爲尊貴的人,身上有貴氣,卻并無嬌氣,讓人覺得大家所出,溫婉和順。
不過幾日的光景,現在卻已然成爲了孤女。
崔均炜既死,這嬌城是斷然不可能落在别人手中的,夜墨明面上向英帝請旨,實際上早已調了自己人過來把所有的防務都接管。
崔心蘭的安置方法也很好猜,這樣的蕃王之女,是定然要召到京城中去的。
“節哀。”雲輕輕聲說道。
崔心蘭的眼眶一下紅了,眼淚默默地流出來。
從今往後,真的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雲輕沒有急着回去,而是留在那裏幫崔心蘭料理了一些雜事,有她在那裏,夜墨派來的人也會比較盡心,這樣一來,回去的時候就晚了,夜墨那裏的晚飯都已經擺好。
“殿下……”吃過了飯,雲輕猶豫一下開口。
夜墨沒怎麽吭聲。
“殿下……”雲輕跑到夜墨的跟前:“殿下累不累,我幫殿下按一按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夜墨心裏明鏡似的,不過有人自願來做苦力,他也不反對,淡淡嗯了一聲。
雲輕立刻狗腿地跑到夜墨身後,爲他按揉着雙肩。
她的雙手不同于一般女子,雖小,雖軟,但卻絕不嬌弱,一般的女子這樣按着,大多是做個樣子,雲輕卻是真的有力道進去,讓人覺得筋肉松軟,十分舒服。
夜墨看着手中的文件,享受着美人的伺候,但就是不開口。
足足半個多時辰,他把手上的公務都處理完,回手握住雲輕,淡聲說道:“時候不早了,睡覺吧。”
微涼的嗓音在夜色裏格外華麗好聽,雲輕卻是打了個顫。
若是先前,夜墨說睡覺,那一定就隻是睡覺,可是現在她卻絕不會再這麽想。
那一夜夜的肢體纏綿,讓她心髒呯呯狂跳起來,真的上了床,不知道他又要怎麽折騰她。
可是,她的事情還沒有說呢。
終于硬着頭皮開了口:“殿下,和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