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隻能說,無恥的人總能爲自己找到無恥的理由。
崔均炜聽到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厲聲說道:“水鳳嬌,你做了一輩子的美夢,最後卻是這麽個結果,哈哈……哈哈……實在太快意了。”
目光又轉向崔心蘭,說道:“這個女兒,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野種吧!”
原先,他一直以爲崔心蘭是武帝的女兒,所以一直不待見,隻是見水鳳嬌保護的很嚴密,爲了穩住她,才一直沒有動手,可是現在,這卻根本不是武帝的女兒,真是太暢快了。
崔均炜瘋了一樣的大笑着,然後忽然間,笑聲一下停止了。
戰飛上去看了一眼,回頭對夜墨說道:“殿下,他死了。”
水鳳嬌的念力似乎也是強化類的,襲擊崔均炜的那一下,幾乎是把他的脊椎骨都插斷了,所以崔均炜本來就不可能活。
可是,連臨死之時,都是這麽惡毒,在嘲笑着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不免讓雲輕懷疑,這真的是愛情嗎?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雲輕歎了一句。
“你還會做詩?”夜墨晲向她,但分明不是贊賞。
這詩可實在是不應景。
雲輕臉紅了一下,這詩當然不是她做的,不過反正朝代也沒有做過,偶爾借用一下也勉強說的過吧。
她抿抿嘴說道:“我隻是覺得,生死相許,絕不該是這種情況罷了。”
“雲輕,雲姑娘,你看看我母妃好不好?”焦急的哭聲忽然響了起來,崔心蘭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甚至沒有來得及震驚,就被水鳳嬌的情況給拉過去了。
崔均炜絕對不是個心軟的人,在被水鳳嬌擊中之後,還擊的那一掌也是極狠。
此時,水鳳嬌接連吐了好幾口血,胸口的衣服都被鮮血給濕透了。
雲輕連忙過去幫水鳳嬌查看。tqR1
但是看了片刻之後就是垂下了手。
“雲姑娘,你這是幹什麽,快點幫我母妃看病啊。我知道你醫術很好的,你快點幫她看看啊!”
雲輕輕聲說道:“心蘭,如果你還有什麽要和王妃說的,就盡快說吧。”
崔心蘭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僵住,愣愣地盯着雲輕。
雲輕心裏也是很難受。
水鳳嬌這個下場可說是自作自受,雲輕并不打算同情她,可是崔心蘭畢竟是無辜的,在今夜之前,她還是受盡萬千寵愛的平西王府小公主,可是隻不過一夜之間,她就要先後失掉父親和母親。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失去,而是曾經擁有過後再失去。
就如雲輕,她從未體會過有母親是什麽樣子的,所以雖然不斷地聽到柳真如的事情,可也隻不過是難受而已,但若是讓她先經曆柳真如的母愛,然後再失去,那她絕對會承受不了的。
“不可能……不可能……”崔心蘭猛地趴在水鳳嬌的身上,大聲哭着:“母妃,她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水鳳嬌眼神都快要渙散了,她将手吃力地伸向雲輕。
對于這個間接害死武帝的女人來說,雲輕沒有什麽好感,可是人之将死,這也許是她最後的一點願望,雲輕想了想,還是伸出了手。
隻是,這個時候雲輕是想不到的,一個人的惡意,居然可以一直延續到死亡的最後一瞬間。
因爲水鳳嬌确實已經快要死了,所以夜墨和東海子雲幾個人也沒有太在意。
水鳳嬌握着雲輕的手,又把崔心蘭的手拉過來,說道:“雲輕,看在心蘭和你相交一場的份上,以後,代我照看她一點,可好?”
“母妃……”崔心蘭哭的更兇了,不管她到底是什麽身份,至少,她的母妃還是想着她的。
水鳳嬌眼底滑過一線意味不明的神色,速度非常快,除此之外,就是一直盯着雲輕。
而雲輕因爲被崔心蘭的哭聲影響了一下,所以并沒有看到。
“這是我與心蘭的事情。”片刻後,雲輕說道。
恩怨都是上一輩的,而她和崔心蘭之間卻沒有仇,而且兩人相識的時候互救了一場,崔心蘭又并非崔均炜的女兒。
所有這一切綜合下來,她照看着點崔心蘭,并不是說不過去的事情。
相信夜墨也不會阻攔。
水鳳嬌苦笑了一下,知道雲輕這并不是應承了自己。
不過她還是說道:“謝謝你了。”
雲輕沒應,就想起身,可是水鳳嬌握着她的手卻突然緊了。
“雲輕,最後一程,就讓我再送你一場造化。”
說完,一股精妙的感覺突然就從她的手中湧了出來,直湧入雲輕的手中,又順着身體的經脈一路往上,幾乎隻是一瞬間,就一下沖到了雲輕的腦中。
雲輕頓時悶哼了一聲,想要逃開,可是卻如數日之前她握住采薇之時一樣,竟然根本沒有辦法。
“放開她!”變故發生的十分突然,夜墨幾人趕過去的時候,雲輕身周又是形成了那種光膜,頓時讓他們的面色難看起來。
這光膜上的所有攻擊,到了最後,都會作用在雲輕的身上。
現在這樣,他們根本不能做任何事情。
夜墨神色極爲沉郁,忽然轉頭,往東方看過去。
洛塵,他讓他找的東西,到底找到了沒有。
三苗。
洛塵長指一緊,啪地一聲,手中的樹枝應聲而斷。
“主子……”長生連忙上前,眼神立刻就是一縮:“出血了,我拿點藥給你。”
“不用!”洛塵心裏說不出的煩躁,他也不知道是爲何,總之一直心神不甯的,否則,也不會一隻小小的樹枝就能傷到他。
“現在幾更了?”
長生擡頭看了看天,說道:“初更剛過一會兒,等到二更我們就……”
“不等了。”洛塵從樹上一躍而下。
“主子,這個時王庭裏的守衛還很緊,進去容易被發現……”
那天看到幹屍之後,洛塵也不知道爲何就帶着他轉道來了三苗,而且,趕得很急。
從極西到這靠近東面的地方,足足半個多月的路,可是他們卻硬是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
這中間,洛塵幾乎不眠不休,到了三苗王城之後,更是立刻打聽出苗王的下落,然後當夜就打算夜闖王庭。
長生不知洛塵要做什麽,但隐約知道,似乎是要拿一種很重要的藥。
“你不必跟着我去,我自己一人即可。”
“主子……”
“不用廢話,你跟着我,我隻怕反而出不來……”
這是嫌棄他嗎?
不過此時長生卻不覺得委屈,他隻知道,洛塵會這麽說,一定是對這藥重視到不能再重視了。
洛塵做的決定是極少能更改的,無奈,長生隻好同意。
兩人約定了會合的地點和方式,然後洛塵就腳尖一點,飛快地消失了。
王庭之中,苗王正摟着兩個女子睡的正香,冷不防一把劍架在了脖子上,寒涼的劍氣激醒他,他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有人低聲說道:“我如果是你,就不會出聲。”
片刻之後,那個黑影從苗王的房間裏躍出,懷中已經多了一個朱紅色的小盒子。
他已經把苗王徹底點穴控制住了,接下來隻要原路出去即可。
可是剛剛落到寝宮外面,就是一片箭矢射了過來,同時燈火大亮,有人厲聲喝着:“何方刺客,竟敢行刺苗王!”
長生就在宮外不遠處的地方等着接應洛塵,看到王庭裏燈火大亮頓時緊張地心都到了嗓子眼。
怎麽會呢?主子那麽高的武功,心又那麽細,怎麽可能驚動了王庭裏的守衛?而且,還是這麽大的陣仗。
等得心焦的時候,終于看到了洛塵的影子。
“走。”洛塵到了此處隻說了一句話,長生見到洛塵身後有追兵,立刻将準備好的手段發動,然後緊跟着洛塵離開。
身後傳一聲聲地慘呼,顯然是有人中了招,趁着這個機會,他們終于安然離開。
一直奔行了半個多時辰,确定完全安全了,他們才停下來。
“主子!”剛落地,洛塵就是搖晃了幾下。
長生連忙過去扶住他,這才發現,洛塵背上竟有一道極深的傷口,血把衣服都濕透了。
“這是……”長生震驚地看着,洛塵的身手,怎麽可能受這麽重的傷?就算是有人圍攻,他也可以安然而退。
洛塵沒有理會他,隻是坐了下來調息。
月光照在洛塵的身上,好像給他鍍了一層銀光,那麽聖潔幹淨,讓人移不開眼睛。
可是他的面容明顯憔悴,有些蒼白,所以顯得眼底的青色分外明顯。
主子他,究意有多久沒有休息了?
還進行了那麽大強度的打鬥。
雖然他沒有說,可是長生明白,這一切都是爲了雲輕。
苗王的藥,哪裏有那麽好拿?
而且主子早已不想再做幽魂閣的事情了。
可是爲了雲輕,他卻是毫不猶豫地做了。
目光沉痛地看着洛塵,真的很心疼他。
不是都說上天是公平的嗎?爲何就不能對他家主子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