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的歡樂氣氛在那封消息送來之後,徹底地沉寂了下去。
無極宮已有千百年不理世事,隻是作爲一個世外的龐然大物存在着,可是這不代表雲蒙大陸上的人會忘記無極宮曾經的輝煌。
在某一個時段,無極宮甚至差一點統一雲蒙大陸,隻是因爲他們自己内部出了一些問題,最終才沒有得逞。
但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無極宮所擁有的能量,這一點,隻從武帝隕落一事之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除了無極宮,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有能力調動這麽多的國家去做同一件事情。
這些年來,無極宮一直很低調,雖然在各國開設分殿,可是卻再也不曾以一個單獨主體的身份出現過,可是如今,它卻是再一次把自己露在了世人的面前,并且和西楚結盟。
這是說明,無極宮要又一次入侵這片大陸了嗎?
這個字條中透露的信息,絕不止是字面上那麽簡單,在座的都是當世的佼佼者,自然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危險的意思。
尤其,是在看過西楚舊皇宮中那些無極宮人留下的字迹之後。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洛塵。
洛塵淡聲說道:“我并無意那個位置。”
西楚的皇,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他的性子也讓他對那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
“現在不是你有意無意的問題。”夜墨極不客氣說道:“而是西楚不能和無極宮結盟,而我們必須要找一個能确保不會和無極宮結盟的人成爲西楚的掌權者。”
而這個人,洛塵無疑是最好的人選,西楚其他的人,他們都不信任。
洛塵仍是微微沉默着,如果當了西楚的皇,那就意味着要負起當皇的責任,也就一直要留在西楚。
可是,他早就已經決定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守護着雲輕了。
東海子雲忽然開口:“洛神醫,無極宮在此時冒出世間,所圖想必不小,而無論他們要做什麽,有一人都是他們勢在必得的。”
東海子雲沒有把話說下去,可是裏面的意思卻是很明了了,那個人,是雲輕。
千百年都沒有出現過的純血血脈,卻是出現在雲輕身上,而雲輕一出現,無極宮也就随之出世,若說這兩者之間有沒聯系,那才是鬼都不信。
洛塵的神色微微變化之後,便是說道:“那便,試一試吧。”
無極宮擴張的越快,雲輕也就越是危險,若是他當了西楚的皇能夠減緩一些無極宮擴張的步伐,那麽,他就願意去做。
雲輕微微抿了下唇,阿塵爲什麽總是這麽傻?無論什麽事情,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這樣的深情,她拿什麽去回報?
可是此時,她卻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如果拒絕的話,未免太矯情了。
而且誰去做西楚的皇關系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很有可能關系着整個雲蒙大陸。
但不管怎麽說,先前那種歡樂的氣氛都是尋不回來了,衆人默默地找地方休息,然後一大早,就匆匆地踏上了回西楚之路。
在十萬大山裏又走了幾天,快要到邊緣的時候,林青泉和白子書也要離開了。
想聚總是如此短暫,尤其這幾天裏,雲輕和白子書的關系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至少,雲輕連一句爹都沒有叫出來。
如今白子書馬上就要走了,他自然是希望能聽雲輕叫一聲的,雲輕也想滿足他這個願望,但也許是情份不到,不知爲何,總是叫不出來。
先前她對着雲宏烨的時候都能很自然地叫出爹這個字,現在面對着自己真正的父親了,卻反而開不了口。
人真的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反而手足無措了。
白子書有些失望,但卻并沒有勉強,隻是在臨走的時候又告訴了雲輕一個消息:柳真如,并沒有死,可是,卻也不算活着。若是雲輕想要見她,就在集齊了六把鑰匙之後,到無極宮來。
沒有死,又不算活着,雲輕實在很難想象那是種什麽樣的狀态,但可以肯定,必然是在受苦就對了。
她點了點頭,無極宮她是一定會去的,可是去之前,也一定會讓自己有和無極宮叫闆的姿本。
和白子書說完話,一回頭,卻看到一道身影一直立在背後。
這人影她還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是燕傾。
他沉默地立着,一身慣常的黑衣,可是不像往常那麽銳利,而是有着一些迷茫和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白芳華……在哪裏?”終于,燕傾對着白子書問出了一個問題。tqR1
白子書仔仔細細地看着燕傾,眸中漸漸露出了然之色:“原來你是芳華的兒子,難怪一見到的時候,就有些眼熟。”
“我不是!”燕傾生硬的說道:“我沒有……母親。”
那聲音,平靜淡漠的沒有一絲波動,可是雲輕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掙紮。
若是真的對母樣如此痛恨,就不會特意來問了。
可是,難道燕傾的母親也是無極宮之人。
白子書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恨你母親,她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做下那件事情之後,她也日日後悔,甚至……”
“後悔,爲何要做?”燕傾卻不給白子書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
“她在哪兒?”燕傾再次問道。
“你既然沒有母親,又何必關心她在哪裏?她自然是在無極宮,隻是,狀态并不好。你若是想要問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因爲現在的她,根本不可能告訴你任何事。”
“她死了?”燕傾一下問道,這是雲傾聽燕傾說話說的最流利的一次。
白子書搖頭:“沒有死,可是,也沒有活着。”
這話,和方才他對雲輕說的居然一樣。
燕傾眉眼重重跳了一下,還想再問什麽,可是白子書已經不再給他這個機會了,他轉向雲輕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去無極宮,可是至少,在找到六把鑰匙之前,不要去。”
雲輕點了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有些事情固然要去做,可是卻不是什麽準備都沒有就去做。
那鑰匙她才得到了兩把,就已經經曆了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對于剩下的鑰匙裏面有什麽,她也是極爲好奇的。
白子書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去找了其他人。
夜墨等人都在出發的地方随意站着,白子書的到來倒是讓他們多少有些意外。
“太子!”白子書一過來就直接叫了夜墨,那聲音裏,并沒有多少親近,相反,還有着一些不滿。
夜墨微微挑眉,再不滿又如何,雲輕已經是他的人了。
不過,看在白子書是雲輕親生父親,而且這父女情很有可能修複的份上,他還是很給面子的淡淡就了一聲。
“雲輕如今的念力,是幾階?”白子書問道。
“天級五階。”說話的人是東海子雲,因爲知道夜墨不會回答這種問題。
白子書看了東海子雲一眼,目中的光芒溫和了一些。
也許天下的父兄都是一樣的,比起夜墨,白子書也是更欣賞東海子雲一些,覺得隻有東海子雲這樣的人,才更适合成爲一個好丈夫。
“聽說你與輕兒有婚約?”白子書問道。
那是柳真如從無極宮回來的路上,因爲心神太亂,所以曾往東海國去了一趟,東海子雲的母妃爲了寬慰柳真如,半玩笑半認真定下的婚約。
但無論怎麽說,婚約這件事情都是真的。
夜墨的臉色微微發黑,雲輕身邊這些人真是太讨厭了,爲何總是見不得他和雲輕好。
東海子雲避過白子書的話,隻是問道:“前輩問輕兒的念力等級,可是有什麽事情?”
白子書沉吟一下說道:“當初真如在秘地之中發生過一些事情,不小心吸收了無極宮的一樣東西。那東西是千餘年前傳承下來的,據說可以造出無極宮最後一位純血之人,我懷疑雲輕之所以會是純血,正是因爲那樣東西引動的。”
“是什麽東西?”夜墨直接問道。
白子書看他一眼,心頭仍是不滿,不過還是說道:“是一顆聚念珠,不過,卻是我們無極宮曆代先輩不斷灌注念力所形成的一顆極爲純淨的聚念珠。”
“這對雲輕有什麽影響?”白子書是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情的,既然說了,那對雲輕就必然會有着影響。
白子書說道:“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隻是,當雲輕念力升上七階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七階是念力的一個門檻,到了這個階段,體内念力充盈,必然會與聚念珠産生相争,隻怕那時,雲輕會有一劫。”
……
白子書最終還是走了,他說的那些話,在場的幾人男人都不曾提起,不過卻是都放在了心裏。
雲輕回來之後,其他人都各自散開了,隻有夜墨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殿下,發生什麽事了?”她有些奇怪的地問道。
她不過是在那邊陪了燕傾一會兒,怎麽一回來,所有人都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