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就是下一任的宮主繼承人,而當聖女成爲宮主之後,對應的聖子也會升任成爲長老,并且會在之後時間裏,短則三年,長則七年,成爲長老會的大長老。
一般情況下,聖女成爲宮主都是有着隆重的儀式,而且是由宮主引導着完成,像這樣爆斃的,還是第一次。
當白子書到達聖宮的時候,白璇玑成爲宮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隻是她秘不發喪,所以一直在外的白子書居然不知道,而他之所以急急離開柳真如,也是因爲知道了無極宮的劇變,所以才要趕回去。
隻是,當他趕回的時候,白璇玑已經控制了宮中的大部分情勢,他已經很難再做什麽。
後來,便是柳真如叩山門,闖三關,最終到了大殿之前,可是卻被白璇玑設計陷害,險些命喪黃泉,而白子書見到柳真如情危急,不顧性命救了她,卻也因此跌入無極宮的秘地,他們在那裏被陰陽蛇咬傷,當時柳真如尚能克制,可是白子書本就對柳真如心存愛慕,再加上蛇毒作用,最終對柳真如做出了那件事情。
後來兩人清醒之後,柳真如原本要殺了白子書,白子書也自知罪孽深重引頸就戮,可是最終柳真如卻是沒有殺他,而是轉身尋找出去的方法。
那處秘地地形複雜,很難走出去,兩人足足在裏面找了一個月的路。這期間,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柳真如身後,可是柳真如卻是一次也沒有理他。
後來他們終于找到了出路,柳真如原本想要再次殺上無極宮,可是不知爲何又突然間下令撤退。
當時白子書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是後來卻是知道了,因爲那個時候,柳真如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究竟是繼續前去讨要武帝屍身,還是爲了腹中的孩子退回去,想必柳真如也是掙紮許久,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孩子。
哪怕這個孩子也許并非是她所期待的,可是面對着一個生命,她還是舍不得就這麽扼殺。
而這個孩子,自然就是雲輕。
雲輕忍不住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底對柳真如,是真的生起了一絲敬愛之心。
難怪小哥哥會對她那麽崇拜,柳真如,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
可是,雲輕還有一事想不明白:“若是已經下了撤退的命令,那柳青雨又怎麽會被抓到?”
白子書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說道:“真如并非有勇無謀之人,她雖隻帶了少數人馬上無極宮,可是卻在附近調集了隐族的大軍。我無極宮人數稀少,最不願見到的,就是兩軍對壘,所以當時真如是與白璇玑打賭,由她單獨破陣。破陣之時,柳青雨等人也在,親眼看到真如遇險,掉下陣底的密地之中,也是親眼看着我追随真如一起下去。”
“那之後,因爲顧及真如的大軍,白璇玑并沒有爲難柳青雨等人,而是放他們離開了,柳青雨在那之後,也四處尋找真如,可是一直沒有找到。那時柳青雨心裏大概就已經起疑。後來真如因爲身孕之事心裏很亂,所以隻是傳令撤軍,而自己則是先行了一步,柳青雨也許是想要找我對質,所以借口尋找真如,單槍匹馬上了無極宮。我因爲心裏愧對真如,而且根本不曾察覺到柳青雨的想法,所以在白璇玑要殺柳青雨的時候,想盡種種方法保了她一命。當時我在宮中還算有些勢力,白璇玑也并不想和我交惡,所以事情做下來還算輕松,至于拼了性命什麽的……”
白子書微微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柳青雨的許多話語在他看來,已經近乎于妄想了。
因爲她假設白子書愛着她,所以一切都往她以爲的方向去想,但事實,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白子書的講述十分平淡,但每個環節都是嚴絲合縫,沒有半分對不上的地方,再加上他話語中時不是流露出來的對柳真如的真情,雲輕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隻是,真的想不到,她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存在的?”想了想,雲輕幽幽問道。
她母妃離開的時候,肯定不會和白子書說那件事情,可是白子書又是何時知道她的存在的呢?
白子書的表情頓時有些艱難起來。
他說道:“自你出生開始,我便有懷疑了。可是一直不能确證。”
雲輕出生之時,到處流傳出來的消息都是早産,想來,這也是柳真如爲了保護她,而采取的一種權宜之計。
“我曾經見過你。”雲輕緊盯着白子書:“大概五六歲的時候,在南昭王府,你把我的母帶到哪裏去了?她現在在哪兒?”
白子書神色一凝,瞬間僵住,好半天才說道:“她在無極宮。”
“爲何?”雲輕立刻追問。
若是白子書對柳真如這麽深情,又爲什麽要把她帶到無極宮去?
眼睛,緊緊地盯着白子書,不管前面的事情他有多麽深情,如果這一件無法解釋通的話,那所有的事情,就隻能是一個謊言。
白子書面露苦笑之色,說道:“是你母親讓我這麽做的。”tqR1
雲輕頓時大驚失色。
怎麽可能?她的母親居然讓白子書把她帶到無極宮去?
雲輕震驚的表情讓白子書一陣心疼,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雲輕的頭,可是看着雲輕眼中還殘存的戒備,終究又放了下來。
他輕聲說道:“真如離開無極宮之後,就再也不曾聯絡過我,可是幾年之後,她卻忽然之間聯系我,對我說,她在南昭王印當中放了一樣東西,若是你沒有死,就在你十六歲的時候取出來,若是你死了,那麽何時知道你死去的消息,何時把它取出來,但不論何時取出來,都隻将那東西送到同一個人的手裏。”
“殿下……”雲輕輕聲說道。
白子書點了點頭:“沒錯,是交給夜墨。”
雲輕微微沉默着,幾乎能感覺到柳真如當初做決定時的痛苦,她要用這紙诏書來保住雲輕的性命,可是又不願辜負摯友的所托,一定想了很久的時間,才終于想出這樣的一個方法,甚至還去聯絡了她絕不願聯絡的白子書。
而已白子書的身份地位,也的确是足以讓英帝信任。
“我母妃去找你,你應該知道她的情況不妙,爲何……”
雲輕再次開口,想問白子書爲何不去幫她,可是話問出口,就知道自己莽撞了,以柳真如的性子,隻怕就是白子書想,柳真如也不會同意。
白子書面上也是露出苦澀之色,說道:“真如把所有的時間都算得剛剛好,當我接到消息趕去的時候,正好是她生産完,并且已經遭到了王氏暗算的時候。我曾想把你也一起帶走,可是那時的真如卻和說,若想讓你活下去,就讓你離無極宮遠遠的,最好永遠,也不要讓無極宮發現你的存在。”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直到重新回到夜墨幾人的身邊,雲輕都沒有從方才聽到的事情中回過神。
柳真如說不要讓無極宮發現她的存在,那肯定是多少知道她是純血之人的事情的,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茫然着,好不容易回過神,卻是看到洛塵在眼前。
他看着她,目光裏是不加掩飾的關心。
雲輕心頭微微一顫,對着洛塵笑了笑說道:“我沒事,阿塵,你問柳青雨你母妃的事情了嗎?”
先前被柳青雨和白子書之間的事情攪得太亂,竟把正事忘記了。
洛塵搖搖頭說道:“等你一起。”
這麽多年,不知道柳青雨是怎麽處置他母妃的,也不知道他母妃現在是不是還在人世。
就算是洛塵,心頭也難免會忐忑。
雲輕毫不猶豫點頭說道:“好,我陪你去。”
兩人再次回到了關押柳青雨的房間。
柳青雨一看到他們就厲聲喝道:“雲輕,你又來做什麽?可是想要嘲笑本宮?洛塵,你就這麽看着人欺負你母妃!”
到了此時,也居然還以母妃二字自居。
雲輕心頭一陣怒火湧起,不客氣地說道:“你覺得你有資格被我嘲笑嗎?我看你,不過是個白日做夢的可憐蟲罷了。至于阿塵,你已經害他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就更沒有資格再要求他做任何事情!”
柳青雨被雲輕氣得面色發白,洛塵卻是開口問道:“你和我母妃是什麽關系?”
柳青雨,柳青雪,這麽相近的名字,不可能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柳青雨聞言忍不住一笑,說道:“塵兒,我就算不是你母妃,你好歹也要叫我一聲姨母呢。”
雖然早有預料,真的證實的時候,還是覺得胸中如堵着一團氣,悶得要命。
“除了那點血,你有什麽資格做阿塵的姨母?”雲輕冷聲說道:“當人家姨母的人,會因爲一己之私,頂替自己親姐妹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