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裏行動自如,沒有任何影響,可是洛塵卻是面色凝重,似乎正在忍受着極大的壓力。
林青泉站在上方,看着這一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聖子大人,多謝了。”雲宏烨說道。
若不是林青泉和無極宮的人出手拖住了夜墨他們,雲忠不會有機會去開啓機關,雪妃也不會有機會制住雲輕。
聽到雲宏烨的話,林青泉回過神淡聲說道:“雲王爺不必客氣,隻要記得将那聚念珠給本聖子一顆就可,這是宮主點名要的。”
“聖子大人放心。”雲宏烨說了一句,尋了條路就往最下方的鎮魔台走去。
刑台的石人原本隻是被破壞了一部分,可是随着鎮壓念力的大陣打開,那石人陣自然就停息下來,所以整個一圈,任何地方都可以下來。
雪妃也拉着雲輕往最下層走去。
夜墨身形當即就是一動,連洛塵都被壓制的舉步維艱,那個丫頭在裏面,又該有多難受?
更何況,下面那個鎮魔台處處透着邪氣,如果雲輕真的到了上面,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身形一動,就要躍下去。
無非是念力被壓制而已,也好過在這裏看着她,什麽也做不了。
“嗷嗷……”一陣小小的聲音忽然在腳下響起,夜墨低頭一看,居然是小白大人。
小白大人一邊咬着他的衣角一邊嗚咽不清地低聲叫着,看着夜墨往它看過來,立刻用力搖晃着小腦袋。
搖頭?
這是雲輕叫他們不要下去?
立刻往雲輕看過去,就見雲輕也望着她,也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這個丫頭,在打什麽主意?
……
“雪妃娘娘,你爲何這麽做?難道你就一點也不顧念阿塵嗎?”雲輕虛弱地靠在雪妃身上,但話語裏卻是半點也沒有服軟。
“他是本宮的兒子,與你何幹?”雪妃說道。
此時的雪妃,哪裏還有半點嬌弱的樣子,整個人幹練利落,而且還透着一股陰狠。
“他真的是你的兒子?”雲輕說道:“如果全天下的母親都是像你這樣,我甯可永遠這世上根本沒有母親。”
“小小年紀,信口雌黃,你又未曾當過母親,如何知道母樣該如何當?”
“我雖未當過母親,卻有喜歡的人。”雲輕說道:“若是我有了殿下的孩子,隻要看着他,就會想起殿下,那麽我喜歡殿下的心也會自然轉移到這孩子身上,一定恨不得把這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全捧到他的身前。”
“哼,你也說了,那是喜歡的人的孩子。”
“難道雪妃娘娘居然不喜歡楚皇嗎?”雲輕似是發現什麽,立刻追問到。
雪妃卻是察覺到自己說的太多,當即喝道:“閉嘴,不關你事!”
他們往下走的過程中,夜墨一方的人一直都在周圍跟着,他們沒有念力,自然也不會受這裏的影響,隻是雪妃的簪子一直架在雲輕的動脈上,所以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很快下到最底下一層,雲宏烨的人立刻圍了過來,把他們和雪妃分隔開。
雪妃用力把雲輕推給雲宏烨,喝道:“你要的人!”
雲宏烨接過雲輕,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雲輕:“先前本王好好地帶你走,你不肯走,現在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就把你全身的血都交出來吧。”
說着将雲輕交給手下:“上鎮魔台!”
西楚,将有念力之人視爲魔鬼猛獸,所以把這刑台也叫作鎮魔台,雲輕在這台邊睡了兩晚,還和夜墨有過一段小小的旖旎,但卻是沒有想到,這次居然真的要睡上去。
“你可知這鎮魔台是如何處死那些無極宮人的?”雲宏烨開口說道。
他在這底下頗爲惬意,這刑台周圍的大陣形成了一道屏障,他們這些普通人在裏面一點事情都沒有,而有念力的人卻會舉步爲艱。
在這裏面,他才是主導者,所以也開始有起閑情逸志了。
“可曾看到這些環扣?”雲宏烨從鎮魔台的一角拉出一個嵌在裏面的鐵環,上面有些十分奇怪的構造,可是雲輕卻是一眼就看出,那有些像是現代的引流管一類的。
“當年,楚皇把無極宮的人放在這鎮魔台上之後,就會把這環扣扣上他們的四腳,這些尖刺會刺進血脈,尖刺上的藥物使得血脈不凝固,而這鎮魔床中的機關,則會源源不斷地把血吸出人體。楚皇相信無極宮之人隻有流幹血脈才會終結禍患,所以每個人都會被抽去全身所有的血液,到了最後,這個台子之上,隻會留下一句像幹屍似的身體。”
“而最殘忍的,是這過程不是一時半刻就完成的,而是往往持續好幾天,這些天裏,楚皇會讓他們親耳聽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到外面,那滴血的地方會放置增大音量的東西,你可曾注意到此處的地形,這地形也會讓聲音增幅,也就是說,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聽到那滴嗒滴嗒的聲音,晝夜不息……”
好殘忍!
雲輕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難怪這裏的好些人都會瘋了,每天聽着這樣的聲音,醒着聽,睡着了也聽,怎麽可能會不瘋。
“雲輕,今天本王就讓你來試試這種刑罰如何?”
上面的夜墨等人面色都是發緊,這該死的大陣讓他們完全無法進去,因爲就算是進去了,也起不到一點作用。
雲宏烨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讓他們看着雲輕死。
“雲王爺,做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一些,若是今日雲輕出了什麽事,我東海國絕不與你善罷甘休!”東海子雲當即冷聲喝道。
“這丫頭本王子挺感興趣,若是傷了,本王子恐怕也不能和雲王爺好好相處了。”宗靖邪邪笑着,可是眼睛中卻是有着微微怒火。
燕傾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殺意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
洛塵緊緊抿着唇,那神情,讓雲輕心疼不已。
出現這種局面都是因爲雪妃,洛塵現在心裏一定在自責。可是,雪妃是雪妃,他是他,根本是不一樣的。
本以爲夜墨也會說些什麽,可是在下面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夜墨開口,心裏還有點失落,這妖孽太子,都到這個時候了,也不說點好聽的。
雲宏烨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說了那麽一大段,說完之後終于對手下說道:“帶她上去,把環扣給她扣上!”
“是!”幾個人立刻來拉雲輕。
氣氛,一瞬間繃緊了,明顯可以感覺到,上方的幾個男人,散發出驚人的殺意,若是雲輕真的出了什麽事……
雲輕被按在鎮魔台上,就在環扣要扣下去之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住手!”
一個白衣男子從林青泉帶着的人中走了出來。
“白群,你出來做什麽!”那些人中立刻有人喝道。
他們是來幫助雲宏烨的,可不是出來阻止他的。
被叫做白群的人沒有理會那聲呼喝,隻是看着下方說道:“你不過是想要我出來,我已經在這裏了。”
這聲音,根本不是白群的。
“你到底是誰!”
“白群呢!”
無極宮的人立刻炸了鍋,這一路他們都在這裏,沒想到同伴卻被人掉了包。
相比于無極宮人,雪妃的臉上卻滿是激動,她上前一步,顫聲叫道:“子書?真的是你?”
白子書往臉上抹了一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臉清俊淡雅,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但雲輕很肯定,他至少也要四十多了。tqR1
雪妃更激動了,又是上前幾步大聲說道:“子書,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你可知道這些年我……”
哽咽的居然說不下去。
這變故太過突然,就連夜墨幾人都是沒有想到,洛塵更是緊緊攥起拳頭,冰冷着臉看着這一幕。
這麽多年來,他都以爲他的母妃是喜歡楚皇的,也是因爲這份喜歡,所以才對他不管不顧。
可是現在,現實卻像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若是她的母妃根本不喜歡楚皇,那麽他這些年來受的苦,又算是什麽?
“你千方百計逼我出來,就是爲了讓我看着你殺我女兒?”白子書的話,又一次掀起千層大浪。
雲輕,居然是他的女兒?
雲輕抿着唇,眼睛一直盯着白子書。
其實,她對白子書并不陌生,她曾經救過她兩次,吳國的時候她沒有看到,可是後來在南昭的那一次,她卻是看到過他的臉的。
而這張臉,後來還在另外一個地方看到過:原主的記憶裏。
他就是那個帶走了柳真如,卻又放過了原主的人。
最開始的時候,雲輕看到的原主的記憶裏,那張臉是模糊的,但後來漸漸清晰,她早就知道這個男子和自己有着莫大的關系,可是還是沒有想到,他會是自己的父親。
一股酸澀,忽然從胸中湧出。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是嗎?可是這麽多年,卻是不管不問,就算救了他,也不肯出來相認。
這究竟是爲何?
眼眶有些發熱,可她卻是死死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