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夜墨閑了下來,她立刻問出了口。
夜墨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那種事情,就算是他知道了也是覺得有些震驚,想不到雲宏烨多年不出門,竟然是關起門來做這樣的事情。
隻是直到現在爲止,他也想不明白雲宏烨是要做什麽。
“殿下……”雲輕拉着夜墨的衣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每逢此時,夜墨就覺得雲輕特别像隻小獸,還是那種沒長大的小幼獸,說不出的可愛。
若是以往,夜墨估計也就妥協了,隻是這一次,他卻是無動于衷,還是闆着臉。
雲輕想了想,說道:“殿下,可是與我曾經聞到過的那種腐屍味有關?”
這個丫頭,真是,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
夜墨眉頭微皺,這表情已經說明雲輕猜對了。
雲輕更加的好奇,拉着夜墨說道:“殿下一定要帶我去看,不然……不然我連覺都要睡不好了。”
看到夜墨無動于衷,雲輕又舉起自己的手腕,說道:“殿下果然是不喜歡我了,先把我的手捏的這麽重,現在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我……嗚嗚嗚……”
夜墨滿頭黑線,這女人,演戲也認真點行不行?這幹哭不見淚,還時不時盯着他是幾個意思。
簡直是受不了。
冷哼一聲說道:“你自己不要後悔就行!”
這是同意帶她去了,雲輕頓時歡呼一聲,快速地去準備外出的衣服。
此時天色早已經黑透了,一輪月亮大大地挂在天下,雖然不暗,可是這帶着冷色的光線,卻憑添了幾分詭異可怖的感覺。
荊遠帆,戰飛,還有一些疾風衛打着火把,出門的時候遇到秦鋒,也一起跟着過來。
他們要去的地方并不遠,就在南昭王府的後山上,走到山上的某個地方之後,夜墨淡聲說道:“你自己看吧。”
雲輕看到前方是一個大坑,在她的位置看不到坑裏是什麽樣,就從疾風衛手中拿過一個火把,走了幾步上前。
這一看,猛然間就倒退幾步,臉色也是煞白。
“姐姐,怎麽了?”秦鋒急忙叫着,大步跑到雲輕的身邊,扶住她的同時順帶着也探頭看了一眼。
瞬間,他的面色也和雲輕一樣蒼白,驚叫道:“怎麽有這麽多屍骨!”
原來在這大坑中,滿實滿在的,層層疊疊磊着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一眼看過去,至少也有幾百具。
這些屍體顯然都是随意掩埋的,隻是最近才被清理出來,清理的時候也都盡量保持着原貌,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的陰森猙獰。
雲輕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要冒出來了,她摟着自己的胳膊,用力地搓了幾下。
她後退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夜墨的身邊,夜墨伸臂摟住她,淡聲說道:“孤王說了,你不要後悔就好。”
雲輕抿着唇,問道:“這些人都是雲宏烨殺的?”tqR1
“此處從雲宏烨居住的小院中出來最爲方便,多半不會錯。”
難怪會聞到那麽濃的腐屍,味,原來他已經殺了那麽多人。
雲輕皺眉說道:“他殺這麽多人做什麽?”
而且還是關起門來秘密地殺,這更讓人奇怪,以他的地位,若是真的要殺什麽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他卻偏偏做了那麽多多餘的事情。
夜墨淡聲說道:“孤王也很疑惑這點。”
不知爲何,忽然想起雲宏烨要抽自己血的樣子,一陣不适感湧上,雲輕說道:“他不會,是在尋找某種血脈吧?”
夜墨的神色一沉,他已經從燕傾那裏聽說了雲宏烨要抽雲輕血的事情,此時被雲輕一說,真的很有可能。
“可他要尋找什麽樣的血脈?又要做什麽事情呢?”雲輕自言自語着,但顯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回去吧。”夜墨淡聲說道。
這地方,真是一分鍾都呆不下去。
“等一等。”雲輕說道,掙開夜墨的懷抱再次往大坑走去。
“你做什麽?”夜墨皺眉問道,他可是有潔癖的人,對這地方已經厭煩的要命了。
“隻是看一下就好,殿下稍候。”雲輕頭也沒回,直接說道。
夜墨心頭百般不願,可是怕雲輕出事,還是跟了上去。
見狀,秦鋒和荊遠帆等人也跟了上去。
到了附近,就見雲輕拿着一根樹枝正在對着一具屍體撥來撥去。
這些屍體不是一次性抛在這裏的,腐爛的程度也有新有舊,有的隻剩下一些白骨,而有的則還有不少腐肉,一走近,那味道簡直讓人快要吐了。
荊遠帆和戰飛這樣的男人都受不了,看雲輕這樣,他們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雲王女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平常女子見到這樣的事情吓也要吓死了,可是她不僅沒有害怕,還敢過去翻弄屍體。
彪悍!厲害!
雲輕察覺到他們過來,說道:“照亮一點!”
這裏光線太暗了,好多東西她都看不清。
荊遠帆揮手讓幾個疾風衛把火把都拿了過來,各個方向一打,有些像是手術室的無影燈,倒也方便不少。
雲輕翻看了大概三四具屍體,然後就站起來說道:“這些人不全是被殺死的,還有病死和猝死。換句話說,這些人未必全部都是雲宏烨所殺,而是其中的某些人,本來就已經死了。”
“姐姐,這個也能看出來?”秦鋒吃驚叫道。
雲輕摸摸秦鋒的頭,說道:“萬事萬物都有他的學問,隻要認真肯鑽研,就沒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說完,雲輕自己都小汗了一下,秦鋒一定不知道她那個時代有一門學科叫作法醫學,屍體可比活人要誠實多了。
不過她本來隻是想勉勵秦鋒兩句,可是一不小心就成雞湯了。
好在這個年代的雞湯還沒有泛濫,秦鋒聽了之後隻是兩眼發光,說道:“姐姐說的好有道理!”
反正在秦鋒這裏,雲輕不管說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可以走了麽?”夜墨臉色臭的要命,讓他呆在這裏,真心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雲輕隻是想要來檢查一下屍體的狀況,現在看過之後,雖然心裏還是有疑問,可是确實沒有什麽事情了,就站起了身。
“離孤王三尺。”夜墨立刻說道:“回去以後至少給孤王泡上一個時辰,不夠時間,不準出來!”
這該死的女人,碰了那些東西,休想直接碰她。
雲輕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有那麽髒嗎?她是用樹枝碰的好不好?樹枝也不是地上撿的,而是從樹上折下來的。
但夜墨這次可是堅決不爲所動,雲輕隻好嘟着嘴說道:“好嘛,知道了!”
其實不用夜墨說,她自己回去也是要好好洗洗的,不僅用水洗,還得放些藥,這裏這麽多屍體,誰知道裏面有些什麽。
夜墨冷哼了一聲,轉身往山下走去,走了兩步一回身,看到雲輕還在原地,不由面色一沉,沉聲喝道:“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
“不是殿下說不準離殿下太近嘛。”雲輕說道,所以她才站在這裏,等夜墨走遠啊。
“孤王說的是,離孤王三尺!”夜墨一字一字吐出,又加了一句:“不準超過三尺。”
說完,快步回身。
雲輕看着夜墨别扭的樣子,差點爆笑出聲。
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可愛啊,既嫌棄她身上的味道,又不允許自己離他太遠,結果就變成了離他三尺。
原來這個三尺不是要她退到三尺以外的意思,而是她最多隻能離開他三尺。
荊遠帆和戰飛也是,憋笑憋的肚子疼,如果不是害怕夜墨收拾他們,早就已經爆笑出聲了。
果然跟着雲王女就是好啊,總能看到殿下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一行人紛紛起身,包括給雲輕打火把的疾風衛。
忽然一個疾風衛腳下一滑,嘩啦一聲,坑邊的一些泥土頓時松脫,滾落了下去。
“小心!”幸好,周伴及時拉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氣,真是好險啊,這要是真滾到屍坑裏去,隻怕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伺候在夜墨跟前了。
估計殿下能嫌棄死他。
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叫道:“那不是雲陽嗎?”
一聲驚呼,讓雲輕再次奔了回來。
果然,火把照耀之下,那人雖然已經開始腐爛,可是大緻面容還是看得出來,可不正是雲宏烨唯一的兒子:雲陽!
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本以爲雲宏烨隻是殺了很多人,又收集了很多的屍體,可是怎麽也想不到,他竟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如果雲陽在這裏,那麽前兩天葬下去的人是誰?難不成是口空棺嗎?
陰影沉沉地籠罩了上來,所有人都覺得十分壓抑。
雲宏烨究竟想要做什麽?又是什麽事情,讓他狂熱到,連自己的兒子的屍體都可以拿來使用?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也許,直到現在,他們都低估了雲宏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