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珠說道:“老奴不能給,王妃說了,除非能讀出那張紙上的内容,否則絕不能給。”
“好,好得很!”雲妩冷笑了幾聲,說道:“既如此,我留着你也沒有什麽用處了。”
對着身後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會意地點了下頭。
“本小姐給你路你不走,就别怪本小姐心狠!”雲妩丢下一句狠話,轉身離開了這裏。
“雲妩小姐,雲妩小姐!”雅珠頓時有些急了,大聲叫着:“請讓老奴見一見雲輕王女,求你了,讓老奴見見她……”
雲妩本來就是一肚子火,此時更是怒火中燒。
雲輕雲輕雲輕,爲什麽所有人都要提起那個女人?她有什麽好?
“好啊,你到地獄去見她吧!”
說完,雲妩就再也看不見身影了,雅珠愣在了那裏,雲妩這是什麽意思?雲輕不是她的親姐姐嗎?她之前還表現的那麽姐妹情深,可是現在……
方才那語氣裏,分明就是怨毒。
夜色裏,雲輕和夜墨兩人悄悄落到了雲妩的院子裏。
聽過雅月的話,他們知道事情緊急,因此一點也沒有耽擱,他們先去了雲妩住的地方,可是并沒有人,正在疑惑間,就看到雲妩從一個很隐秘的地方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往那個方向掠過去。
雲輕曾經從燕傾那裏拿到過一本和輕功有關的秘籍,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沒有懈怠,到了此時居然進步不小,雖然和夜墨比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比起一般的那些學武者,卻也是不惶多讓了。
畢竟,她身邊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夜墨随便點撥她幾句,都比得上别人辛辛苦苦學個好幾年了。
兩人很快到了雲妩出來的地方,是間平平無奇的小房間,裏面什麽都沒有。
不過雲妩既然從這裏出來,那這裏就不可能像看上去這麽普通。
在裏面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機關,用力一扳,一面牆壁和地面交接的地方頓時無聲滑開,露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入口。
洞口一打開,就能聽到裏面傳來隐隐的聲音:“讓你死是小姐的命令,可怪不得我。”
雲輕心頭頓時一松,轉頭看了看夜墨,用唇形說道:“還好,來得及。”
夜墨微一挑眉,以手示意裏面,雲輕立刻想也不想地躍了下去。
她在來的路上最怕的事情就是雅珠已經被雲妩滅口了,但幸好還有沒有。
雲妩留下的心腹舉着刀走向雅珠,雅珠眼底一片絕望。
她不是吝惜她的這條命,而是自責自己沒有完成王妃的托付。
她想不明白,爲什麽雲妩對雲輕會有這麽大的敵意,早知如此,她晚些下山,先去找雲輕就好了。
隻是,她因爲腿傷已經耽擱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可以行走了,又哪裏再等得及?
看來,一切都是命吧。
那個人的匕首狠狠地刺了下來,雅珠閉起眼睛等待着即将到來的疼痛。
一陣風閃過,可是,并沒有預期中被刺中的感覺。
雅珠疑惑地張開了眼睛,立刻看到面前的一個人。
那人面容清秀,一雙眼睛卻明亮摧殘,像是暗夜裏的星星似的。
她看着雅珠問道:“你叫雅珠,是雅月的婆婆?”
雅珠并不回答雲輕的話,而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愣愣說道:“王……王妃?”
眼淚一下流了出來,這是雲輕,一定是雲輕,和王妃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她就是死,也絕不會認不出來。
雲輕心底酸澀了一下,雅月一直隻說婆婆,卻完全不知道雅珠的身份,可是隻沖她現在的表現,雲輕就猜得出來,她和柳真如,也就是這具身體的母親,一定有着極親密的關系。
“我是雲輕。”雲輕快速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雅珠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身上有傷,我先幫你處理一下,不然你走不出這裏。”雲輕說了一句,手中已經飛快地動作起來。
雲妩下的手真的夠狠的,不僅是皮外傷,有好些已經是内傷了,如果不先處理一下就貿然移動雅珠,真的會出問題的。
夜墨立在一邊看着,這種時候,他插不上什麽手,不過卻可以保證這裏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也沒有任何人能看到是他們救走了人。
雲輕快速地爲雅珠固定斷骨,壓迫止血,又喂下了一顆固本培元的藥物,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專注,就算是在黑暗裏,小臉上也好像閃着光芒。
夜墨神色柔和,雲輕的每一個樣子他都很喜歡看,但工作時候的樣子,似乎特别好看一些。
隻不過用了盞茶時分,雲輕就把雅珠身上的傷勢控制住了,然後由夜墨伸手扶起她,一起原路退了回去。
臨出門之前,看到雲妩的心腹躺在地上,早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把這個人打暈了。
夜墨的手中凝起一片風刃,卻被雲輕攔住了。
“殿下,别殺她。”雲輕說道。
夜墨挑眉看向雲輕。
“丢了這麽重要的人,她不敢和雲妩說實話的,殺了她反而會讓雲妩警覺的。”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雲輕不想,可是卻也不得不防着點雲妩了。
夜墨眉間舒展開來,手中風刃化爲輕風拂過雲輕面頰,淡聲說道:“不錯,長進了。”
說完,先一步走了出去。
雲輕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才那陣風,好暧昧。
她這是……被夜墨調戲了?
夜墨是特别不喜歡碰别人的,不過有雲輕在這裏自然另當别論,雖然雅珠身上一片髒污,但他總不可能讓雲輕去扶着,雲輕的力氣也不夠。
回到了住的地方,雅月早就等着了,看到雅珠就忍不住撲上去大哭,還是茶茶勸住了她,兩個人一起把雅珠扶進房間,幫她梳洗,又讓侍衛中懂醫術的人來幫她看傷抓藥。
這部分的工作雲輕就沒有再參與,她擅長的是外傷,對于内傷,還是交給别人的好。
而夜墨不用說,自然是去洗漱了,雖然到了外邊之後他的潔癖有所控制,不過去過了那麽髒污的地牢裏面,他還是臉色臭臭的,十分不爽。
雲輕自己也去梳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等到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戰飛早已命人給兩人準備了一些湯水做夜宵,兩人少少的吃了一些,雅月就在外面敲門了。
“雲王女,婆婆想見你,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雲王女說。”
她的聲音還未落下,就聽到雅珠的聲音嘶啞地說道:“老奴……老奴雅珠,求見雲王女。”
雲輕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分明是雅珠也一起來了,她傷的那麽重,不好好床上養着,怎麽還跑下來了?
連忙過去開了門,說道:“你要見我,我過去就行了,你怎麽能跑過來。”
語氣間雖然埋怨,可是卻也有一絲說不出的親昵。
這種感覺很奇怪,地牢裏,她看到雅珠流出的淚水的時候,心頭就忍不住對她生出親近的感覺。
“不可以!”雅珠用力搖頭:“你是王妃的女兒,是老奴的主子,哪裏有讓主子來見奴才的道理。”
一邊說,雅珠就要往下跪,口中說道:“老奴見過小主子……”
她的腿本來就有宿疾,又被打的十分嚴重,别說跪,就是彎身也十分困難。
“不許跪!”雲輕急急厲喝,她知道雅珠這樣的性子,好好說反而沒用,索性直接喝道:“我命令你,不準跪我!”
命令兩個字一出,雅珠果然不跪了,雲輕連忙讓人拿了個軟墊過來,把雅珠安置好,這才問道:“雅珠婆婆,什麽事情這麽重要,不能傷好了再說?”
雅珠說道:“老奴的傷不礙事,王女的事情,方才老奴都聽雅月說了,小主子真的能讀懂那紙上的内容,還有在萬蛇坑……”
雲輕點頭說道:“不錯,我的确能看得懂,那紙上寫的是馭蛇的法門,我能從萬蛇坑中出來,全虧了上面的方法。”
其實還有她在幻境裏得到的那些,不過這件事情雲輕暫時不打算說。
“果然,果然。”雅珠喃喃了幾句,忽然又看向雲輕問道:“敢問小主子,你是怎麽能看懂那文字的?”
雲輕頓時噎住,這怎麽說?
她的生活軌迹其實十分透明,前面十幾年都在南昭,而她在南昭過的什麽日子,也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王夫人對她并不好,更不可能派人教育她。
而後來到了京城之後,她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中間完全沒有任何緩沖和過渡,就是她想要杜撰個神秘高人教過她的理由都找不到合理的時間。tqR1
看到雲輕沉默,雅珠卻是絲毫不以爲意,反而感慨着說道:“王妃曾經說過,能看懂這張紙的人,當是生而知之,看來,果然是這樣。”
生而知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大石投入水中一般,在在場的人心中都激起了滔天大浪。
夜墨目光敏銳地望向雲輕,而雲輕則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她帶着一個現代人的魂穿越到這裏,文明技術足足領先了幾千年,可不是生而知之嗎?
雅珠的這句話,雖然看似沒有什麽,可是,卻幾乎是點明了魂穿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