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他們畢竟還是在蛇群的圍攻之中,隻要一個不對勁,這看似安全的境地就可能被打破。
雲輕放緩語氣,說道:“誰咬了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一次,她直接說出了聲,周圍的人這才知道她是在做什麽。
“這樣也可以?”有人低代地說道。雖然方才雲輕的行動已經讓他們足夠吃驚,可是這樣直接問話也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下一稍,他們就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幾條蛇蠕動着身子,慢慢地從蛇群中遊移了出來,它們走的很慢,好像傷了雲輕的人很不好意思似的。
“銀針。”雲輕說道,立刻有疾風衛遞了上來。他們當中,有用這個做武器的。
雲輕接過來也沒有多話,伸手撫了撫其中的一條蛇,低聲說道:“有點疼。”
看到那蛇了解似的地點了點頭,雲輕才将手中的銀針一下紮入,那條蛇疼地瑟縮了一下,可是還是乖順地呆在雲輕的手中,一點也沒有攻擊她。
無論是蛇坑裏的人,還是周圍山上的人都看呆了,甚至連雲輕爲什麽要這樣做都來不及思考,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雲輕已經接連放了幾條蛇的膽汁,把它們擠到受傷的人口中,而那個受傷的人面色明顯好了起來。
“雲王女,藥。”一個疾風衛遞過來一些金創藥。
原本,他們對這些蛇是十分害怕并且厭惡的,可是因爲有雲輕在這裏,他們不僅不再覺得厭惡,反而覺得這些蛇都是他們的夥伴了。
因此在雲輕用蛇取出蛇的膽汁之後,他們自發地拿藥出來給雲輕,讓雲輕爲那些蛇敷上。
大概有四五個疾風衛被蛇咬了,但蛇的膽汁本就是解蛇毒的最好的良藥,因此幾乎都沒有什麽事。
雲輕不停地忙碌着,卻沒有發現,周圍早就已經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那些人的目光幾乎可以用狂熱來形容。
“好了,沒什麽事了,可是我們要上去,所以能不能讓條路給我們?”雲輕包紮好了最後一條蛇,對它們說道。
不知爲何,好像場中的氣氛有點凝滞的感覺,不過雲輕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她正沉浸在能和蛇類溝通的喜悅當中,看着這些以前覺得可怖的蛇,現在卻覺得好像看着一群小寶寶似的。tqR1
咝咝咝的幾聲,蛇群再次遊動起來,隻不過瞬間,從雲輕所在的地方,到蛇坑的邊緣,就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路。
“神……神迹!”大長老喃喃地說道。
“聖女,聖女!”山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雲輕詫異地擡頭,才發現周圍的人已經變得這麽狂熱了。
“快來人,快找繩子,救聖女上來!”大長老激動地聲音都顫抖起來了。
大長老在這裏的威信是十分高的,他一發話,立刻所有南昭部族的人都動了起來,繩子也很快就垂了下來。
“我又不是無極宮的人。”夜墨不知何時走到了雲輕身邊,目光中掩不住的欣賞。
這可是他選定的女人,果然,從不會讓他失望。
聽到雲輕的抱怨,夜墨忍不住笑了,他嫌棄地說道:“蠢,南昭的聖女,和無極宮的聖女,怎麽可能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雲輕問道。
“南昭的聖女,是南昭各部族的神,南昭的傳說裏,聖女會帶他們回到神的樂園。”夜墨淡聲說道。
他幾乎可以确定,雲輕一定不知道這些事情。
果然,雲輕愣了一下,說道:“我怎麽感覺和無極宮那麽像?”
無極宮說,集齊六把鑰匙,可以飛升。
而南昭說,聖女在,可以帶他們回到神的樂園。
雖然,從表面上看,條件,後果,都不一樣,可是從内在邏輯看,卻是十分近似。
似乎他們都相信在現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世界,而且這個世界是可以達到的。
夜墨眉頭微微一皺,他以前,倒是從沒有把這兩件事情連在一起想過。
正想說什麽,繩子卻已經垂下來了,夜墨也就終止了話題,說道:“先上去吧。”
而另一邊,夜天玄客頭青筋直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邊:“不可能!不可能!”
他大聲嘶吼着。
怎麽可能,他算計的那麽好,爲什麽到了最後這些人還是毫發無傷的就出來了?而且,還爲雲輕赢得了那麽大的聲譽。
現在不用想,他也知道,他想要得到南昭注定不可能了,就算南昭王同意,南昭的這些蠻族也是會造反的。
王夫人更是咬碎銀牙。
好一個雲輕,明明有辦法可以救人,可是卻硬生生看着她的陽兒死去!
當初怎麽會以爲她懦弱膽小的?明明,這個女人的心腸比誰都黑。
“王爺,我們先離開吧。”心腹低聲勸道。
現在的情況太不妙了,所有南昭人現在都已經認雲輕爲主了吧,如果現在不離開,恐怕後面會有危險的。
夜天玄的臉色難看至極,但他終究不是以前那麽沖動了,一甩袖子說道:“走!”
不過這裏人實在是太多了,剛走下山坡,就被人看到了,頓時有人攔在他們面前,大聲喝道:“你們往哪走!”
“不能讓他們走,他們對拜月台動手腳,侮辱我南昭,還陷聖女于險地!”
“不能讓他們走!他們要受到懲罰!”
瞬間,他們一行人就被重重疊疊地圍了起來。
雖然有侍衛保護着,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可是這樣的場面還是讓人忍不住心裏害怕,雲嬌早就死死地攥住了王夫人的衣角。
“讓他們走吧。”糾纏的工夫,雲輕和夜墨等人已經上來了,大長老也陪在他們身邊。
“不可!”大長老說道:“我南昭一族流傳已有數千年,從未有人敢如此侮辱我等。”
“不放本王走,難道你們還敢對本王做什麽不成?”聽到大長老的話,夜天玄卻是冷笑一聲。
大長老頓時怒了,夜天玄又冷冷說道:“區區一個南昭,可經得起我歸離大軍壓境?你們這等蠻夷之地,明明說了歸順,可是卻一直以治外之民自居,父皇早就看不順眼了,這樣的地方,早些除去,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本王如今就在這裏,你們要殺要剮,隻管來便是!”
大長老氣得要命,可是卻又不能否認,夜天玄說的全是真的。
現在的南昭早就不比十幾年前,在雲宏烨的統治和壓榨下元氣大傷,若是英帝真的派軍隊來了,對南昭就真的是場災難。這個險,他們不敢冒。
夜天玄又看向夜墨,問道:“皇兄,還是說,你想留下我?”
冷冷一扯唇:“爲了皇位,誅殺兄弟,到時候這事情寫在史書裏,想必也好聽得很。”
夜墨挑了挑眉,夜天玄倒是真的長進了,可惜他還低了自己,他隻要登上皇位,這曆史怎麽寫還不是由着他?
就如英帝登上皇位,不也是冠冕堂皇嗎?而他父皇和母後的死因……
夜墨心頭襲上一抹陰鸷,卻忽然感覺到手心裏一暖。
雲輕的小手不知何時握住了夜墨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夜墨心頭的陰影瞬間散去,雲輕低聲說道:“殿下,交給我可好?”
夜墨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隻是眸光一轉,根本看也不看夜天玄了。
赤果果地蔑視,夜天玄血液都往腦袋裏沖,卻聽雲輕說道:“玄王爺,你可以離開了。”
夜天玄一怔,目光回到雲輕面上,雲輕身上還是那件淡紫到五彩漸變的長裙,雖然入了萬蛇坑,可是卻依然整潔飄逸,半點也看不出來,就在片刻之前,她還差點在生死關頭走一遭。
這個女人,本該是自己的。
可是,現在,他還能有女人嗎?
夜天玄神色一下陰厲起來,冷聲說道:“雲輕,你現在放我走,就不怕會後悔嗎?”
“玄王爺以爲自己值得我後悔嗎?”
噗……
周圍的人一下笑出了聲,凡是了解夜天玄和雲輕之間事情的人,自然都聽得出雲輕的弦外之音。
不止此時夜天玄不值得雲輕後悔,從很早以前就不值得了。
“雲輕,你很好!”夜天玄萬沒料到會遭到這種奚落,從牙縫裏咬出這句話,一轉身喝道:“走!”
他身後的人立刻都簇擁着他往前走去。
他方才雖然說得硬氣,可終究不打算真的死在這裏。
“慢着!”剛走出幾步,雲輕忽然又喝道。
夜天玄停住腳步,回身冷笑說道:“怎麽,還是後悔了?”
“不是。”雲輕搖着頭:“玄王爺,這次我雖然放你走,可是,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夜天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雲輕竟當衆對他下逐客令。
雲輕神色淡淡的:“南昭不歡迎你。”
“不錯,南昭不歡迎你們!”
“滾出去,滾出南昭!”
“雲王女才是南昭的王!”
一聲一聲的呼喝此起彼伏,把山脈都喊的快要震動起來了。
這樣的喊聲不僅讓夜天玄臉色鐵青,王夫人的臉色更不好看。
南昭王還在,可是這群賤民,竟然就要立新的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