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事了,我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雲輕淡聲說道。
經過方才的事情,她心頭多少對雲妩生出一些芥蒂。
那些做法,真的是隻因爲雲妩單純沒有心機嗎?這恐怕很難解釋得通。
她是想要保護好原主的親人,可卻并不是愚蠢,更不是聖母。
“姐姐……”雲妩眼淚汪汪的:“我好怕。”
她也知道剛才做的有點過份了,本來以爲可以憑借那個蛇藥建立起她在南昭衆人之前的威信和和信仰,可是沒想到那個藥那麽不管用。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好好地哄一下雲輕,讓她不要生疑。
可是她不知道,她卻是這樣做,雲輕反而越是懷疑她。
她在各個情緒當中轉換的太快了,根本不該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做出來的。
“你身上擦的那種藥粉,并不是讓蛇懼怕的藥粉,而是讓蛇厭惡的藥粉,所以它們才會離你那麽遠,而一旦你激怒了它們,它們就算厭惡那種藥粉,也會向你攻擊的。”雲輕淡聲說道:“現在知道爲什麽了麽?”
周圍山上的人都在關注着蛇坑裏的情況,這裏的聲音和拜月台中一樣,都是可以傳上去的,所以方才雲妩才會惺惺作态的說了那些話。
可是現在,雲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原來是藥粉啊!”
“我還以爲真的是聖女降世。”
“可是方才雲妩小姐表現的樣子,就好像她根本沒有擦任何東西在身上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何止?她既然有這種藥粉,爲什麽不給雲王女他們送一點?之前的情勢可是對雲王女他們相當不利呢……”
“都是一母同胞,這差别……”
方才的狂熱來的有多快,現在退去的就有多快。
“姐姐,我……”雲妩想要解釋幾句,可是此時上面卻傳來聲音:“殿下,繩子準備好了,屬下現在就扔下去,請你們抓住繩子。”
這救援來的太及時了,雲輕現在根本就不想聽雲妩解釋什麽。
如果真的要解釋的話,那雲妩需要解釋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
“玄王爺,你不是肯定夜墨一定會死在下面嗎?”王夫人的情緒也跟着下面事情的發展忽上忽下的變了好幾回,可惜到了最後,不僅不是她想要的,反而所有人都要被救上來了。
“急什麽?”夜天玄一點也不擔心,隻是淡聲說道:“往下看好了。”
王夫人越發覺得夜天玄有點讓人看不透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安排了什麽後手。
拜月台上的繩索已經垂了下來,因爲長度不夠,所以隻有一條。
雲輕縱然對雲妩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可還是說道:“燕傾,你先帶小阿妩上去吧。”
燕傾沒說話,隻是伸手一抓拎起了雲妩的腰帶。
剛才雲妩分明是故意躲開他的手的,他來就不喜歡和别的接觸,不過看在雲妩是雲輕妹妹的份上才願意碰她,結果雲妩做了那種事,他現在是連碰都不想碰了。
雲妩在燕傾的手裏就跟隻小雞崽子似的,她的臉漲得通紅,一半是腰帶勒的,一半是羞和氣的。
她可是個大姑娘家,還是南昭王的女兒,居然被人這麽提了起來,她以後還有什麽臉見人?
“侍衛哥哥,你能不能……”
能不能抱我上去?這樣實在是太丢臉了。
“哼!”燕傾回答的,是冷冷的一聲哼。tqR1
怕丢臉,剛才又做了什麽!
雲妩立刻往雲輕看過去,可憐巴巴的,雲輕垂了垂眼睛,隻當沒有看到。
就算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無心,雲妩也需要受到一點教訓了。
燕傾擒着雲妩走到繩索跟前,用力扯了扯,荊遠帆立刻說道:“往上拉。”
繩索立刻往上升上去。
雲輕看着燕傾和雲妩緩緩升空,不知爲何心裏卻覺得慌得狠,她的眼睛緊緊地盯眷半空中的兩人,一眨都不眨。
眼見着兩人的高度已經過半,荊遠帆手中一用力,打算把燕傾直接拉上來。
以燕傾的功夫,這個距離借力躍上平台已經完全行得通了。
真的會這麽簡單嗎?
這次夜天玄到南昭處處都透着機心,這一次的拜月台,他真的就一點後手都沒有?
燕傾的身形在空中搖了幾下,好像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雲輕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她一下轉頭看向夜墨,隻見夜墨也正看着她,眼中同樣有一絲陰郁掠過。
“快離開!”雲輕猛地大叫起來,沖着上面大聲喊道:“離開拜月台,所有人都走,快點!”
荊遠帆的動作頓住,有些詫異地看着蛇坑中的兩人,離開拜月台還怎麽救他們?
夜墨沉聲喝道:“聽雲王女的,不要拉了,都離開!”
戰飛的心思要細膩一點,他想到一個可能,臉色一下變白了,一拉荊遠帆的肩頭對着身後人喝道:“都走!”
“想走?”沒有那麽容易。
山坡上,夜天玄冷冷地笑着:“這麽快就看破本王想要做什麽,算他們還有一點腦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夫人也看出來了,她臉上頓時露出狂熱的神情,惡聲說道:“雲輕,你害死了本王妃的兒子,如今,你就在底下給陽兒陪葬吧!”
夜天玄一揚手,淡聲說道:“動手吧。”
他身後的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一處高崖上,從胸中摸出一面小旗用力地揮舞。
而在下方,一個人早趁着混亂的時候不知不覺得躲在了機關的旁邊,見到旗子揮動,他立刻按住機關處的某把鑰匙,全力往下一扳。
轟隆……呯!
在機關的帶動下,另一半的拜月台也墜了下來,與早先折落的一半碰撞到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啊!”
“小心!”
一片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拜月台上的人一瞬間失去了支撐,紛紛往下摔落。
糟了,就算是看出了夜天玄的陰謀,可是此時還是遲了。
這底下的蛇千千萬萬,數不清有多少是有毒的,還是劇毒,方才雲陽落下來,隻不過瞬息的時間就斷了氣,那其他人的後果……
雲輕簡直不敢想下去。
夜墨臉色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來,他兩手微攏,一股空氣立刻在他的兩手間聚集起來,其中蘊含的力量狂躁恐怖,就算還沒有釋放出來,也讓人能夠想像得到,這力量會有多大。
夜墨是想要最大範圍的清理掉一片地方的蛇,至少,要讓落下的人有緩沖的時間。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拜月台上的人爲了救他們,各司其職,位置站的很分散,所以落下來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分散,想要救下所有人根本不可能。
“小白!”雲輕厲聲喝道。
小白嗖一聲不知從哪竄了出來,一邊向外竄,身形一邊就有如幻化似的迎風而漲,等到完全現形出來的時候,已經足有一人高。
“去救人!”雲輕飛快地下了命令。
小白是聖獸,它的身體裏也有毒性,毒蛇的毒對它的影響應該是最小的。先前雲輕沒有喚它出來,是因爲影響再小也是有影響,她還可以應付的時候,不想讓小白涉險,可是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那麽多條人命在那裏。
小白嗷了一聲,威風凜凜,四爪用力一蹬往掉落的人竄過去。
這些事情說起來時間長,可真的做起來卻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夜墨手中的風團被壓制到極限,一下揮了出去,頓時,足有三米左右的一個圓形空地露了出來,裏面的蛇都被抛的有四五層樓高,然後才和下雨一下紛紛落下。
呯呯呯……
幾乎就是夜墨出手的一瞬間,已經有人落了下來,他們的運氣很好,就落在那些圓形裏,有了一瞬間的緩沖之機。
可是不哆,完全不夠啊!
還有一些人,落在了圓圈之外,正正砸在蛇群之上。
下一秒,那些蛇就會咬上他們,再然後,他們就會和雲陽一樣,連說句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該怎麽辦?
雲輕心頭像是被沸水淋過,又急又痛,她在這裏,好像真的是個廢人一般。
可是忽然間,一些古怪的文字出現在她的腦中。
梵文。
有人用石頭包了扔進來,寫着馭蛇之法的梵文字紙。
雲輕在驿站裏閑着無聊的時候曾經看過一遍,不過因爲她對蛇的認識向來不深,所以對裏面的内容也沒有很好的理解。
但此時,那些内容卻在她的腦海裏飛快地運轉起來。
可是除了那梵文之外,似乎還有一些别的什麽東西,一起夾雜在裏面運轉着。
是幻境!
雲輕想起來了,她那次重傷昏迷,在幻境中,水長卿說她隻有記下石壁之上的所有内容才能出去,那一次,她領悟到将念力一分爲數萬數千的法門,成功記下了石門上閃現的所有信息。
如今,那些信息中有關蛇類的部分,就像是放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可是說是放電影又不完全準備,更确切的說,就像是解碼器一般,那些内容不旦閃現,而且,還像是自動翻譯一樣,把雲輕不理解的内容通通解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