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本王告訴你,你隻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麽,乖乖地配合本王把這出戲演下去,本王得了南昭,也會保你一個榮華富貴。而若是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你最好相信,本王有的是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夜天玄說完,看也不看雲嬌,直接轉身離開了。
雲嬌在夜色裏死死咬着自己的拳頭,夜天玄臨走時的那一眼讓她好像掉到地獄裏一般。
她不會忘記,這些日子以來,夜天玄是如何折騰她的,而方才夜天玄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他的手段還沒有用完,隻要自己敢不遂他的意,他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等着自己。
直到這一刻,雲嬌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憐,表面上看,好像是萬人之上的玄王妃,可是實際上,卻是個受人威脅欺負,甚至連親哥哥被人殺死,都不能稍加反抗,更沒有人來保護她的可憐蟲。
“王妃,王爺請你一起去太子殿下那裏。”一個夜天玄的貼身侍衛走過來說道。
雲嬌擡起頭,驚恐地看着面前這人。
夜墨身邊的人都聽雲輕的,雲輕就像是他們的另外一個主子一樣,可是夜天玄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會聽自己的。
雲嬌心頭又是一陣悲哀湧起,那人又說道:“王爺還讓我問王妃一句話,王妃是想眼看着雲輕成爲南昭王嗎?”
雲嬌陡然一震。
一股強烈的不甘湧起。
憑什麽?從小到大,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個,可是從什麽時候起,她和雲輕的位置竟然徹底颠倒了?
那個可憐兮兮,連隻老鼠都不如的女人,如今有了夜墨的疼愛,要多風光有多風光,而她卻落到這麽慘的地步。
更何況,這凄慘根本就是雲輕一手造成。
如今,還要讓她親眼看着雲輕成爲南昭王,把本屬于他們母子兄妹三人的東西都奪走?
不,不行!
雲嬌的眼神一下堅定起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室内,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哥哥已經死了,可是她不能讓雲輕把剩下的也搶走,雲輕小的時候,王夫人沒有少虐待她,雲嬌不敢想像,如果雲輕真的成了南昭王,她會怎麽對待她們母女。而到了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夜天玄也必然不會再留着她。
相反,若是夜天玄得到了南昭,那麽她作爲曾經南昭王的女兒,哪怕隻是爲了名聲,夜天玄都一定會給她一份體面,哪怕隻是把她供起來。
雲陽的死逼着雲嬌開始動腦筋,而一系列念頭閃過之後,她發現,如果她還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隻能和夜天玄合作。
整了整衣服,雲嬌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和王爺一起過去。”
今夜注定難以入眠,可是雲輕和夜墨卻是睡得很好。
讓燕傾去做事之後,夜墨就料到後面會發生什麽,直接命令了荊遠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如果有人硬要闖進來,就以造反罪論處,直接殺就是。
他雖然不太稀罕英帝給的這個太子之位,可是這個身份有時候用起來,卻也是真的很方便。
對于夜墨的決定,雲輕沒有任何異議,今夜鬧的已經夠多了,她也懶得再費心。
于是,外面的人又叫又嚷,死命地鬧騰着,可是卻連夜墨的面都沒有見着。
他們鬧得狠了,夜墨手下這個看上去清清秀秀的侍衛卻是手一揚,一劍就見了血。
荊遠帆還是很客氣的,隻不過是在那人身上劃了一道而已,既沒要人命,也沒有卸下什麽東西來,可就算是如此,也足夠那些平日裏隻知鬥雞走狗的貴族子弟們喝一壺了。tqR1
幾乎是立刻,他們就不敢再鬧了,隻是扔下了幾句狠話,又找人來把夜墨住的院子圍住,然後就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們雖然纨绔,可是眼色還是有的,荊遠帆那樣的,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他們如果再鬧下去,保不定小命就真的沒有了,所以他們哪還敢再繼續鬧。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夜墨和雲輕才施施然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那些貴族子弟們就又圍了上來,這一次他們學的聰明了些,并不敢直接指責夜墨,隻是派了個代表過來,将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拿出了他們找到的證據:一塊疾風衛的令牌。
這令牌,是他們昨天晚上回去後又搜查了一遍現場的時候發現的,這倒是坐實了夜墨是殺人兇手的事情。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下的人,總之,他難逃其咎,而隻要是夜墨動的手,那些南昭貴族的心也就安了,因爲雲陽的死他們不必再擔責。
夜墨由着那些貴族子弟訴說,可是根本就沒在聽,而是拿着雲輕的一隻小手在不斷把玩,好像雲輕的手比那些人的話和有意思多了。
事實上,在夜墨的眼裏,也的确是這樣。
雲輕很是無奈,夜墨自己玩的專心,可是她卻是感覺得到,周圍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南昭貴女們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給刺穿了。
等到所有人都說完的時候,夜墨才擡起頭來,說道:“就算是孤王做的,又如何?”
唇角微翹,眼神淡漠,一下子,沸騰的場面就停了下來。
他們今天早上敢來,就是覺得夜殺了人怎麽也有幾分心虛,卻沒想到夜墨竟是這樣的态度,完全不把他們看在眼裏。
夜墨攬着雲輕的手,淡然說道:“便是孤王做的,你們待如何?把孤王抓起來?還是殺了孤王?”
夜墨問一句,人群便瑟縮一聲,原本嚣張的氣焰一下就沒有了。
夜墨說的沒錯啊,他的身份擺在這裏,他們這些人能拿夜墨怎麽樣呢?
真是一群廢物。
夜天玄心頭暗罵,卻不能再任由事态發展下去。
“皇兄,你做了這種事情,總要給人一個交代,至少也要去南昭王跟前,給南昭王一個說法才行。”
夜天玄一出聲,那些南昭的貴族子弟們總算是反應過來,他們其實本來就不能對夜墨做什麽,但隻要夜墨能去到南昭王跟前,他們的罪責就已經足夠洗清了。因此再次叫了起來,這一次,則是說夜墨不能私自行動,一定要由他們看着,直到見到南昭王爲止。
“夜天玄,你也認爲是殿下做了這件事情?”雲輕豁地開口。
夜天玄眉角一縮,究竟是誰做了這件事情,他心知肚明,可是雲輕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麽?
“雲王女,雲公子就算不是你親生的哥哥,與你也有一份血緣之情,如今你哥哥被人殺了,你還站在殺人兇手跟前,難道你血緣之情就如此淡薄?”
這種時候,他不能給雲輕說話的機會,更不會給她質疑的機會。
雲輕眉頭輕皺,說道:“我聽說,就連動物們都知道要愛護自己的兄弟姐妹,可是想不到做了人,卻連動物也比不上。”
夜天玄臉唰地變色,雲輕這話豈非是說他畜牲不如?
可是偏偏,他還不能出言反駁。
夜天玄一偏頭,狠狠地瞪了雲嬌一眼,雲嬌一個激靈,可是也總算明白了夜天玄的意思,大聲喝道:“雲輕,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你在南昭的時候,我母妃和哥哥好歹也照顧了你十幾年,如今哥哥被夜墨殺了,你還要站在他那一邊嗎?”
無論誰出言指責雲輕,都比不上雲嬌,畢竟他們同是姓雲的。
一側的雲妩則是睜着大眼睛來回看,此時忽然哭了出來,輕泣着說道:“姐姐,哥哥死的好慘啊。”
她雖然沒有半個字說雲輕的不是,可是這麽一哭,卻瞬間讓衆人覺得雲輕真的是狼心狗肺,家裏人都被人殺了,她卻還站在兇手一邊。
秦鋒突然踏上前一步,狠狠地盯着雲妩。
那個女孩子不是雲輕的妹妹嗎?怎麽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豈不是把雲輕完全陷入了不義?
就算是再不聰明,也該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是維護自己的親姐姐的。
不過此時劍拔弩張,不宜再有任何沖突,所以他雖然踏上了一步,但最終也隻是狠狠地瞪了雲妩一眼,而再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動作十分微小,連雲輕都沒有注意到,倒是夜墨微微側過眼光,目光裏流露出一分贊賞。
與雲妩比起來,倒像是這個小子才是雲輕的嫡親弟弟似的。
雖然他父母祖父俱是有據可查,明顯不可能,不過這世間的事情,本就不能用血緣來圈定一切,就如英帝和他父王,不也是親兄弟麽?
可是下起手來的時候呢?又何曾見他有半分手軟?
那一邊,雲嬌仍在振振有詞地數落着雲輕,雲輕直到她說夠了,才問道:“雲嬌,你真的認爲是殿下做了這件事情?”
她将真的二字咬得極重,似乎是在提醒雲嬌似的。
雲嬌一下想起雲陽脖子後面的那個小紅點,一抹驚慌飛速劃過,可是看着面前的雲輕,那抹驚慌瞬間就變成了不甘。
明明,現在的雲輕已經陷入衆人圍攻,應該狼狽不堪才對,可是她偏偏沒有半分慌亂,反而笃定的讓人可恨。
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