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宏烨雖已經南昭做了不少改變,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尊重南昭本身的民風民俗的。
因此雲輕一行人到的雖晚,卻也不擔心進不了城。
他們到南昭來并沒有隐藏行蹤要,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到了城門附近,荊遠帆拿着太子名貼正打算過去交涉,忽然就聽到一道飽含歡喜的聲音叫道:“姐姐!”
随着聲音,一個身影有如小兔子般飛快地跑了過來,眼見着就要往雲輕的懷裏撲去。
“吼……”尚未撲到跟前,小白大人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忽然對着那人低吼了一聲,吼叫的同時,連身上的毛都乍了起來。
因爲夜墨不許小白趴在雲輕的懷裏,還把它踢的遠遠的,小白大人一路上都在郁悶的放飛自我,鮮有見到身影的時候,此時竟然竄了出來。
那道身影一下停了下來,驚吓又可憐兮兮地看向雲輕,再叫了一聲:“姐姐……”
“小阿妩?”雲輕很是意外,自京中一别,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雲妩,也沒有得到雲妩的消息了,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
當即走上前一步,有些竟外亦有些驚喜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之前的事情有種種讓人費解之處,可是雲妩畢竟是這具身體原主唯一的妹妹,在沒有确實的證據證實之前,雲輕對雲妩的态度仍是十分好。
雲妩上前一步,似是想要依入雲輕的懷裏,冷不防身子一顫,一擡眼,就看到夜墨正微勾着唇角,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一幕幕往事瞬間湧入腦海,那日在宮裏,明明該雲輕被人侮辱,被人欺負,然後再也沒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可是到了後來,遭受這一切的人卻是她。
當她從宮中出來之後,便被夜墨的人接走,那時,她心頭其實是有一絲暗喜的,她以爲,不管什麽原因,夜墨總是注意到了她,可是沒有想到,夜墨找她去卻隻是爲了質問她,而那個罪魁禍首的雲輕,卻在夜墨的房間裏,安安穩穩地睡着。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離雲輕遠一點。”
“别逼孤王殺你。”
當時的話,仿佛還回響在耳邊,而夜墨此時的笑容,明顯是警告了。
那樣俊美的眉眼,一舉一動都流露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可是看着她的時候,卻永遠都隻有警告。
雲妩心頭便如被一把帶毒的刀狠狠插進去似的。
她強硬地止住了腳步,沒敢沖進雲輕的懷裏,笑着說道:“我聽說姐姐要來了,所以特意來接姐姐。”
“小阿妩有心了。”雲輕不知雲妩爲何停下,自己伸手把她拉了過來,随口問道:“你在這裏等了幾天了?”
“兩三天了。”雲妩說道,摟着雲輕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嬌憨說道了:“三天前雲嬌姐姐和玄王姐夫也來了南昭,雲陽哥哥過來迎接,我就一起來了,聽說姐姐也要回來,我高興的不得了呢。”
雲嬌和夜天玄也在這裏?雲陽也在?
雲妩看似不經意的話裏,卻是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雲輕正想要再問什麽,雲妩已經拉着她的手說道:“真是太好了,大姐在,哥哥在,二姐也在,我們好多年沒有聚過這麽齊了。雲陽哥哥的人剛過午的時候就來報告,說姐姐晚點就會到南昭,所以我才特意在這裏迎着呢。我出來的時候,哥哥還特意讓人備了酒席,說要好好給姐姐和太子殿下接風。他馬上也要來接姐姐和太子殿下的。”
雲妩話雖是對着雲輕說,可是眼睛卻是一直看着夜墨的,而且帶着幾分讨好的意思。很明顯,她是在爲夜墨通風報信,而且希望能讓夜墨對她的印象有幾分改觀。
可是夜墨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他對雲妩從來沒有過好印象,現在更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竟還能想到來讨好他,隻怕是比想像中還不簡單。
她是多大來着?似乎是和秦鋒差不多的年紀,那也就是還不到十三歲。
這麽一點年紀,卻已經有了這份心計,相比而言,雲輕簡直是可以用單純來形容。
或者,是單蠢?
夜墨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地往雲輕望過去,雖然心頭想着單蠢二字,可是目光卻是柔和的不能再柔和。
這女人這麽蠢,也隻好他多費點心,好護她周全了。
雲輕給雲妩一個又一個的信息弄得頭都有些暈了,她知道此次來南昭必然不會簡單,可是也沒有想到人會聚得這麽齊。
前不久才見過的雲陽出現在這裏,夜天玄和雲嬌也來了,而且,還在這裏等了整整三天,他們這是想要做什麽?
皺着眉頭,正想問問夜墨是不是知道什麽,可是一轉頭,卻看見雲妩怯怯地望着夜墨,似乎是有些怕他的樣子。
頓時拍了拍雲妩說道:“小阿妩,别怕,殿下不會吃人的。”
說着,還瞪了夜墨一眼,那麽兇做什麽?吓到小孩子。
夜墨面色頓時黑了下來,這個女人,爲她好,竟還敢怪他。
兩人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語,可是互動的氣息卻十分明顯,雲妩看着,低垂下頭顱狠狠咬了咬嘴唇,普天之下,恐怕隻有雲輕敢這樣責怪夜墨,而夜墨會這般縱容的,也隻有雲輕一人而已。
幾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入了城門,一陣馬蹄聲狂亂傳來,雲妩擡眼看了一眼,立刻叫道:“哥哥來了!”
遠遠的一隊人馬在橫沖直撞,直往他們奔來,爲首的一人衣飾張揚,神情跋扈,卻不是曾見過的雲陽是誰?
那馬的速度十分快,不過幾息工夫,就離他們近了一大截,眼見着離他們不過十數米距離,可是卻一點勒馬的意思都沒有,仍是直往他們沖過來。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想在這裏撞死他們?
雲輕面色微微沉了下來,想憑幾匹馬撞死他們是不可能的,雲陽也不會這麽沒腦子,那就隻有一個原因,雲陽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雲陽成心飛馬而來,要到雲輕面前才将馬勒下來,最好是讓雲輕和夜墨處于馬蹄之下,那才能顯得出他的威風。
他這麽一點小心思,别說是夜墨,就是雲輕也瞞不過。
一時間,幾乎周圍的人都怒了,荊遠帆面色冷厲,這個混蛋算什麽東西,敢對殿下無禮?tqR1
夜墨眼眸中波光流轉,絲絲危險意味流動。
雲輕去吳國的時候,他雖沒有同去,可是卻聽人說了,他不會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人,曾經想要至雲輕于死地。
而曾經跟着雲輕親曆那一幕的秦鋒和戰飛就更是怒了,先前在他國的土地上明目張膽地要殺雲輕,如今到了他自己的地盤上,更是張牙舞爪,竟想趁着他們剛到南昭,就先給他們一個難看。
這人,簡直是可恨至極。
那馬的速度極快,眼看着就隻有三四米的距離,可是依然沒有分毫要減速的架勢,還是往前沖來。
荊遠帆身形微動,就要攔上前去,可是剛一動,就一下被雲輕攔住了。
“雲王女!”荊遠帆低聲叫道。
南昭地形多山,其實騎兵并不擅長,可是雲宏烨曾經是武帝手下大将,騎術自然是不弱的,而這雲陽顯然得了真傳,所以才敢玩這麽一手蹄下留人的把戲。
“你忘了我最擅長什麽?”雲輕笑眯眯地說道。
荊遠帆一怔,頓時想起來,馭獸,這可不是雲輕最爲擅長的嘛!有雲輕在這裏,哪裏還用得着他們多事?
一身的怒氣頓時平息下來,轉而立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等着看接下來的場面。
與此同時,周圍其他人也都停了手中的動作,隻是等着。
說起來很慢,其實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那馬就一下到了近前,沖着雲輕和夜墨高高擡起前蹄,與此同時,雲陽也是用力一勒馬缰,就要讓馬人立而起,然後再重重踏在雲輕身側。
這裏是鬧市,又有夜墨在此,他不敢真的傷人,可是這個下馬威,卻是一定要給!
他這馬出名的兇悍,在他想來,這麽一下子,哪怕是出其不意,都會讓雲輕和夜墨吓一跳,隻要他們露出失态的樣子,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什麽南昭王女,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
想着,心頭越發得意,手中用力,把自己十分的騎術發揮到十二分。
可是,也許是他實在太過用力了,那馬人立而起之後,竟然沒有停止,反而順着起勢一直後仰,直到……
呯!
重重一聲,雲陽連人帶馬狠狠摔在街道上,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主子……”
荊遠帆等人早已扯了身上的行軍披風下來,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雲輕和夜墨身前,那些個灰塵,半點也沒有波及到他們們,隻有雲輕一個人摔在塵土中之後,又吃了一嘴的土,拼命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