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路的風景,雲輕微微眯起了眼睛,越是靠近南昭,原主的一些記憶也越發清晰地在腦海中盤旋起來。
原主生于南昭,長于南昭,可是對于南昭卻并沒有多熟悉。
自她記事以來,除去僅有的先王妃還在時有些愉快日子之外,此後,就幾乎一直是在王夫人的威壓之下度過。
而就是那僅有的愉快日子,在原主的記憶裏,也并不是完全都是開心的,那時她雖小,卻也能記得,母妃眉間總是有着一絲淡淡的愁緒,尤其是看着她的時候,雖然也會溫柔的笑,可是那愁緒卻會變得更複雜。
雖然先王妃遮掩的很好,可是小孩子的直覺總是最敏感的,隻是那個時候她太小了,根本不能明白先王妃的愁緒從何而來,所以現在的雲輕也不能明白。
微微歎了口氣,一邊的茶茶問道:“王女,怎麽了?要回家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家?”雲輕重複了一句,眉梢一挑:“沒錯,這會是我的家。”
這哪裏是她的家啊,這裏的人,隻怕是沒有一個歡迎她的,可是沒有關系,她會把這裏變成她的家的,她母妃打下的領土,她怎麽可能讓别的人鸠占鵲巢?她相信就算是原主,也是有這個想法的。
而且母妃讓小哥哥帶給她的信:
拜求吾兒:取南昭,得王印,交于夜墨。
那短短十四個字,卻因爲一句拜求,讓她一直記在心上,無時無刻都不曾忘掉。
這些日子雲輕也想過,先王妃柳真如和武帝夫婦交情都極深,可是卻在英帝上位之後仍然安安穩穩過了五年,甚至還讓原主成爲了南昭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手中必然是有某些籌碼的。
甚至,柳真如去世後,原主在王夫人的威壓之下,雖然受了不少苦,可是卻依然能夠好好地活着,恐怕也和這籌碼脫不開關系。
這個籌碼必須讓英帝足夠的忌諱,而能達到這個效果的東西,隻怕也隻有當年英帝親自手寫下的那份诏書了。
夜墨的母後把這份東西交給了柳真如,本想着是讓柳真如在夜墨有能力的時候交給他,好讓夜墨名正言順地繼承武帝的江山,可是柳真如爲了保護原主,卻私自扣下了那份诏書,使得英帝一直對她有忌諱,甚至在柳真如去世之前,也一定安排了什麽手段警告了英帝,讓英帝不敢對原主動手,否則的話,必然會有人把那份诏書公之于世。
雖然雲輕幾乎沒有見過柳真如,但她卻可以猜想出來,柳真如扣下那份诏書一定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她的孩子們。
想必她當年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很痛苦的,她保護了自己的孩子,卻背叛了摯友的期待,她心底對于夜墨必然是極爲歉疚的吧,所以才會留下那樣十四字的遺書,讓她的女兒把南昭拱手送給夜墨。
她女兒的命本就是夜墨的一紙昭書所救,如今還給夜墨,也是應當。
唯一讓雲輕想不明白的,就是那紙昭書到底被柳真如交給誰了。她是肯定不知道的,搜遍原主的記憶也沒有,她也問過小哥哥,可是小哥哥也同樣不知道。
看到這次到南昭除了要将原本屬于原主的東西奪回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要悉心打聽那份诏書的下落。
雲輕想着這其中的因果,心頭不由更加思念起夜墨。
算起來,分别足有大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夜墨現在在哪裏,到了南昭沒有。
這人簡直太可惡,之前剛從吳國脫險出來的時候,倒是三五日就能收到他傳來的消息,如今快要到了南昭了,算算卻已是快有六七日隻言片語也不曾得到。
雲輕心頭發悶,忽然迎頭秦鋒持着一大捧花跑了過來,大笑叫道:“姐姐,這花兒好漂亮,也香的很,你聞聞看。”
雲輕沒有防備,被那花湊了滿臉,等到看清頓時連連揮手:“快拿到一邊去,這花兒利害着呢,聞過它的香,最起碼好一會兒鼻子都聞不到别的東西了,就連其他的感觀都要受影響的。”
雲輕從前在森林裏見過這花,常有小動物們不小心着了道,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跟喝醉了一樣。
秦鋒先是一張笑臉,聞言頓時扔了花,又一腳踢的遠遠的,轉頭沖着戰飛叫道:“戰大哥,你有事沒有?你采這花的時候,估計聞了不少吧?要不要讓姐姐給你看看?”
戰飛冷不防被秦鋒的叫聲吓了一跳,連忙說道:“我好着呢,我們從小都是訓練過的,這點香氣不防事。”
“那就好……”秦鋒猶自不放心,說道:“若是不舒服了,可一定要早點說出來啊,千萬别撐着。”
戰飛連忙又應了幾句,說自己一定不會逞強,一行人這才又上了路。
出了個小插曲,但對行路也沒有什麽影響,一行人仍是按照預定的行程往南昭走去。
按照他們的預計,今天晚上就該到達南昭邊緣十裏左右的一個小鎮子,到了明日一早,就正式入南昭。
南昭多山多木,就算是正式的官道,也有許多地段是在深林中的。
當他們行進到這樣一處道路時,忽然前方嗖嗖幾聲,走在最前面的人應聲而倒。
“有刺客……”倒下的人隻來得及發出這幾個字,就一頭栽倒在地,也不知是生是死。
“怎麽回事?”因着離夜墨近了,雲輕忍不住就放松了一些警惕,卻萬萬料不到竟會出了這種事情。
這麽人這麽大膽,竟敢在這裏刺殺她?難道是王夫人?她們就是不想讓她回南昭,也不該做的這麽難看才是。
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所以然,雲輕身子往前一掠,正打算去看看究竟,忽然之間脖頸處一疼,竟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就近了身,還一掌劈暈。
可惡,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雲輕才再次醒來。
眼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手腳都被繩子捆着,雖然不緊,可是卻也不可能把眼前的布摘掉。tqR1
一陣腳步聲傳來,雲輕心念電轉,這個時候要不要裝暈,先探探虛實?
可偏偏來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直接開口說道:“我的力道正好讓你睡到這個時候,如果還醒不來,隻怕是要扔到水池子裏才行了。”
這聲音低啞微粗,雲輕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可是話裏的威脅之意,她卻是聽清了,當下沉聲問道:“你是誰?爲何襲擊我?想要做什麽?”
如今的形勢簡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她處于完全的劣勢,這種時候,不如開門見山。
“我麽?”那人低笑起來:“我是此處的王,偶然下山看到小娘子長的标緻,就想綁上山來做個壓寨夫人。”
雲輕的五感向來敏銳,偏偏不久前被秦鋒的花鬧了一遭,如今仍有些暈暈乎乎的,五感都混亂不已。
她強自鎮定住心神,冷聲說道:“你可知我是誰,居然敢這麽做?”
“哦?倒要請教。”
雲輕委實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惡劣的情境,就是在被困地下鬥獸場,又或者是被吳國幾萬大軍追着,也沒有這麽無力過。
不管怎麽說,總不能真在這裏做了壓寨夫人,雲輕脖子一仰,說道:“你可知道歸離的修羅太子夜墨,我可是夜墨的女人,你敢動我!”
夜墨在歸離的名聲可是絕不小的,隻希望這麽說能鎮住這人才好。
果然,半晌沒有聲音,就在雲輕覺得那人應該被吓住了,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那聲音又幽幽說道:“你當真是夜墨的女人?”
“自然!”反正正主也不在,雲輕回答的爽快不能再爽快:“你最好快點把我放了,否則的話,夜墨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巧得狠,我和他剛好有點過結,你既是他的女人,那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
不會吧?她運氣怎麽這麽差?
雲輕郁悶死了,這個妖孽太子,怎麽處處都有敵人。
她被蒙着眼睛,手腳又被捆着,聽覺嗅覺都是有些混亂,朦胧中隻覺得一隻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就要扯開她的衣服。
大風大浪都經過來了,莫非要在陰溝裏翻船?
雲輕心中終于湧起一絲焦急,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雖不是什麽三九貞九烈的貞節烈女,可也絕不願被不相幹的人碰,尤其,是她心裏已經有了夜墨的時候。
急得不行的時候,猛然想起她身邊還有一個救兵,頓時大聲叫道:“小白!”
這家夥雖然又貪吃又好色,可是對她的忠心卻是絕對不假的,它絕不會看着自己被人欺負才是。
可是沒有想到,一聲叫出去,根本半點動靜也沒有聽到,反到是挨着她衣服的手力道倏然加重,一下扯開了她的一條衣帶。
“你以爲現在還有人能來救你?”那聲音說道,不知爲何帶了絲惱意。
雲輕一怔,忽然間軟了聲音,不僅不躲,反而往前湊過去,嬌聲說道:“這位大王,你先把我的眼睛解開好不好?讓我看看你長的什麽樣,如果你長的比夜墨漂亮,那我跟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反正我是視覺系的,隻要美色,跟誰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