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實在想不明白,他會這樣全是拜東海子瑩所賜,怎麽東海子瑩還要化成厲鬼也饒不了他?這邏輯簡直就是強盜。
周圍的人看着他們兩人都在偷笑,子瑩公主得知燕傾是自己的傷之後,就一直親力親爲地照顧他,根本不讓人假手。
而向來冷面冷心的燕統領,估計也就在子瑩公主這裏,才會有這麽無奈的情緒。
看熱鬧都不夠,誰會去理會他們?
“逍遙……王!”燕傾咬着牙叫道。
能不能讓這個女人離他遠一點,他真的不想再讓她照顧他了。
“燕統領,你的傷是因爲我皇妹所緻,你就讓我皇妹照顧你吧,否則的話,她必會内心不安。”
“就是就是!”東海子瑩連連點頭:“你要是死了,我就背上殺生的大罪名了,死了以後要下地獄的。我們好歹也認識一場,你一定舍不得我這麽慘吧?”
燕傾緊緊地抿住了嘴,直接把臉轉到一邊去。
如果殺生就要下地獄,那他豈不是已經下了千百次了?
死在他手上的人,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
看他不說話,東海子瑩繼續爲他換上一塊新的毛巾,她口中說的不靠譜,但動作卻是相當熟練輕柔,東海國的皇家女子教導極嚴,簡單的醫術也是她們要學習的,隻怕就是茶茶也比不上她照顧傷者的技術。
東海子雲走到洞口,已經是第七天了,夜墨那邊也該得到消息,派出援軍過來了吧?
他在山中一些隐秘的地方留下了隻有他們才看得懂的記号,可是這山中的士兵實在太多,隻能說,希望他們可以看到。
這附近的植物都被他用特殊的法子移動和重新布置過,有一些簡單的障眼法作用,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暴露,不過雖然如此,也是不可久留,最遲明天,他們一定要離開這裏換新的地方了。
但這山中可留存的地方已經快要被他找遍了,再走的話,又往哪裏去呢?
一時間腦中思緒萬千,忍不住踏出洞外,可是方一出洞,他的神色就是驟然一變。
有人!
而且就在附近。
難道已經被找到了?
東海子雲不動聲色,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待離洞口遠一些,他單掌忽然一捏,頓時,身後某處地方的植物瘋了一般狂長起來,直向特定的方向纏去。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一聲冷喝,東海子雲直往那個方向掠去。
他們現在的情況,絕不能讓任何人把他們的位置透露出去。
既然來了,就必須死!
東海子雲掠過去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是到了那裏的時候,卻隻見到一片糾纏在一起的藤條,别說人,連片衣角都沒有看見。
糟糕了,他們恐怕得立刻轉移,隻希望還來得及。
東海子雲轉身正要走,卻赫然看見,就在他目光平視的地方,一棵樹的枝條上,穿着一張信紙。
一股危機感猛地湧上心頭,究竟是什麽人?竟然這麽厲害,以他的身手和念力,被人留了信在這裏,卻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沉下心神,走過去把信解了下來。
東海子雲現在隻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判斷。
這個人這麽厲害,想要殺他也是可能的,可是他卻并沒有這麽做,而是留下了信,那就說明,這個人對他們沒有惡意,至少現在是沒有惡意的。
将信紙展開一看,東海子雲的面色,瞬間變了。
“落日谷,雲輕有難,遲則不及。”
東海子瑩念出紙條上的字,擡眼問道:“皇兄,這是真的麽?”
東海子雲抿着唇不說話,若是他能判斷真假,那就好了。
那個人鬼鬼祟祟,連面也不露,一留信息,就留下這麽有爆炸性的,誰知道可信不可信?
一瞬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信,萬一是個陷阱,他們這裏所有的人都要死。
不信,萬一雲王女真的來找他們,又出了事,那他們還有什麽臉回去見夜墨。
若是别的女子也就罷了,絕不可能來這裏的,可是雲輕卻不一樣,在沒有殿下的時候,她向來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如今太子殿下身份敏感,不可能再次回轉,那讓雲王女來,就是很可能的事情。
“去!”忽然,燕傾開口了。
一個字,斬釘截鐵。
“有關……雲輕,不論……真假……”
仍是慣常地兩三個字的往外說,可是那種堅決,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體會得到。
東海子瑩的神色瞬間暗淡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附和說道:“沒錯,去,不論真的假的,我們總得看一眼才放心。而且那個女人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我們和她在一起,沒準一不小心就逃出去了也說不定!”
不管什麽時候,東海子瑩都是一樣的樂觀。
這番話讓其他人也燃起了希望,尤其是茶茶,簡直眼睛發亮,說道:“子瑩公主說的對,我家王女絕對是個能創造奇迹的人,想當初在地下鬥獸場那麽危險的地方,她都能帶着我們闖出來,還救了我的族人,這次她也一定能帶着我們走出去的!”
意見空前的統一,可是所有人還是望着東海子雲。
夜墨不在,東海子雲就是他們當中最有威信的人,就算是燕傾,在很多事情上也會聽東海子雲兩句,因爲東海子雲和夜墨一樣都是站在更高位置上的人,自然思慮也更周全。
東海子雲溫和地笑了一下,說道:“本王本來就是打算去的。”
此時,雲輕一行三人綴在調動的大軍後面,正在逐漸地逼近那個皇陵中的小谷。
“戰飛,可有看到什麽記号?”東海子雲他們若是真的在這裏,一定會留下些記号,好方便他們找到他的。
可是戰飛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附近有可能的地方我都看過了。”
約定的記号,既有傳遞信息的方式,也有刻印的習慣地方,比如是刻在樹根背蔭草叢下,還是兩丈高的橫枝上,這都是事先要約定好的,否則刻的太隐蔽,找不到,那也是一樣徒勞。
而戰飛一路上都在留意着這些地方,卻是一無所獲。
雲輕沉默着,再往前,就要進那個小山谷了,人馬正在小心地往裏面移動,顯然正在完成着什麽布置。
也許,記号還在更裏面?
可是進去的話,就要冒更大的危險。
想了一想,雲輕說道:“我們進去。”
“姐姐……”秦鋒拉住了雲輕的袖子,太危險了。
“我們來這裏,本來就是最大的冒險了,如果不找到師兄他們,那不就是白來了?”雲輕淡聲說着,又說道:“若是師兄他們因爲我們不去而出了什麽意外,那我永遠也沒辦法原諒自己,這個後果,我承受不起。”
秦鋒微微嘟着嘴,但手指還是抓着雲輕的衣服。
雲輕微歎了口氣,伸手握住秦鋒的手,說道:“小鋒,你跟了我這麽久,我從來沒有教過你什麽,今天就教你一件事情好了。要不要做一件事情,沒有那麽多需要考慮的,隻要考慮自己的心就行。若是放棄這件事情的後果你可以承受,那放棄也就放棄了,可若是放棄的後果你根本無法承受,那無論前面有多少危險,都必須去做,否則的話,你餘生的所有日子,都會活在沒有做那件事情的後悔裏。聽明白了麽?”
秦鋒的眼睛亮亮的,其實并沒有聽懂多少,可是他卻覺得雲輕說的很在道理。
雲輕笑了一下,拍拍秦鋒的手說道:“走吧。”
秦鋒不再拉着雲輕的袖子,和她一起往前走去了。
此時他雖然還不太懂雲輕的話,但因爲對雲輕的信任,卻把她說的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裏,更讓他在日後遇到抉擇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按照雲輕所說的話去做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此時,他們跟在一個小隊吳國士兵的隊尾,悄悄地往前方的小山谷進去。
他們并沒有跟的十分緊密,而由于他們穿的是吳國士兵的衣服,所以也沒有什麽人在意他們。
畢竟這次包圍行動進行的很大,彼此之間并不是完全知道對方是做什麽的,而雲輕利用的就是這種信息上的不靈通。
在走進山谷範圍之後,她們悄悄地慢下腳步,脫離了那隊人馬,往偏僻處行去,畢竟,他們是來找人的。
“姐姐,他們會在這裏嗎?”秦鋒小聲地問道。
“别急。”雲輕安慰了一句,可是心底也莫名地覺得不對勁起來。
又走了幾步,她一下停住腳步。
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原本從四面往山谷靠近的吳國士兵似乎都漸漸停下了腳步,而進入谷中的人也都沒有停留,而是好像行軍一般,又從另一頭穿了出去。
不是要圍殺麽?不是要火攻?
哪裏有一點這個意思?
雲輕本能地覺得十分糟糕,正想開口說離開,忽然間轟地一聲,四周火把齊明,将整個山坳照得有如白晝一般。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