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才能讓他恨雲輕?”
“愛之深,恨之切。既然如姐姐的所說,這位洛公子對雲輕有那麽深的情意,那麽,假若在他的記憶裏,他們本是一對愛侶,但雲輕卻因爲夜墨而背叛了洛塵,姐姐覺得,洛公子會怎麽想?”
白靈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立刻說道:“最好讓洛塵以爲,他的幽魂閣也是因爲雲輕的告密才受到重創的,還有赫連明澤,也是因爲雲輕與夜墨串通而死,赫連明沚死在雲輕手裏的事情也要加強一下,洛塵雖然與西楚皇室不親,可是這些人終究是他的兄弟姐妹,他表面上不說什麽,但心裏其實是在意的。”
雖然,洛塵對白靈一直都是拒絕的,但白靈對洛塵的了解卻不可謂不深刻。
白悠隻是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法,但白靈的這幾件事情,卻足以把雲輕在洛塵心裏的印象直打到谷底。
“白悠,你要幫我!”白靈說道,她的念力能力有限,篡改記憶這麽高端的事情,她做不到。
“好。”對于這一點,白悠倒是沒有什麽推。
她來這裏的其中一個目的,本來就是來參加白靈的婚禮,隻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連新郎都沒有搞定,現在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去準備一間靜室,再多點幾支息心香。”
息心香是一種可以安撫人情緒的香,可以讓人更容易接受催眠和暗示。
其實這房間裏本來點的就有,隻是純度不是最好的,數量也不足夠。
這倒不是白靈的疏忽,而是息心香這東西雖然有用,卻不能點的太多,否則若是吸入的量過大,很有可能一覺睡下去,再也醒不過來。
不過若是隻是催眠的時候點上一會兒,那倒是不太要緊。
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昏暗的燈光,迷蒙的霧氣,洛塵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安安靜靜的,隻是眉間那一抹愁始終蹙着,讓人忍不住心底就生出憐惜。
看到白悠示意可以了,白靈上前在洛塵身上輕輕一按,解除了讓他昏睡的秘法。
“這是……什麽地方?”一直被人催眠着,好不容易醒來,再加上息心香的作用,洛塵的神智有些模糊。
“這是安全的地方,夜墨和雲輕想要殺你,是我們救你出來的,你不記得了麽?”白悠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一顆重磅炸彈。
許多人都以爲催眠必須溫柔的徐徐圖之,這在大多數時候固然是對的,可是有時候先入爲主,先聲奪人也是很重要的,就如悠現在所做的這樣。
“不可能!”洛塵當即就反駁出口。
怎麽可能,雲輕怎麽可能害他?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你以爲她還是你最初認識的那個雲輕麽?西楚是夜墨的仇人,自然也就是雲輕的仇人,而你呢?你可是堂堂西楚皇子,你以爲他們能容得下你?”白悠用一種極爲淩厲的語氣對他說道。
白悠的聲音一出口,就帶着一種十分玄妙的氣場和力量,那聲音威嚴,着重,蠱惑人心,讓人說不出具體是什麽感覺,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無論她說什麽,隻要是她說的話,就讓人情不自禁地覺得她說的就是真相。
更何況,她說的話基本都是事實,她是在用這種事實誘導着洛塵自己去想。
“雲輕,要殺我?”洛塵面上現出一種似詫異,似愕然,似難以相信,可是到了最後,卻又變成一種解脫似的理所當然。
白悠一直觀察着洛塵的表情,好決定接下來該對他說什麽話,看到他這樣的神色轉換也不由得覺得奇怪。
他不是該傷心若者憤怒嗎?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隻見洛塵眼睛裏仍是一種迷蒙的樣子,可是口中卻是淡聲說道:“她若要我這條命,拿去就是了。”
“洛塵!”白靈猛地尖叫出聲,她不能忍,真的不能忍。
白悠一驚,手中匆促地做了幾個動作,洛塵眼中閃現幾絲掙紮的神色,可是終容是敵不過腦中傳來的昏昏沉沉的感覺,一下暈迷過去。
一側的房間裏,白靈怒聲吼道:“你不是說你可以的嗎?這就是你說的可以!”
對于白靈的憤怒,白悠并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還難以平複心頭的震撼,洛塵對那個雲輕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感,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竟然連命,都可以給她。
所謂癡情,這世間真的有?
自幼在無極宮長大,白悠心頭是不信這種事情的,不得不說,洛塵激起了她心頭的好奇,亦激起了她心頭的好勝。
“辦法不是沒有,隻是,我們怕是要演一出戲給他看才行。”白悠淡聲說道。
“什麽戲?”白靈立刻問道。
對于洛塵,她早已用盡了法子,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否則的話,她絕不會向白悠求助。
“等一下,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白悠抿着唇,似是下了什麽決心。
洛塵昏昏沉沉地醒來,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一張他期盼了許久的面孔。
“阿塵,你醒了?”雲輕見洛塵醒來,連忙驚喜地叫道。
雲輕?她不是已經走了麽?怎麽會在這裏?而且,知道了那件事情,她沒有恨自己?還是這樣的關心他?
一股喜悅湧上心頭,正想說什麽,忽然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立刻轉而焦急地說道:“雲輕,吳景平……”
“我已經知道了。”雲輕握着洛塵的手:“我不放心你,上山去找你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對你動手。阿塵,你不知道,看到你被他傷到的時候,我有多難過,那個時候我才知道……”
知道什麽?洛塵心頭驟然湧起一絲近乎狂熱的希望,他死死地盯着雲輕,等着她将話說下去。tqR1
可是雲輕說到這裏,卻忽然不再說了,隻是一笑說道:“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麽話,等你好了我們再說。”
不,現在一樣可以說!
洛塵伸手要去抓雲輕的手,可是卻被雲輕閃開了,她笑着跑了出去,隻留下聲音給他:“阿塵,你要快點好起來,若不是不好起來,我可不要理你哦!”
洛塵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雲輕會這樣對他說話,隻覺得身在夢中,可就算是夢,隻要可以一直這樣甜蜜下去,他甯可永遠也不要醒。
日子一日日過去,雲輕每日都來看他,他的傷也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當可以下地走動那天,他迫不及待去找雲輕,想要聽聽雲輕那天沒有說完的話。
他不是很清楚他在哪裏休養,隻是園子裏空曠的很,根本沒什麽人,讓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閣子的外面,那裏面有人說話,他一下聽出是雲輕的聲音,立刻走了過去。
正打算敲門,卻聽裏面傳來夜墨的聲音。
“你的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計劃?什麽計劃?
敲門的手,下意識地就停了下來。
門沒有關嚴,微微開着一條縫,這條縫中正好可以看到門中的兩個人。
夜墨正從身後攬着雲輕,而雲輕靠在他的懷裏,一臉笑意。
她把玩着夜墨的頭發,輕笑說道:“進行的很順利,他現在一定很相信我喜歡他呢。”
“難道沒想過這樣孤王會吃醋?”
“又不是真的,有什麽醋好吃?”雲輕不在意地說了一句,面色卻突然正了起來,冷聲說道:“他親手把我送到夜天玄和赫連明澤的手中,讓我差點被人侮辱,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他!”
不是……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我去找你了,可是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洛塵胸腔一陣劇痛,幾乎連心都碎在裏面。
而雲輕又再次将身體靠在夜墨身上,柔聲說道:“而且殿下,我喜歡的是你,隻要是爲了你的事情,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是願意的。”
夜墨輕笑了一聲,問道:“你喜歡的人是我,那他呢?”
我呢?我算什麽?就真的,隻是報複而已麽?
卻聽雲輕低低一笑,說道:“他啊,不過是無聊時的小玩具而已……”
“不是,我不是……”
“雲輕,雲輕,不要這麽對我……”
“白悠,怎麽回事,他吐血了。”白靈看着在躺在床上的洛塵,臉上都是驚恐的神色。
她按照白悠說的劇本,用了雙倍的安息香,然後以念力入聲音,直接在洛塵的腦中演了這麽一出戲,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洛塵的反應會這麽激烈,從他聽到雲輕說的話開始,整個人就開始不斷地掙紮,而到了後來,更是不斷地嘔血。
那血幾近深紫色,止都止不住。
白悠的面色也有些不對勁,可是她卻說道:“治沉疴要下猛藥,若不讓他對雲輕徹底死心,他如何能接受姐姐?”
白悠拳頭死死地握緊,可是終究,她還是同意了白悠的觀點,問道:“接下來要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