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用嘴叼,或是用翅扇,或是用爪子撥打。
那麽多的箭矢,竟是沒有一支能射到他們的身上,全都在到他們身上之前被打落在地,或者打偏了方向。
這天底下的飛鳥不少,可是絕不會有人看到這麽多的飛鳥在同一時間聚集在同一地方,還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
此時,雲輕也已經奔到了崖邊上,那裏都是北境的士兵,立刻有人大叫道:“攔住她!”
許多人都圍了上去,在他們看來,這個女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前方是高崖,到下面的距離怎麽也有二三十丈,可是她還往崖邊跑,這不是自己找死麽?
可是雲輕卻是出乎他們所有人的預料,再次叫了一聲:“小白!”
“嗷嗚……”小白撒歡似地叫了一聲,一下從雲輕的胸前滾了出來,滾出來的瞬間迎風見長,到了落地的時候,就變成了一隻足有一人高兩人長,威風凜凜的白虎。
宗靖一下往前邁了一步。
“這就是聖寵?”他不說是聖獸,卻說是聖寵。
眼睛裏,射出一道晶亮的光芒。
當今四大國五小國中,北境已歸于蠻荒,可是作爲與天照相臨,同時也可算是與無極宮相鄰最近的國家,北境卻是關于無極宮的傳說保存的最多的地方。
傳說中,這種聖寵,曾經無極宮人手一隻,隻是千餘年前那場大劫的時候,不知爲何,全部都消失殆盡了。
據說這種聖寵與主人息息相關,可以與主人并肩作戰,而且極爲忠實,永遠不會背叛主人。
可是……
卻不曾說過,它們還有這樣的功用,居然身形可大可小,而且似乎還不止這一點。
隻見雲輕在小白落地我時候一躍而上,随後,小白一聲長吼,看也不看圍着它前面的那些人,直接四爪一按地面,直接躍過他們的頭頂,直往崖下撲去。
崖下,在小白的腳下,數十隻飛鳥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台,正好夠小白踩在上面。
小白在那平台之上一踩之後,在下方又已形成了另一個這樣平台。
二三十丈的高崖,小白卻像是走台階一樣,轉瞬的工夫就直攀而下。
這樣的一招用法,雲輕曾經在救柳清朗的時候用過一次,隻是那次看見的人并不多,至少,荊遠帆等人是沒有看見過的,此時看到,隻覺得不可思議又目瞪口呆。
轉瞬之間,雲輕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荊遠帆,你傻了!”雲輕叫了他兩遍,荊遠帆還是愣愣地看着她,讓她不由得有些生氣。
荊遠帆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雲王女,你來了太好,戰飛中了毒,快去看看他……”
此時周圍都是飛鳥,将四周遮的嚴嚴實實,既不用擔心弓箭,也不用擔心外面北撞軍會沖進來。
畢竟,在狂飛亂竄的飛鳥之中想要沖進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雲輕翻身躍下小白,快步往戰飛的方向走過去。
“還有……”荊遠帆正想說夜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可是看着雲輕堅定的步伐,忽然之間就說不出口了。
雲輕對夜墨的心意沒有人不知道,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重傷剛醒的時候,還拼着命趕過來。
她現在能這麽鎮定,一定是建立在夜墨沒事的心理基礎上,若是現在告訴她夜墨的情況不好了,那她的心一定會亂,也許連戰飛的毒都解不了了。
不是他有私心,而是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是不能打亂雲輕的心。
雲輕很快走到戰飛身邊,伸手一探脈,戰飛也不知道中的是什麽毒,很明顯,中毒時間太久,毒已随着血液運行全身,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但總算,還留着一口氣。
隻要還留着一口氣,就不是沒有辦法。
雲輕從懷中摸出一顆藥丸,塞進了戰飛的口中。
這是洛塵給她的,能解百毒,讓她時常在身上帶着,她和洛塵之間已經徹底分道揚镳了,隻是此時她也顧不得想起這些,救命才最重要。
醫者洛塵的藥果然不負重望,剛一服下去,戰飛的面色立刻就好多了。
雲輕呼出一口氣,現在時間不夠,隻能先這麽處理。
一轉頭,恰好望見面色蒼白,胸前還有一灘血液的夜墨,瞬間,面色一下慘變。
“殿下!”大叫了一聲,一下跑到夜墨的身邊,嘴唇死死地咬着,可是卻強迫自己不能哭出來,而是努力平複下心神,先去看夜墨的情況。
夜墨的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本來就是強行沖破體内功力和念力的雙重禁止,又透支了念力,哪裏會好得了?
眼淚一下就湧上了眼眶。
夜墨永遠都是妖孽又優雅的,臉上那肆意的神色有時讓人恨不得把他的臉狠狠揉皺,可是此時,卻成了這樣。
軟軟的垂在荊遠帆的臂彎裏,好像沒有了所有的生氣一樣。
“殿下,你撐着點!”将額抵在夜墨的額頭,一股念力立刻向着夜墨的腦中輸入了過去。
除了特殊性質的念力,如洛塵那般,一般人的念力是不可以輕易輸給其他人的,但雲輕的念力明顯不是一般人。
但雖然如此,她也不敢輸入太多,而且夜墨的識海在方才最後一搏透支的時候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念力進入他的識海時候,就宛如有什麽直接從他的腦中不刺穿一樣。
但即使是這樣的巨痛,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抖了抖睫毛,甚至連擡擡手指回應雲輕都做不到。
該死的混蛋,竟然把夜墨傷成這樣!
雲輕怒了。
“你們這些人,給我償命來!”
她站起身,雙目圓睜,怒發沖冠,原本瘋狂飛舞的鳥一下停了下來。
“鳥停了,他們死定了!”
“那女人有妖術,快殺了她!”
“沒錯,趁着她妖力用盡的時候。”
崖上的北境軍再次撿起了弓箭,而空地上北境軍也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所有人都覺得,雲輕是已經用盡了方法,隻有一個人皺起了眉頭。
他和雲輕打過交道,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可是連他也想不明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雲輕還能做些什麽。
所以猶疑着,他沒有第一時間下達撤退的命令,而僅僅在片刻之後,這就成爲了宗靖最爲後悔的事情。
“放箭,放箭!”有人大聲地吼着,方才的鳥群真的是吓到他們了。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側着臉,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tqR1
“聲音?哪有什麽聲音啊?”
“真的有,我聽到了,這是什麽聲音?”
七嘴八舌的讨論不住響起,忽然有人指着他們的身後,驚恐地叫道:“那是什麽?”
隻見黑壓壓一片,好像是移動的黑雲一般的東西向着他們飛快地移動過來,離得近了,就傳來嗡嗡地聲響,讓人聽得心裏發顫。
“那是……”有人認出了是什麽,驚恐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馬蜂!是馬蜂!快逃啊!”
“啊,不要蟄我,救我,救救我……”
“快跑!”
驚恐的吼聲瞬間響遍了山崖,但是他們逃又能逃到哪裏去?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長着翅膀的。
隻不過是片刻間,就有無數人被馬峰包圍住了,那些馬蜂密密麻麻地盯在他們的身上,幾息的功夫,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聲息了。
不光是崖上,崖下的空地上亦是如此,甚至連宗靖也受到了馬蜂的圍攻,他招來無數兵器擋在身前,形成一道鋼鐵的防線,才保護住自己沒有受到傷害。
可是他眼底的光芒卻是掩不住的震驚。
召喚飛鳥,不過千百隻,可是召喚馬蜂,這得是多少隻?
幾萬隻?幾十萬隻?甚至,更多?
這得要多麽強大的念力,才有可能做得到?
那個女人是妖怪嗎?怎麽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雲輕一直站立在空地的中央,目中的怒火并無半分減少,也好像沒有聽到這漫山遍野的哀嚎一般。
菩薩低眉,金鋼怒目,可誰知,若是惹到了底線,菩薩怒起來的時候,是比金鋼還要可怕的。
雲輕向來不愛殺生,可是此時此刻,卻是動了真怒。
這群混蛋,竟敢傷夜墨。
這是她的男人,凡是敢傷她的男人的人,通通都該死!
她不會放過他們,她要讓他們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價!
她一襲碧衣,立在場中,衣裳無風自動,四周喧嚣成一片,卻隻有她甯靜宛如永恒。
煞氣,殺氣,可是,美!
美得驚心動魄。
有北境軍在奔逃途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大聲叫道:“妖精!她是妖精!快殺了她!”
此時,有不少北境軍在馬蜂的圍攻之下,已經摔下了高崖,有人僥幸沒有摔死,聽到同伴的話,立時反應過來幾分。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造成的,隻有殺了她,這一切才能夠結束。
幾個人咬牙爬起來,抓着兵器就往雲輕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