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看着,幾乎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了。
她出城的時候,他連一眼也沒有來看她,可是緊接着,就護送吳寶珠回國。
這是什麽意思?
一股澀意從雲輕心底湧起,可是緊接着,她神情忽然一怔,那股澀意就變成了怒氣,讓她直接扭回了頭,看也不看夜墨。
看到夜墨來,在座的人心思各有不同。
東海子雲唇含微笑,微微有些促狹地看着夜墨,這次這個小師弟總要感謝他了吧,如果不是他這個師兄體貼,夜墨哪裏能這麽快就追上雲輕?
柳清朗沉着臉,雖然夜墨不把雲輕卷入危險的做法在爲他小刷了一下好感,可是他不喜歡夜墨就是不喜歡夜墨,而且始終認爲,夜墨不會是雲輕的良人。
洛塵則是一直靜靜地坐着,眼眸微垂,什麽表情也沒有。
“嗷嗷嗷……”所有人裏,最高興的就要數小白大人了。
看到夜墨,它兩隻眼睛都快變成桃心了,四肢大張地就往夜墨撲過來。
美男美男,我來了!
看到小白大人撅得能有半裏長的嘴,夜墨臉都黑了,手一揮,一道風壁直接豎在小白大人面前。
呯……
小白大人以大馬趴姿勢撞在風壁上,又一點一點的滑下去。
“嗚嗚嗚……”
一被美男嫌棄,小白大人立刻埋着頭往雲輕那裏跑,美男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它脆弱的心靈又受傷了。
脆弱個毛線!
雲輕滿臉黑線,小白大人的心髒根本就是還原膠的,就是前世那種每個廣場上都有賣的,往地下一扔成一坨,但隻要幾秒鍾就會恢複原樣。
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裝什麽林美人啊?
不是心意相通嗎?難道感覺不到她現在在生氣嗎?這樣還往夜墨的身上撲,讓她這個主人的面子往哪裏擺?
丢人,簡直是太丢人了。
雲輕一頭黑線,直想把小白大人扔煮飯的鍋裏炖了。
可是她這麽想,卻有人不這麽想,夜靜雅一看到小白大人,眼睛就一下亮了。tqR1
憑心而論,小白大人長的還是很不錯的,小小的,一身白毛,眼珠子圓溜溜,透着股靈動勁兒。
隻要是女孩子,就沒有不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的。
她忍不住問道:“雲輕,你那小寵物是什麽?能不能送給我?”
雲輕一擺手:“送你了,帶走吧。”
夜靜雅歡天喜地的跑過去就要抱小白大人,可是小白大人一眦牙,猛地蹿起來,一口咬在夜靜雅身邊一個婢女身上。
瞬間,那婢女一下子倒地,臉色青紫,口吐白沫,但卻沒有死,隻是不斷地抽搐着。
“啊……”夜靜雅頓時尖叫出聲,大聲叫道:“雲輕,你怎麽能把這麽危險的東西帶在身上!是不是故意要殺我?你簡直太惡毒了!快打死它,打死它!”
雲輕翻了個白眼,真是天家的公主,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說可愛要要呢,下一秒居然就要打死。
而且是她自己跑過來要拿好不好?關她什麽事情?
小白大人對着夜靜雅狠狠眦了眦牙,一跳躍到雲輕懷中,一臉讨好地舔了舔雲輕的手。
我很乖吧很乖吧,知道你看那個女人不順眼,幫你教訓她了。
小白大人是很有分寸的,那一口隻是看着可怕,根本不會真的死人,隻要過一會兒那毒素就會自己散去了。
心意相通,雲輕難得的正要表揚小白大人兩句,緊接着就聽到小白大人下一句:所以你要幫我親美男一下啊,絕對要親到啊。
雲輕臉色頓時泛黑,翻手一按,直接把小白大人按到草叢裏吃草去了。
什麽親美男?不知道她現在在生氣嗎?
想到夜墨出現在這裏的事情,雲輕心頭煩悶,蹂躏小白大人的時候也就更用力了幾分。反正這色獸一身肥肉,最好捏。
“吱吱吱吱……”看到小白大人吃憋,兩隻管猴在旁邊不停地跳,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樣子,隻是小白大人不許它們攻擊,它們也沒有辦法。
雲輕松了手,看小白大人頂着一腦袋草葉子跑遠,還不忘回過頭來對着她龇牙咧嘴,身後還跟着兩隻管猴對着它一起耀武揚威,一時間也是既無奈又好笑,不過幾天的功夫,小白居然收了兩個這麽忠心的小弟。
雲輕先到了足有近一個時辰,這裏篝火也燒好了,飯菜也在做了,夜靜雅等人自然懶得再自己張羅,直接就和他們一起坐下了。
這種小事,也沒有人會特意去計較。
之前人少,雖然他們都是圍着火堆而坐,但中間的空隙很大,夜墨似乎是看也沒有看,就直接走到了雲輕的右手邊,坐下去,而雲輕的左手邊,坐的是洛塵。
可是夜墨剛坐下去,雲輕就一下站起來了,招着手說道:“這餐飯我來!讓你們嘗嘗姑娘我的手藝!”
野外生存啊,這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當然最重要的,現在不想和這個妖孽太子坐在一處。
“不準!”方站起身,就被人拉住了。
夜墨的神情很清淡,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如果不是扣在她腕上的那隻手,雲輕還要以爲方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雲輕瞪他,不準什麽?憑什麽不準?
“這種事情用不着你,自然有人做。”夜墨淡聲說道,絲毫心中所想都沒有出來。
可是一邊的荊遠帆和戰飛直接淩亂了,殿下,要不要這麽誇張,不就是做頓飯嘛?他們可沒忘,之前雲輕可是給夜墨烤過一次魚的,怎麽那次可以,這次就不行了?
難不成,雲王女的飯就隻能做給你吃?
正暗自揣測着,忽然一個激靈,正好看到夜墨飛過來的眼神。
荊遠帆連忙上前,狗腿說道:“雲王女,這種小事兒哪敢麻煩您啊,我來我來!”
說着話,連忙帶着人跑去弄了,連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雲輕。
這事兒本來就有東海子雲的人在做,而且都快做好了,荊遠帆去了也不過是打打下手而已,但殿下發話了,不去也不行。
雲輕瞪了一眼夜墨,冷不丁身體一斜,被他拉着坐下去,眼看就要坐到他的懷裏,另一邊卻也被人拉了一下。
“身上有傷,别碰到了。”洛塵淡聲說道,這一拉,正好讓雲輕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被夜墨拉到懷裏去。
夜墨輕輕皺了皺眉,卻也果然沒有再動作。
一時間,衆人都沒有怎麽說話,氣氛有種詭異的甯靜,東海子雲忽然一笑,說道:“此地此景倒是熟悉,不如弄些酒來如何?”
“好!”
“不好……”
“不行!”
說好的是雲輕,不好的是洛塵,不行的是夜墨。
夜墨和洛塵互看了對方一眼,又是同時說道:“有傷。”
雲輕怒瞪,這一次這兩人倒是出奇的默契。
東海子雲忍不住笑起來,他突然發現,看戲原來是件這麽好玩的事情。
雲輕送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她發現這世上最會裝的人就是東海子雲和東海子瑩。
東海子瑩在外人口中是公主中的公主,可是實際上卻那麽跳脫,東海子雲在外人眼中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可是實際上的性子也促狹得緊。
她早就該想到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不是東海子雲先這麽表裏不一,又怎麽會有東海子瑩那種性子。
不過争了幾句口的工夫,荊遠帆那邊就把飯菜弄好了。
這荒郊野外的,居然不是烤野味,而是有粥有水,還有小菜。
他們走了一日,中午隻是随意在馬車上吃了一點,此時都餓了。
可是在雲輕要吃的時候,一句話卻徹底壞了她的食欲。
飯菜都是侍衛端過來的,但吳寶珠忽然站起身,伸手端過一碗粥,直接走到雲輕跟前,笑着說道:“六王嫂,請用飯。”
這禮儀,這笑容,比東海子瑩那個公主中的公主還要公主,可就是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
吳寶珠挑釁地看着雲輕,她就是提醒雲輕,她已經要嫁人了,沒有資格再去争夜墨,也要時時刻刻地提醒夜墨,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當不成太子妃,轉頭就另尋了别的男人。
這麽想着,吳寶珠端飯的姿勢擺的更标準更恭敬了,她就是要讓雲輕不得不接。
可隻是要接下,也就坐實了她平王妻子的身份。
雲輕眼皮子跳了下,有些人,真是記吃不記打,上一次爲難她時受到的教訓,這麽容易就忘記了。
她微笑着,看着吳寶珠,但就是不伸手。
吳寶珠不過端了片刻,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不爲别的,隻因爲:這碗,好燙啊!
會燙是當然的,這粥都是剛坐出來的,侍衛端過來的時候都是托盤托着,一方面固然是因爲這樣可以一次性多端一些過來,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爲很燙了。
可是吳寶珠想要刁難雲輕,居然用手去端,那不燙她燙誰?
隻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吳寶珠就受不了了,她金枝玉葉的,平時連茶水遞到她手中的時候都會是正好的溫度,更别提這種剛盛出來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