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她無法改變,所以隻能試着說服。
畢竟,當年夜墨也不過隻有十一歲而已,就算收到了告急信,又能做些什麽呢?
“小哥哥,你剛才太威風了,要不是你,我肯定沒辦法通過預選。我真的喜歡太子,想嫁給他,你就再疼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柳清朗想都不想就反駁,莫說夜墨當年對隐族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就是沒有這回事,他也不會讓雲輕去參加選妃。
夜墨與皇帝不睦早就不是什麽秘密,皇帝會那麽好心爲夜墨選妃?這選妃宴中不一定藏着什麽緻命的殺機,越是往後,就越是危險。
更何況,現在連聖宮的人都參與進來了。
他今日進城的時候,聽說白靜書已經跟皇帝挑明了,夜墨是聖宮定下天下之主兩位候選人之一,如果白靜書真的看上了夜墨,她會允許雲輕的存在?
而以無極宮的龐大勢力,想要殺死雲輕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他這次來歸陽一方面固然是做生意,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把雲輕帶走,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雲妩。
姑姑身後隻剩下這麽一點血脈,他無論如何也要護她們周全,尤其是雲輕。
剛才幫她出氣是一回事,讓她去選妃絕對是另一回事,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輕兒,聽小哥哥的,你想要嫁誰我都不管,但是夜墨不行!”柳清朗對着雲輕的時候向來是和顔悅色的,但此時卻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小哥哥這兩天就會帶你離開歸陽,你準備一下!”
“我不走!”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作主!”tqR1
柳清朗在這件事情上格外強硬,雲輕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他根本聽不進去。
柳清朗爲她好,她知道,但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可以決定的,就算是最親最親的小哥哥也不行。
雲輕吸一口氣,攀着柳清朗的胳膊:“小哥哥還沒有見過小阿妩呢吧,我帶你去見見她可好。”
先轉移話題,等到柳清朗冷靜一點,再和他說這件事情吧。
但無論如何,選妃大會她都是一定要參加的。
柳清朗能做到南商行之主,雲輕的這點小心思如何會看不出來。
但,他隻能歎氣,雲輕表現的再内斂再隐忍,她眼中的決心都是無法隐藏的。
柳清朗暗暗想着,如果實在不行,就是打暈了她,也要把她給帶走才行。
歸離皇家的事情太亂了,不是他們能參與進去的。
心中想着,表面上卻點了點頭,任由雲輕拉着他去見雲妩。
預選賽結果已經出來了,可是因爲大長公主的離開,原定于之後舉行的酒宴就顯得有點冷清,不過這也隻是一時的,畢竟這麽多國家的使臣能聚在一起的機會難得,每個國家的人總有些需要和其他國家的人交換與攀談的東西,因此酒宴的氣氛還是很快就熱鬧起來了。
而且,這畢竟是皇家舉辦的酒宴,不呆夠一段時間是不能走的,既然這樣,他們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雲輕和柳清朗這裏也圍了許多人,南商行啊,這可是壟斷了雲蒙大陸近一半商路的超級商業帝國,如果能和他們攀上關系,那以後還用爲錢的發問題發愁嗎?
一路過來,盡是想要和雲輕以及柳清朗交好的人,可惜,雲輕對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這些人極大的影響了他們行進的速度,讓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王夫人一行人面前。
王夫人的目光一直在柳清朗的面上打量。
柳清朗,可是當年隐族的那個小子,他的運氣好,那天剛好沒在柳真如的壽宴上,後來又被柳真如安排着逃了一命,這麽多年沒有見動靜,可是想不到,再出現的時候,居然已經是南商行之主!
不用說,這一定又是柳真如的安排。
那個賤人到底有多少後手,明明她拼過了她,坐上南昭王妃的位置,可是每個地方都有她的影子。
“嬌兒,敬你表哥一杯酒。”王夫人說道:“你們也多年未見了。”
雲嬌的年齡比雲輕大,對于柳清朗,她是有印象的,她還記得,這個人當初經常帶着雲輕一起玩,可是對她卻總是不理不睬的,讓她心裏不知道有多怨。
那個時候,他是隐族的小王子,而她隻不過是個庶女,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馬上就要貴爲玄王妃,而這個柳清朗,卻隻不過是個商人。
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雲嬌舉起酒杯倨傲說道:“表哥,我敬你……”
話還沒有說完,柳清朗一揮手,直接把酒打到了一邊。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叫我表哥?我的表妹,隻有輕兒和妩兒!”
王夫人生下雲嬌的時候,柳清朗已經記事,十分清楚王夫人是用什麽手段上位的,對這母子三人,他除了厭惡就是更加厭惡,怎麽可能喝雲嬌敬的酒。
“你……”雲嬌氣極,當年他就是這樣對她不屑一顧,想不到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如此。
一股怨氣,兇猛地從胸口湧上來。
但柳清朗根本不看她,隻是盯着一旁拉着王夫人衣角的小女孩,問道:“你是小阿妩?”
雲妩怯怯地點了點頭,問道:“你是誰呀?”
雲妩年紀雖小,可是面容卻已經漸漸長開,她修眉杏眼,眼中水波流轉,有如會說話一般,透着一股天然的妩媚。
臉上的表情嬌怯怯的,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無論誰看了,也要先生出三分憐意。
柳清朗微微皺了皺眉,是不是和王夫呆的時間太久了,以至于把相貌和氣質也給養歪了?
雲妩看起來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大家閨秀一般,看着柔弱,可是眸底深處又透着一份世故和心機,完全沒有半分柳真如當年的豪爽快意,果絕剛毅。
相比而言,他還是更喜歡雲輕這樣的,自然親近,讓人察覺不到半分虛假。
直覺地,他不太喜歡雲妩。
尤其,是對雲妩牢牢拽着王夫人的動作,很不滿。
隐族之人對恩對仇都看得很重,當年柳真如因爲王夫人這個毒婦失了第一胎,隐族上下都恨不得把她殺之而後快,若不是柳真如阻止,隻怕王夫人早就死了。
後來柳真如去世僅僅三日,王夫人就被扶正。雖說那個時候發生了許多事情,柳真如難産死亡很有可能,但柳清朗一直懷疑,這件事情中少不了王夫人的手腳。
一雙眼睛盯着王夫人,似乎能把她盯出個洞來。
雲輕本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因爲在古代生産就是個鬼門關,尤其她母妃又做了那麽多事情,她繼承原主腦中母妃難産死亡的記憶時十分自然,可是現在看到柳清朗看着王夫人的表情時,她卻不得不生出幾分懷疑。
确實,她母妃死的太巧了,而王夫人,上位的太快了。
對于王夫人和雲嬌,柳清朗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他過來這裏,隻是想看一眼雲妩,可是看過之後,也隻是失望,因此幹脆拉着雲輕離開。
“雲妩和王夫人一直這麽親近?”柳清朗問道。
這件事情,是雲輕也頭痛的,她點點頭:“從小養在她身邊,我一年也難得見到幾日,而且在南昭的時候,我也不是很自由……”
在南昭時候是原主,根本不是她,所以雲輕隻能含糊地帶過去,可是柳清朗一聽,眼中卻立刻泛起心疼來,姑姑去世的時候雲輕已經記事,不像雲妩還隻是個嬰兒,王夫人怎麽可能對她好?這些年來,她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都是小哥哥沒用……”自責,深深的湧上心頭。
雲輕連忙勸慰柳清朗,她隻是想遮掩一下她并非原主的事情,絕沒有想讓柳清朗傷心。
然而,雲輕不知道,她這無心的話語,卻更加深了柳清朗要帶她離開的決心。
“雲輕!”一聲叫喊突然傳來,吳寶珠拎着酒壺,醉醺醺地沖到了她的跟前。
天下人都知道,吳寶珠喜歡夜墨,每年想盡辦法來歸離,就是要陪在夜墨的身邊,好讓他能夠看到她。
嫁給夜墨,就是她人生最大的目标。
可是方才最後一刻,柳清朗把吳寶珠從前十的位置上打了下來,她現在已根本沒有資格再參加夜墨的選妃大會,也根本不可能再嫁給夜墨。
“雲輕,我和你有什麽仇?你竟如此對我!”吳寶珠大聲哭叫着,張牙舞爪地往雲輕身上撲。
那一身酒氣,要多刺鼻就有多刺鼻。
雲輕眉頭微皺,事情,都是她自己找的,如果她不挑釁自己,小哥哥也不會這麽針對她。
現在卻把賬都算在她的頭上,這算什麽?
“抱歉,我家公主喝醉了……”吳國的使臣有幾個人沖上來,拖着吳寶珠往回拉。
好歹也是一國公主,這樣,太丢人了。
吳寶珠被人拉着,可是卻仍不放棄,手腳拼命地掙動,口中大叫着:“雲輕,你會有報應的,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