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微微一頓,說道:“大長公主說的很清楚,這次的條件,是參選者個人名下的财富,就算逍遙王爲我添妝,隻怕也不能算在内吧?”
說着話看向大長公主,問道:“大長公主,是這樣嗎?”
從預選開始到現在,雲輕還沒有怎麽看過大長公主,畢竟,對于一個一見面就想要自己命的人,就算她是夜墨的姑姑,雲輕也不可能聖母的說一句沒關系。
大長公主今天的穿着十分華麗,大概是想配合着财富的主題,可是如她這樣的女人,就算穿着宮裝長袍,給人的感覺也一樣唯我獨尊,剛愎自用。
冷冷哼了一聲,大長公主冷聲說道:“沒錯,正是如此,逍遙王還是請回吧!”
東海子雲眉頭皺得更緊,雲輕的情況他是很清楚的,難道這場預選賽,她真的要以淘汰告終?
他眼中的擔憂,雲輕看的一清二楚,心頭不由微微一暖。
就是沒有任何證據,她現在也相信東海子雲是她的師兄,從認識他開始,東海子雲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她不利的事情,相反,處處都幫着她。
以前她不知道爲什麽,可是如果她是他的師妹,那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我沒事的。”雲輕一笑,對東海子雲低聲說道:“我有辦法的,你别擔心……”
停了一下,雲輕輕聲叫道:“師兄……”
東海子雲微微一怔,這聲師兄,他想聽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是夜墨那個别扭性子,死也不肯叫一聲,現在終于有人肯叫,他頓時有種圓滿的感覺。
一點頭說道:“好,你盡力而爲,若是實在不行,也不必一顆樹上吊死,師兄帶你去東海國,那裏好男兒多得是。”
就是故意,想氣氣夜墨。
讓你記仇,讓你這麽多年不叫本王師兄!
現在本王有師妹了,還要把師妹給拐帶走。
夜墨坐在大長公主身側,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幕,隻是微垂眸子把玩着自己修長的手指,但是站在他身後的荊遠帆卻突然覺得空氣驟涼,明明八月盛夏,卻好像是冬天一樣。
逍遙王,你說什麽不好,非要說把雲王女帶走。
不知道我們家殿下的占有欲是最強的嘛!
等東海子雲回到座位上,大長公主終于沉聲開了口:“雲輕,如今隻剩你一人不曾報出财富數量,你可是要棄權?”
雖然是詢問,但大長公主卻生生說出了肯定的語氣,足見有多不待見雲輕。
她冷聲說道:“想站在太子身側,必須要有足夠的勢力、财力、能力,雲輕,你哪一點都不占,在這裏淘汰你是其實是件好事,總好過你在後面的比賽中丢人現眼,到那時,丢的不僅是你自己的人,還有南昭王府……”
“誰說輕兒會丢人!”一道聲音,猛地從人群中響起,帶着鮮明的怒氣。
小哥哥!雲輕一下回頭,她從預選一開始的時候就在找小哥哥,但一直沒有找到,想不到,他會在現在出現。
怎麽偏在這種時候啊,剛好在她最丢人的時候,哪怕再晚一會兒也好啊。
她都想好了,等長公主說完,就把藥園的事情說出來,了不起今天之後,就把藥園裏的東西全部賣掉,不開好了。
但無論如何,她絕不退出夜墨的選妃宴。
她一定要證明,她是有能力站在夜墨的身側的。
柳清朗大步走到台上,緊着大長公主,冷聲說道:“不過是财富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有些人區區一點點錢,還敢拿出來炫耀,簡直是可笑!”
說着話,目光不屑地掃過吳寶珠。
“大膽,你是什麽人,敢在預選宴上喧嘩!”吳寶珠被看的惱怒之極,又有點心虛,這個男子雖然穿着打扮一般,可是說的那話卻好像極有底氣,她生怕這人真的很錢。
柳清朗根本不理會吳寶珠,隻是轉身面向雲輕,微一躬身,一字一字說道:“南商行大掌櫃柳清朗,見過小主子!”
南商行三個字一出,周圍忽然間寂靜了,足足有好幾秒鍾,偌大的一個柳園裏,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可是數秒鍾後,柳園忽然轟地一聲,就好像是炸開了一樣,充斥着各種震驚和議論的聲音:tqR1
“南商行,可是那個南商行,北商行,南北商行通四海的南商行?”
“除了那個南商行,還能有哪個南商行?據說南商行通行雲蒙大陸南部,掌管雲蒙大陸近一半的商路。”
“南商行的主人是雲輕,不可能吧?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雲輕如果是南商行的主人,爲什麽一直不說,還那麽爲難的樣子?”
“你懂個屁!人家這叫低調,沒準聽着别人報财富的時候,心裏在怎麽笑呢!”
一聲一聲,都在議論着突然出現的變故。
但所有人裏最震驚的,卻要屬雲輕本人。
她是聽柳清朗提過他在做生意,可他說隻是一點小生意,但,南商行,掌握雲蒙大路一半商路的南商行,這是小生意麽?
而且,她怎麽會是南商行的小主子?
“南商行是姑姑建立的,當年也多虧了南商行的人,我們才能逃出去。姑姑的東西,自然是你的東西。”柳清朗看出雲輕的疑問,主動爲她解釋。
然後,他一轉頭,目光如利刃般看向吳寶珠,冷聲說道:“寶珠公主的封地之所以是吳國之中利潤最豐之地,是因爲那裏是南商行的一個中轉站。但本公子以南商行大掌櫃之名在此宣布,從今日此時起,南商行全數撤出寶珠公主的封地,今年寶珠公主将不會收到南商行的哪怕一文錢稅賦,此外,南商行從此不在寶珠公主的封地經商,凡在寶珠公主封地經商者,我南商行必封殺之!”
說完,對着大長公主說道:“大長公主最好還是重新統計一下,除去我南商行的賦稅之後,寶珠公主的财富,恐怕已經不足以進入前十!”
柳清朗這一連串行動既準且狠,打擊得吳寶珠幾乎回不過神來。
等她終于回過神,一切卻早已經塵埃落定,再沒有任何回圜的餘地。
“你……我的封地……”吳寶珠嘴唇哆嗦着,想說什麽,可是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口中發出一聲短促尖叫,一下子暈了過去。
變故太突然,大長公主面色鐵青,她本來是想借着這個條件把雲輕踢出夜墨的選妃大會,可是想不到突然出現一個柳清朗,竟反而讓雲輕成了所有人中最符合條件的人。
東海子瑩的船隊和赫連明沚的馬場礦山再有錢,終歸是一國之力,如何比得上南商行,幾乎壟斷了雲蒙大陸的一半商路。
“姑姑,已經可以決定出前十名了吧?”夜墨含着笑,催促了一句。
大長公主狠瞪了夜墨一眼,冷聲說道:“春雨,把入選者公布下去!”
說完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這一場預選,絕對是她做的最失敗的事情,沒有之一。
春雨躬身應聲,等到大長公主走了,夜墨微笑說道:“多謝春雨姑姑。”
春雨看了夜墨一眼:“殿下……你真的就那麽喜歡那個雲輕?”
喜歡到,不惜爲了她來找自己,還安排了這麽多。
夜墨眼睫輕垂,美麗得像是個洋娃娃,他輕笑說道:“春雨姑姑,情之一字,可有半點由人?”
春雨不由一歎,不說話了。
殿下,和他的父親真像。
不,比他的父親還要更癡情。
看了一眼雲輕,心裏暗暗感慨,能走進殿下的心裏,也不知這女孩子上輩子積什麽福了,但願她能知道殿下的好,好好珍惜吧。
另一邊,雲輕卻是賠着笑,讨好地看着柳清朗。
“小哥哥,我打算和你說的……”
夜墨和隐之間的那段公案,柳清朗不可能沒有芥蒂,所以雲輕一直遲遲沒敢告訴柳清朗她要參加夜墨選妃的事情,可是現在,不說也不行了。
柳清朗氣不打一處來,但,不是對雲輕,而是對夜墨。
他今天早就想進城了,但遇到種種阻撓,就是進不了,等能進城的時候,就聽說雲輕參加了預選,于是急急忙忙地趕來,可一到這裏,看到的,就是雲輕被人輕慢,羞辱。
他向來疼愛這個小妹妹,加上這麽多年沒見,隻想着要補償她,哪裏能見她受那種氣?所以想都不想就跳出來了。
現在氣是出了,可同時,也親手把雲輕送進了夜墨的選妃大會。
柳清朗不覺得這是雲輕的錯,隻覺得全是夜墨的算計。輕兒這麽單純善良,一定是被那個腹黑太子給利用了。
“輕兒,你不要被夜墨的表面騙了,他……”
“小哥哥,我喜歡殿下,是我自己一定要當太子妃!”雲輕打斷柳清朗的話,不想讓他再對夜墨有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