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爲何這樣溝通的時候她可以做到,對戰的時候卻做不到呢?
雲輕微微想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就像大喊大叫人人都會,可是佛門獅子吼卻隻有極武功極高深的人才會一樣,她可以自如的和動物溝通,這更多的是本能,而那種對戰,卻需要經過精密而系統的訓練。
也就是說,她不是做不到,隻是需要多加練習而已。
想明白這個,雲輕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看過引念訣,她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念力這樣一種奇怪的東西存在,而能夠擁有念力的,隻是一小部分人。
既然她剛好是這部分人之一,當然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畢竟她在這裏未知的敵人太多了,就像大長公主,簡直是天降橫災,所以保命的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雲輕繼續跟小猴描述着她需要什麽東西,隻是再往它們腦中輸送念頭的時候,她有意強化念頭的具體程度,盡量讓每一個細節都能在念頭裏完整的呈現。
在引念訣裏,這也是念力修習的一種方法。
無命一直在旁邊靜靜看着,但卻什麽也沒有說,表情漠然的像是個木頭人。
他知道雲輕可以馴獸,但這和指揮動物去做事情完全不一樣,更何況她要做的還是那麽精細的事情。
可是片刻之後,當那些小猴帶着雲輕指定的藥材回來的時候,就連向來沒有表情的無命也忍不住露出一絲詫異。
她竟然真的能做到?這是怎麽做到的?
雲輕根本沒注意無命的表情,隻是狂喜叫道:“真的找來了?寶貝兒,你們太棒了!”
抓着一個小猴子就親了一口。
無命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敢情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還讓他在這裏等?如果真的是重傷,隻怕他直接就會等死了。
雖然蒙着黑巾看不清表情,但那森寒的冷氣雲輕卻感覺到了。
她轉過身,幹笑着說道:“這不發現個新技能,試試嘛,如果它們找不到,我會自己去找的,而且我針術不錯,一樣能治好你的!”
努力地說着自己壓箱底的絕活,隻是怎麽看,都有點心虛。
因爲她就是把無命當小白鼠了來着。
如果真的和這個女人較真,無命會被氣死,所以幹脆不去想,隻是淡聲說道:“二階。”
雲輕心頭一跳,二階?是第二階段的意思嗎?什麽第二階段?
看她真的不明白,無命又再次說道:“念力。”
雲輕終于反應過來了,她先前與動物溝通的時候,隻限于能讓它們大緻了解她的意思,比如攻擊,比如跑跳走吃,可是現在她卻可以指揮着動物去做十分精細的事情,比如這次尋找草藥。
她的精神力在一種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升級了,也就是無命所說的,第二階段。
再仔細想想,剛才讓鷹過來幫他們落下懸崖的時候,事實上也是十分精細的動作,隻是那個時候雲輕并沒有想太多,隻是念頭一動,直覺地感覺到自己能做到,所以就直接喚了鷹來。
她還真是命好,如果精神力沒有升級,沒準她剛才就已經去和閻王喝茶,還拉着無命一起。到時候他們兩個就真的無命了。
“喂,念力是怎麽分級的?”雲輕問道。
無命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向雲輕的手。
雲輕立刻明白了,狗腿地将手中的草藥遞給他,揚着大大的笑臉說道:“無命公子請用,對你的傷有好處。”
這态度,變得太快了。
無命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情緒,默默地吃下了那棵草藥,然後又運功化去藥力。
紫芝草,上等,至少有三十年的藥齡。
藥力很快在身體裏化開,溫熱的熱流遍行四肢百骸,紫芝草有通經和修複的作用,運行一周天之後,無命立刻感覺到體内被大長公主打的瘀堵的經脈好了很多,那些破碎的地方也隐隐有修複的迹象。
這等靈藥,果然是好東西,而雲輕現在有了這種技能,隻怕以後靈藥再也不會缺了。
畢竟沒有什麽比動物更了解山裏,而也沒有什麽危險的地方,是動物去不了的。用它們來采藥,不知道比用人來采方便多少倍。
運功完畢,無命一張開眼,就看到雲輕一臉期待加渴望笑眯眯地看着他,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那笑容十分燦爛,但無命不知爲何卻覺得,她接下來不會說什麽好話。
果然,在他點頭之後,雲輕笑得更燦爛地說道:“那就付藥費吧……”
……
雲輕離開的房間裏,大長公主端坐椅子上,沉着臉看着夜墨。
七歲一别,每年隻有過年時才能再見到大長公主一面,這些年北境異動頻繁,他已經有近五年時間沒有見到大長公主。
“你是爲那個女人來的?”大長公主冷冷問道。
夜墨垂了垂眼睛,沒有回答,卻是說道:“侄兒這麽大也該選妃了,姑姑不也是爲這件事情才回來。”
“那也不能是那個女人!”大長公主頓時暴怒,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跪下!”
夜墨微微沉默,但卻沒有任何遲疑,将茶放在一邊就一撩衣擺跪了下來。
他的跪姿也是極美,脊背挺直,身量修長,看起來隻見尊敬,不見卑微。
“拿先帝賜的鞭子來!”大長公主冷冷說道。
“大長公主!”春雨急了,連忙叫道。
怎麽五年沒見,一見面就要打呢?上次見殿下的時候,殿下不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打一打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五年過去,殿下已經二十二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更是國之儲君,哪裏還能再打?
更何況,五年不見,殿下出落的更美了,這般完美容顔連天上的仙人都未必能有,大長公主怎麽就下得了手呀?
不止是她,就連外面守着的一些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可是大長公主卻沒有半點轉圜餘地,隻是冷聲喝道:“拿過來!”
春雨很了解大長公主的性子,知道不能再勸了,隻好拿了過來,交給大長公主。
啪!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夜墨的背上。
“你父母的仇,你都忘了麽?”
“未曾……”那麽重的鞭子,可是夜墨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仍是跪得筆挺。
“你父親慘死北境,你忘記了麽?”
“你母親吊死深宮,你忘記了麽?”
“你身重劇毒,苟延殘喘,你忘記了麽?”
“你仇人身居高位,百般迫害,你忘記了麽?”
“幾十萬将士無辜枉死,你忘記了麽?”
每打幾鞭,就喝一句,每喝一句,夜墨口中就會低低吐出未曾兩個字。
大長公主足足打了二三十鞭,夜墨一襲淡紫衣衫早已破爛不堪,滿背都是鮮紅血痕,可是他卻一聲不吭,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夜墨背上本來就有傷,還是貫穿整個肩胛的重傷,此時再被這麽責打,更是全都撕裂了。
又是一鞭下去,春雨看不下去了,撲上去抱住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不能打,不能再打了!”
大長公主打得也是累了,而且還很失望,她用鞭梢指着夜墨說道:“當年你母後将用命換來的那樣東西交給柳真如,卻不想她私自匿下,無論如何不肯歸還,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在兩年前就該登基,又怎麽會到如今還是個太子?你若真記得那些仇恨,就去殺了雲輕,殺了柳真如那個賤人的女兒!”
夜墨眉峰蹙起,卻隻是沉默着,什麽也沒有說。
大長公主從小把他帶大,對他的性子最了解不過,夜墨對她很孝順,可并不是言聽計從,這個孩子從小就極有主見,每逢遇到他不贊同的事情,他雖然出于尊重不會開口反駁她,但卻會這樣沉默着,一語不發。
“混賬!”氣極,一鞭子揚起來,又是狠狠地抽下去。
“大長公主息怒!殿下身上有傷,真的不能再打了!”荊遠帆就站在夜墨旁邊,他知道夜墨和大長公主之間的感情,所以一直沒有插手,可是這個時候也不能不出手了。
殿下的血把地上都染紅一片了。
他握着大長公主打過來的鞭梢,急聲說道:“當年的事情雲王女還未出生,怎麽能算在雲王女的身上,而且雲王女還解了殿下的毒。”
這句話一出,大長公主立刻愣了一下,這是幾天前才發生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報到大長公主面前。
“墨兒,你的毒解了?”大長公主什麽都忘了,急聲問道。
她之所以逼夜墨逼得這麽緊,就是因爲夜墨身中劇毒,随時都有可能會死,而在那之前,如果不能把夜墨送上歸離皇帝的位置,不雪了當年的仇恨,她死也不會甘心。
夜墨微微點頭,這才開口說道:“姑姑,隐族因那樣東西覆滅,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雲輕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