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謝謝你。”鄒澤低頭走着,突然看向計欣安,語氣誠懇的說道。
“你怎麽也受他們的傳染,變得這麽客氣了?”計欣安不在意的笑了笑,這樣的話這些天裏已經不知聽了多少了,聽都聽膩了。
“我不是謝你照顧我爸爸,而是謝謝你讓我們父子的關系得到了改善,你知道嗎,從小父親在我的眼中就是個嚴肅的陌生人,總是很久都見不到他,而他一回來,對我總是連個笑臉都沒有,什麽都要求我做到最好。于是我從小就跟他不親,我長了這麽大,隻有這些日子,我們的關系是最好的,沒有吵架、沒有對抗,有時還會靜下心來說說話。”鄒澤感慨的說道,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父子兩個會坐在一起聊天說笑。
“師傅其實應該很在乎你的,隻不過他因爲忙于事業而忽略了你,又因爲沒有參與你的成長,不知怎麽跟你交流。而你又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誤解了他,所以才造成你們這麽多年的矛盾。”計欣安聽了他的話笑了,這兩個都愛着對方,卻不懂得如果表達自己親情的人,現在終于可以像個普通父子一樣相處了。
“是啊,那時我太小了,不懂事,以爲他根本不喜歡我,甚至小的時候還想過我會不會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凡是他想讓我做的,我都會想辦法反抗,如果失敗了就會很生氣,反之則會很有成就感,像是打敗了他一樣。其實我并不是那麽讨厭當兵考軍校的,隻是我太喜歡音樂又習慣了跟他對抗,所以才跟他說我就算是不喜歡音樂也堅決不會去當軍人,那次氣得他大發雷霆,都想打我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現在想來,他這麽多年竟從沒打過我呢。”鄒澤似乎很想跟人分享一下這麽多年藏在心中的秘密,而計欣安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現在終于好了,師傅已經想通了,再也不會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而你又能想明白這些,那麽以後你們的關系一定會好上許多了。”計欣安笑了笑,真心的爲他高興,兩人的關系能借這個機會緩和,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是啊,現在我們也能像正常父子那樣了,安安,這一切都是因爲有你,沒有認識你之前,我一見了他幾乎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有說有笑的。”鄒澤笑了笑,看向計欣安更是佩服,沒想到一向嚴肅的父親都能被她輕意的擺平。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以前你們之所以和不來,主要是因爲接觸的時間太少了,而這次受傷,你時時刻刻在身邊照顧着,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談的自然就多了,也能更好的溝通、更理解對方,他才能更知道你的想法。跟我沒有多大的關系。”計欣安笑了笑,鄒澤是高看自己了,她可沒有那個本事讓鄒衛國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
“那就算是在一起也要說話才行啊,如果沒有你在一旁周旋,我們可能還不會有這麽快的進步的,你就是我們之間的一道橋,讓我們從最開始隻是簡單的玩笑,到現在竟也會跟我談他的事、他的理想,這些放到以前我真是不敢想。”這段時間兩人說的話可能比這些年來加一起還要多,而其中得到的收獲不僅僅隻是不再不在乎他的意願便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更是收獲了一份失而複得的親情。
“其實你們兩個真的很想的,一樣的倔強,一樣對理想的執着,一樣的關心着對方卻從不說出口。可能就是因爲太像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矛盾吧。”計欣安恍然,覺得自己真是真相了,鄒衛國爲了理想受了這麽重的傷都不後悔,而鄒澤前世爲了能做音樂,竟跟家裏決裂,很多年後有了些成就後才回家。如果這兩個人的所追求的相同也就罷了,那兩個執着的人反而會有很多共同語言,可偏偏他們的理想南轅北轍矛盾自然就産生了。
“也許吧,不過這次對他的印象真的變了,以前我一直以爲他就是個爲了事業連家都可以不管不顧的工作狂,而當聽了你們的談話後,他在我心裏的形象卻完全變了個樣,一下子高大起來,讓我覺得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在仰視他。我這才發現,做了他這麽多年的兒子,卻從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鄒澤想起自己爸爸醒來後,面對殘腿時的平靜和對計欣安所說的話,這些事無不對他産生着巨大的震撼。
“師傅他的确很偉大,可以說他就是我的偶像,但你也不差,理想不分大小,有理想的人就是幸福的人,所以我們都很幸福,都很偉大。”計欣安笑了笑,鄒澤看樣子是要走兩個極端了,要麽不屑一顧,要麽竟崇拜起來,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這算不算間接的誇自己啊?”鄒澤笑了,看向計欣安在黑暗中有些憔悴的面容。
計欣安沒有理會他的調侃,“你們之間的關系變好,我想最高興的人一定是師母了,這麽多年夾在你們兩個中間,她一定很爲難,不過現在好了,雖然師傅傷了,但以後隻要安上假肢便什麽也不會影響,還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的了,你們父子關系 又好了許多,未來的日子她一定很開心。”都說當軍人不容易,其實當軍人的家屬更加的容易。
“是啊,我媽她這些年來也挺不容易的,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他們兩個,對了你不是在‘世外桃源’還要開發别墅嗎,等竣工了一定給我留一個,讓他們兩個也好好享受一下。”鄒澤經曆了這次的事後也成熟了許多,也知道回報父母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錢要從你的分紅裏扣。”計欣安笑的很财迷,但其實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那片别墅需要留下來的,都已經安排好了,當然也有師傅他們的了。
“分紅算什麽,本錢都歸你支配了,你想要多少盡管扣。”說完便馬上覺得這些話有些暧昧,怕計欣安生氣,馬上轉移話題,“安安,說了這麽半天,這個高興那個高興的,怎麽就唯獨沒有提你啊。”
計欣安笑了笑,知道他是無意的也不去追究,便順着他的話,“我當然也很高興,因爲以後師傅就要經常在家了,你們家就會天天開夥了,我家就少了一個混吃混喝的人了,我能不高興嘛。”
鄒澤聽了,臉沉了下來,“安安,你難道就這麽讨厭我嗎。”語氣很是傷感。
計欣安一見他這樣有些慌了,以爲自己的玩笑話被他當真了,“沒有,鄒澤我開玩笑的,你别...”
計欣安沒有說完,因爲鄒澤笑了出來,這才知道竟被鄒澤給耍了,“好啊你,鄒澤,你竟敢耍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是你先開玩笑的,别玩不起啊。”鄒澤見計欣安看出來便馬上跑離計欣安的身邊,還邊叫着。
“我怎麽玩不起了,你師姐我現在就哄你玩。”計欣安咬着牙惡狠狠的追着他。
兩人在空曠無人的路上笑鬧着。
“安安,是你嗎。”正在兩人跑得起勁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計欣安聽到後,馬上停了下來,這才發現竟已經到了自家的門口了,再看向聲音的方向,是自己的爸爸計良。
“爸,你怎麽在這啊?”計欣安頓時覺得自己真應該買個彩票什麽的,要不然怎麽總是被抓個正着啊,雖然這次真的沒什麽,但免不了要費些口舌的。
“我看天太晚了,出來接接你。”說着眼神看向鄒澤,意思不言而喻。
“哦,爸,這是鄒澤,是我師傅的兒子,天黑了,所以專程送我回來的。”計欣安這次沒什麽可心虛的,所以大方的介紹起鄒澤來,她在鄒衛國受傷後曾跟父母詳細的說過自己師傅的事,雖然他們兩人對計欣安突然多出來個師傅很是不解,但知道前因後果後便也不反對她去照顧鄒衛國了。
“叔叔好,剛剛我們是鬧着玩呢,沒有什麽的,我們就隻是普通的朋友。”鄒澤一聽是計欣安的父親頓時有些慌了,忙解釋起來,很怕他會誤會,雖然自己很希望這種誤會,但卻不想計欣安的爸爸因爲這件事怪她。
“你好,鄒澤,真是辛苦你了,這麽晚了不送安安回家。”計良見計欣安坦坦蕩蕩的神情和鄒澤的急于解釋,便相信了兩人沒有什麽,這才放心下來。
“叔叔你客氣了,要謝也應該我謝她才是,我還要回醫院,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您。”鄒澤過了剛剛的緊張後,應對的還算得體。
“好,改天一定來家裏玩。”計良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