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再也不想看這個傷透他的女人一眼。
他走出去,打開門,又重重地關上門。
“嘭——”的一聲之後,室内又恢複了平靜,如死亡一般的平靜。
剛剛那如野獸一樣的糾纏、嘶吼,汗水淋漓彷佛已經離得很遙遠、很遙遠。
方雪豔愣愣地坐着,不出一語,半晌,一串如珍珠般透明晶瑩的淚水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雪白枕頭上,慢慢慢慢地滲入布料之中,濕成一片。
他說恨她,她終于将一個愛她的男人逼成了恨,她該開心的,畢竟這不是她的目的嗎?
可是爲什麽卻會覺得心好痛?
似乎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
翌日,天色蒙蒙發亮,房門緩緩地被打開。
她站在門口發着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拖着行旅箱轉身離開。
辛苦地提着下樓。
本以爲那個男人一夜未歸,本以爲離開之前不會再見面,然而,在樓看見了他。
面對朝陽的窗口映着一天最早的太陽光芒,金黃的琥珀一般的顔色映照在他深邃俊美的臉龐上。
恍惚憶起,其實,初見他的顔,有過刹那的怦然心動。
他側着臉,看着她。
她連忙收回了視線,然後環視了一眼四周,将眼底的眷戀不舍一點點地收回來。
專門挑在這個時候離開,隻爲了讓心減少一兩分沉重。
有時候,不如不告别。
也許,阿澤将來會像龍炎烈說的那樣,會如他一般地恨她。
她拖着旅行箱,一步步地朝着正門口的方向走去。
“方雪豔……”他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
她的腳步一頓。
“我們父子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楊陽?”他問道。
最終,還是不甘心。
方雪豔愣愣地站在原地,停留了幾秒,緩緩地轉過頭看着他,“對不起……”
拖着旅行箱,沒再停留地離去。
“呯……”
龍炎裏随手一揮,擺在窗台一旁的碧玉花瓶應聲而碎。
“我真犯賤,明知你的答案不會變,永遠如此,給他的我愛你,給我的對不起……”
*--大牌冷妻歸來:離婚請簽字--*
三天之後。
中國,W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
羊腸小道,兩旁花香四溢,午後的太陽光找得地面發着一股熱氣。
她披着記憶的輕紗,走在多年前曾走過無數次的路,她光滑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
“終究不如當年。”她輕歎。
以前再熱都充滿了活力,現在卻不行了,不是老了,而是享受習慣了沒有風吹雨打的生活。
她一路往前走,拐拐繞繞。
經過這些年,小鎮也改變了很多。
但是自己曾經的家,她此生難忘。
終于,來到了靠邊區的一座房子,很破舊,但是院子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看來,他果真在這裏。
“那好,我們明天再過來開工翻修。”一個中年男人走出來。
随後,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楊陽。
他站在房門,視線落向了站在院子外的女人,明顯一愣,随即,輕笑……
中年男人離開時候,兩個人還是遙遙相望着。
方雪豔擡着頭深呼吸,笑着看他,“你回家了,所以,我也回家了。”
這是他們在這個世上,除了育園之外,曾經替他們遮風擋雨的家。
楊陽朝着她走來,一步步。
最終,站在她的面前,與她對視,看着她充滿堅定的眸子,勾唇一笑,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丫頭,你總那麽執着,總有一天會知道什麽是痛。”
她淡笑,伸出手覆上他的手,“就算會痛,也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和選擇。”
他看着她半晌,伸出手接過了她的旅行箱,“既然如此,那麽,丫頭,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