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是一年的光陰過去。
小Eric穿着一身帥氣的小西裝,頭戴一頂小小的鴨舌小黃太陽帽,迎着正午的太陽光,迎着粉嫩的小臉暈出兩團可愛的紅霞。
根據生物學基因組合,藍眼珠和黑眼珠的人結合所生的孩子,隻能是黑眼珠的孩子,所以,Eric擁有一雙黑曜石一般閃亮的眸子。
夏日炎炎,墓園裏的花草泛着綠油油的光芒,給人一種燥熱感,卻又有微風陣陣,将那股燥熱感吹散。
鍾璃牽着小家夥的手,偕同上官風彥一同走向了白涵馨的墳墓前,将手中的花放下,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讓身後跟随來的保镖燒了。
“一年的時間了……就連我們都忘不了你,何況是他。”鍾璃摸摸小家夥的腦袋,隻覺眼眶微微的濕潤,擡頭望向了墓碑上的那張照片,白涵馨笑意吟吟的模樣被永遠地定格了,“所以,涵馨啊,你别怪他一直都沒來看過你,愛有多深,痛就有多深,甚至的,這一年來,我們誰都沒敢再他的面前提起你……”
因爲那就像是一個深沉的痛,每次提起,都像是硬生生地将還沒有愈合的傷口撕開,導緻傷口再次鮮血淋漓。
風,輕輕地吹揚而來,輕柔地拂過人的臉。
鍾璃輕輕地笑了,“涵馨,你不怪他是嗎?隻是,以前你一個人帶着Eric,一個人在外吃苦生下他,如今,也一個人帶着與我們無緣的孩子。”
鍾璃隻顧着感傷,沒有發現Eric已經不知何時掙脫了她的手,邁着小步子朝着墓碑走過去。
然後,就蹲在那兒了。
上官風彥站在一旁,深深地歎息,靠向了鍾璃,伸出手攬着她的肩,輕輕地拍拍,“你也别太傷心了。”
話落,還體貼地抽出了紙巾給她拭淚。
等到他們再次擡頭的時候,不得了了!
“Eric!”
上官風彥驚叫一聲!
Eric就站在墓碑前,伸出手肥乎乎的小爪子一個勁兒地往墓碑上摳弄白涵馨的墓像。
隻是,那墓碑也不是一般的。
爲了防止風化和酸雨腐蝕等等,外頭罩着一層薄薄的玻璃。
“媽咪、媽咪……”Eric被上官風彥一把抱過來,蹬着腿掙紮着。
淚汪汪地盯着那張照片,“媽咪,帶媽咪回家……”
不管是家裏的傭人,還是他爺爺奶奶,都會指着他媽咪的照片對他說:eric,這是媽咪,還記得嗎?
所以,小家夥一直都沒有忘記白涵馨,現在看到她的照片在這裏,可能就是一心想要拿回家吧,他的認知裏,在家才能看到媽咪,媽咪不能在這裏……
由于Eric的鬧騰,鍾璃和上官風彥也沒有停留多久就回家了。
微風依舊陣陣地吹。
有些人,藏在深土裏,守着一個秘密。
*——大牌冷妻歸來——*
夏夜繁星點點,夜色朦胧。
守夜的傭人和保镖都十分安分地守在自己應該呆的地方。
晚上23點,緊閉着的門慢悠悠地被打開。
一個小人兒就連燈也不開,光着小腳丫子,踏着小步伐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不驚動任何人。
他想媽咪了。
突然很想。
他知道有間房藏着很多媽咪的照片,各種各樣的,而且,他還知道鑰匙藏在哪裏。
慢悠悠地扶着扶梯,一步步地走到了二樓的某件房間,去拿備用鑰匙,小手指在一個保險箱上“嘀嘀嘀”的按着密碼。
打開之後找到自己要的那把鑰匙,就關上保險箱,轉身離開,又上樓去,朝着右側的方向而去。
繞過了一個樓層面,終于走到了那間房,他拿着鑰匙,踮起腳尖,想要去開門。
可是,手觸到門,發現門隻是虛掩着。
他一陣心驚!
門沒關?
之前都是關着的啊,而去,誰也不能進這間房……除了爹地!
難道是爹地?
他眨眨眸子,輕輕地推開了門,又輕輕地推着門虛掩過去,放輕腳步往玄關處走去。
“哐當!”
一聲響。
好似是酒瓶滾在地闆上的聲音。
Eric蹲在玄關轉角,虎着小腦袋看過去,房間内燈光明亮,隻見他家爹地跌坐在地上,身上都是一張張照片……不用想都知道那都是媽咪的照片。
刺鼻的氣味襲來,Eric捏住鼻子。
不知那就是所謂的酒氣沖天。
Eric不敢出去,隻能蹲在原地偷看着,可是,不多久,就傳來了一陣低沉而壓抑的嗚咽聲——
他蹙蹙小小的眉,覺得這聲音很像電影裏困獸的嗷嗚聲。
他不解地偷看着,暗想:爹地爲什麽跟困獸一樣呢?他跟困獸一樣,也哭了嗎?
“一年了……竟然已是一年了……爲何你不曾入夢來?是怨我沒有替你報仇,還是怨我沒有陪你共赴黃泉?”
男人低沉的聲音。
癡癡狂狂。
“我會陪你的,等我找到真兇……弑之千萬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洩恨之後,我會去找你,你要記得原諒我,一年了……我們女兒出生了沒有?對不起,又一次讓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了。”
他拿着一張照片,隐約之中,仿佛看到她在朝着他笑着、揮着手。
嘀嗒——
嘀嗒——
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滴在照片上。
誰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就像一個受傷的困獸,私自舔着自己的傷口。
然而,燈光之下,隻見一個小人兒朝着他走過來,二話不說往他的懷裏坐了過來。
小手伸出來,就去擦他的眼淚,“爹地哭了嗎?爲什麽呢?”Eric不解的看着他,奶聲奶氣地問道。
上官淩浩回神,連忙擦了擦眼淚,低頭看向三歲多的兒子,用自己溫厚的手掌心握着他的小手,“你怎麽還不睡覺?”
Eric垂下眸子,似其父的薄唇微微一抿,“因爲好想媽咪。”
他伸出手,拿過了一張照片,擡起來給上官淩浩看,獻寶一般地:“爹地,你看,媽咪在笑呢!”
上官淩浩的眸底閃過一抹暗沉的痛!
“爹地,你也想媽咪是不是?所以你就躲起來偷偷地哭,你真傻……”
Eric像個大人一般說道。
你真傻。
偶爾聽見别人說的一句話,學了而已。
上官淩浩卻是一愣。
接着,就聽兒子奶聲奶氣地說道:“想媽咪,就讓媽咪回來啊,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也可以坐飛機回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