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逍遙從戰略圖視線移到了花眠醉的身上:“當我站在九重高台,看着我拓寬的疆土,轉過身,想要拉着一個人和我共同欣賞的時候,我發現我找不到她,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我要鳳雲霄!哪怕是讓戰火燃遍九州大陸,萬裏河山。”
花眠醉看着他那一雙一向淡然的眼眸,無奈的搖了搖頭:“愛情果然是可怕的啊!”
他說:“我們在皇宮裏面的探子來信了,說慕容狂已經離開了皇宮,現在正在前往雲上宮的路上。”
看,這又是一個中了愛情毒藥的人。
“讓探子繼續盯着,趁着慕容狂不在,加速制造瀾天國内部矛盾。讓這塊硬骨頭更容易啃一點。”
柳逍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喜歡鳳雲霄,可是他更加的理智,知道該怎麽樣,才能夠得到。
“是!我這就去回信”
“眠醉,你是不是覺得,不管我怎麽樣努力,其實都沒有辦法得到她的心!”
就在花眠醉就要踏出帥帳的時候,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了略帶悲傷的聲音。那不像是一個王者,也不像一貫淡漠,超脫塵世的男子。
花眠醉轉過頭去看着他的王,他眉宇之間染了悲傷和失落,那分明就隻是一個行走在煙雨紅塵中,然後爲情所困的男人而已。
“皇上,你心裏不是有答案嗎?”
花狐狸手中握着劍,此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是啊!我心裏面都明白!”
明白我不管怎麽樣付出努力,你就是不會愛上我的!可是,哪怕隻是你的人陪在我的身邊,那也夠了!
我愛你!愛到哪怕隻是一個軀殼,也會無所顧忌。
“皇上心裏有答案,臣就不再說了。”
“你下去吧!”
終于,柳逍遙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有答案了,說出來,也不過是讓人心裏面添堵罷了。那便不說了,深深的埋在心底,隻要明白自己想要什麽那就是了。
花眠醉走了下去,對着大風嘶啞的帶血戰場露出一抹苦笑:“什麽時候,我花眠醉也能夠像他們幾個那樣深刻的愛一場呢?”
大風嘶啞,已經退兵了的戰場之上,隻剩下寂靜的喧嘩。
他的耳旁仿佛響起了千軍萬馬的馬蹄聲,眼前浮現起了刀光劍影。
他也曾身中數刀,險些喪命。
他本可以退隐江湖,遠離朝堂。
他是聰明人,卻終究是走上了這一條不歸的路,爲什麽?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那裏住了一個人,他神情淡漠,可以讓周圍全部淡成風景。
他花眠醉,早就愛得沒有了自己。
而帥帳之中,柳逍遙褪下了一身的青色衣袍,站在一副畫之前,很久很久不曾移開,那一看,便是以爲可以将繁華落盡,将滄海看到桑田。
内心深處裏,渴望有那麽的場景出現,他身着龍袍,淡漠的臉上終究染上皺紋,頭發花白,那時候,他登九重高台,那畫中的人兒還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
然後,他手指橫指:“雲霄,看,這就是朕的天下。”
她會說:“看到了呢,我陪着你看着呢!”
可那是不是隻會是一場夢呢?
不!
他要讓這夢想變成現實。
柳逍遙擡起了手,天青色的衣袖緩緩的動了一下,他帶着淡淡藥香的手指撫摸上了畫中人的面頰:“雲霄啊!我已經将你讓給别人很長很長的時間了,這一次,我不想要放棄你,不想要放開你!等到我攻下這萬裏河山之時,就是我迎娶你之時。”
這河山,包括了你的雲上宮!
閉目,阖眼,然後轉身。
帥帳裏面燃起了昏黃的燭火,今晚之後,這個世界上便沒有淩天國了,而霸天國的版圖擴大。
瀾天六十八年夏,七月十三日。
淩天國戰敗,歸降霸天國。皇帝韓子語自刎于皇宮之前。
自此,各國戰争拉開,風雨飄渺。
“雲霄,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我隻想要你在我的身邊,讓你接受我全部的愛!”
那一天,柳逍遙站在别國的城樓之上,看着被血色染紅的大地,斷肢殘骸,臉上卻沒有一點的悲憫。
“皇上,我們,成功了!”
花眠醉站在他的右手邊,語氣很輕,也仿佛是在說着極爲平常的事情。
“班師回朝!”
柳逍遙給出的,唯有這四個字而已。
“是!皇上!”
花眠醉拱手,應聲而走。
千萬裏外,怅然回看,語笑嫣然,隻希望你依然存在。
雲上宮。
天氣晴好,陽光打在了金碧輝煌的紅牆高瓦之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夏天裏天氣不好,鳳雲霄熱得發慌。
穿了一件短袖子,和一件藕荷色的長裙子,就坐在石頭上玩水。
裙擺被撩開,露出雪白的腿。
湖水裏波光琳琳,在她玉白的腿上蕩開一層一層的波紋。
夏蟬叽叽喳喳的叫着,煩人得很。
此刻這院子裏面,早就沒有宮女和太監了。
笑話,鳳雲霄穿成這個樣子,殺無赦會讓任何人看見嗎?當然,自個是除外的。
用冰鎮過的桂圓遞了過來:“霄兒,吃點!”
鳳雲霄拿起一根牙簽,插起一個桂圓放進了嘴裏。
涼涼爽爽的,舒服。
“無赦,聽說淩天國現在已經被柳大哥拿下了啊?”
她懶得用手提着裙擺,覺得累得慌,所幸就讓裙擺垂到水裏面去。反正太陽大,就算打濕了,等會站起來也是很快就幹了的。
殺逆天靠在近旁的樹上,将冰鎮的桂圓放在地上,蒼白的手拿着沒有剝過的桂圓在那裏剝,剝好之後就放進冰裏,讓鳳雲霄吃,他偶爾也吃兩個,可他更喜歡看着她吃。
“是啊!隻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将淩天國給拿了下來,柳逍遙也算得上是一個有本事的!”
妖孽邪魅的丹鳳眼裏面充滿了贊賞,旋即眉毛向上一挑,懶聲說道:“不對啊!你怎麽知道這麽遠的事情。”
鳳雲霄水中的腳一劃,濺起水花,水珠落在妖孽的身上,讓原本有些燥熱的他變得涼快了一點。
“無赦,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手中有點權利,和有些隐勢力,是極爲正常的。我想要知道什麽,讓我的屬下去查就是了,何況淩天國滅國這樣大的事情,我可能不知道嗎?”
鳳雲霄不悅的看着殺無赦,感覺到自個兒一直都被這個男人給小看了,打從心眼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