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傳進常葳媛的鼻腔裏,迷迷糊糊之中,她睜開了雙眼。
首先印入眼前的,是一雙哭得通紅,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是常太太。
看見常葳媛睜開了眼睛,常太太頓時激動地站了起來,直接向外奔過去,“護士,她醒了,醒了!”
接着醫生與護士進來,對常葳媛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在确定常葳媛隻是外傷和有些脆弱地方的骨折外,并沒有大事,常太太這才放心。
臨出門的時候,常太太絮絮叨叨詢問,“不是都說以形補形嗎?多喝骨頭湯會不會對愈合有效果?”
“我女兒長得好看,她臉上,還有手臂上,小腿上的傷口,會留疤嗎?”
“醫生,我們家不缺錢,所有的藥都要用最好的,她今年才二十歲,可不能留下疤痕!”
……
常太太的絮叨,常葳媛是見識過的,平日裏隻覺得煩躁不堪,今天聽着卻覺得心裏暖融融的,就好像連身上的疼痛都沒有那麽明顯了。
終于送走了被詢問的一頭是汗的醫生和護士,常太太這才轉過頭來,坐在常葳媛的床邊上。
兩人眼睛對眼睛,互相看了半天。
常葳媛看着常太太那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對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她心中一軟,勸道:“媽,我沒事。”
她一開口,常太太的眼淚就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常太太哽咽着爲常葳媛蓋好被子,“疼嗎?”
常葳媛想要咧嘴笑,可是從樓梯上滾落下來的時候因爲沒有保護好自己,臉上也擦傷了,這一動,就有點疼,她隻能保持臉部的平靜,“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
常太太的淚珠流的更多了。
常葳媛眼睛掃視了一圈,也沒在房間裏看見鄧直,頓時覺得有點奇怪,趕緊給常太太轉移話題,“媽,鄧直呢?”
不提鄧直還好,一提鄧直,常太太果然不哭了,隻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憤恨,“你受了傷,他把你送進了醫院,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蔣安雅那個賤人正在跟鄧直道歉,兩人不知道在糾纏些什麽,我這不眼睜睜看着你進入手術室,再回頭就發現那個賤人暈倒了,鄧直就立刻把她送到了另一個急診室裏,這都過去十個小時了,還沒過來!”
常太太顯然對鄧直意見很深,她回頭看向常葳媛,“媛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報紙上都在說是蔣安雅那個小賤人把你推下樓梯的?好好地她找你做什麽?”
常太太對蔣安雅實在是恨到極緻了,平日裏說話總是客氣的人,此刻一口一個賤人,向她這種有涵養的人,也隻能罵道這種地步了。
常葳媛看着她氣哄哄的樣子,卻見她雖然對鄧直不滿,卻也沒說出什麽狠話,便知道常太太還是不太想讓她跟鄧直退婚的。
常葳媛也不想退婚。
倒不是這幾個月跟鄧直有多麽相愛,隻是就這樣退婚,好像是鬥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