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禦熙的眼裏有笑意,俊臉上也有笑意,他淡淡吩咐道:“诏令天下,太後崩,服喪三日。”
杜雨青恰巧走進來,微微一愣,服喪三日?
隻三日?
就算是普通的百姓,父母死了,按照天朝的慣例,至少得服喪一年吧?
“不能三日。”杜雨青來不及多想,立刻說道。
杜禦熙回眸看見皇爺爺和杜雨青,眼眸的笑意收回:“誰讓你來的?”
“刁蠻婆婆死了,怎麽說媳婦都該來看一眼,不是嗎?”胖老頭倒是滿不在乎,笑眯眯的說道。
杜雨青隻看了一眼鳳床,就被杜禦熙擋住了視線:“皇爺爺,您莫要多事。”
杜禦熙第一次對皇爺爺用這種冷漠又帶着壓制性的口吻,他伸手将杜雨青往外拉去,不願讓她看到王族裏,那些腐爛黑暗的一面。
“杜禦熙,你……你不能這樣诏令天下……”杜雨青被他拉到院落裏,小心翼翼的說道。
看見杜禦熙的态度,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太後果然與将軍私通,而非杜禦熙生母。
但若是以孝悌感懷天下的王上在母喪上,做的如此寡薄無情,豈不是給後人留下話柄?
上風不正,下必效仿……
“那應該如何诏令?”杜禦熙剛才五味雜陳,恨大于悲,诏令隻是随口而出,并未想的周全,被她一點,仇恨蒙蔽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絲。
确實,他隻顧着私仇,忘了自己是天下人競相效仿的對象。
“史籍所載,太後崩,天子服喪三年,百姓同服。”杜雨青說道。
“三年?”杜禦熙忍不住冷笑,實在太厚待了這個女人。
“你想下完那盤棋嗎?”杜雨青低聲問道。
***
溫寒站在太後的床邊,看着塗抹着胭脂面色紅潤的親娘,表情也是冰寒的。
他對太後有些什麽額外記憶呢?
似乎隻有如何奪取江山……
哦,還有一次,他唯一的請求,希望太後能将鳳血玉賜給杜雨青,希望她不要傷害杜雨青。
誰知因爲自己的請求,讓太後動了殺機,想斬斷他所有的牽念。
僅此而已。
溫寒冷漠的轉過身,他一直以爲,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誰知……太後居然和蘇清海有染。
那他算什麽?
這麽多年來,想要奪取王權算什麽?
隻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一枚因爲恨,而沒了愛的棋子。
“她培養你,不過是因爲恨本王的母親。”杜禦熙坐在外面的木椅上,曬着陽光,淡淡的說道。
“因爲恨本王的母親,所以連帶着恨本王。”
“想讓你奪杜氏江山?呵,在她的眼裏,并沒有男人的江山,隻有女人的江山。”杜禦熙看着外面暖暖的陽光,低低的說道,“她想讓你奪取的,是南宮瑾留下的唯一血脈。”
溫寒抿緊了唇,看着那副巨大的玉石壁畫,那後面,有一個暗門。
他無數次從這個暗門裏走出來,來參拜他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