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人的感情是什麽?像你這天青宮的水?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胖老頭扭頭看到天青宮安的那個引水的東西,一掌飛了過去,水花四濺。
杜禦熙看着失控的流水往外流淌,臉色愈來愈難看。
他想到當初杜雨青趴在他的膝上,完善“自來水工程”的時光。
果然昨日種種,如褪色的絹畫,凋謝的花,永遠再無法重新潤色成最初原樣,也無法再讓那一朵花重回枝頭。
“她恨本王……”良久,杜禦熙才輕聲說道。
“别傻了,她對你,沒有愛,連恨,都沒有!”胖老頭殘忍的打斷杜禦熙的幻想。
“她恨本王!若不恨,爲何要一一設局,消失之前,還要對本王依順乖甜,承諾會回宮?”杜禦熙暴怒起來,盯着胖老頭,“你并不了解她……”
承諾這種東西,最是傷人。
給與了美好希翼,卻有無情碾碎,和失去一樣殘忍。
“你曾是她的枕邊人,當然比我了解她。”胖老頭冷哼一聲,“可你爲何不敢承認,你如今對她而言,什麽都不是。”
杜禦熙聽到最後一句話,就像被看不見的一記重拳打中,身形晃了晃,臉色慘白。
“想必她在最後應承你的時候,也隻是将你當成了一塊絆腳石,隻等着合适的時候踹開而已……若是她沒有出意外死了的話。”胖老頭毫不留情的繼續說道。
“她不可能死!”杜禦熙扶住身邊的柱子,厲聲說道。
“若是沒有朱顔丹,隻怕,她甯願去死,也不想與你再斡旋。”胖老頭看見杜禦熙都快被他刺激的神志瘋癫了,他也依舊要把話說完。
長痛不如短痛。
若真是意外,小青兒已經死了,那再念着隻能自己痛苦。
若不是意外,是小青兒設下的局,那更不必去想了。
将蒼穹山炸平,來逃避杜禦熙,費盡周折,隻爲了重新開始生活,杜禦熙若是再念念不忘,隻會讓兩人誰也過不好。
杜禦熙聽到朱顔丹,臉色已不能再難看。
是的,若是沒有喂她這顆藥,隻怕她早就自盡。
“爲何衆人畏果,菩薩畏因?”胖老頭終于放緩了聲音,“當年種下的惡果,你能指望結出歡喜的果子?”
“若你真的還有情,聽我一句……就當杜雨青,死了。”胖老頭說完,歎了口氣,随手一招,那隻靠在窗台曬太陽的兔子化爲塵末。
連同裏面的日記。
杜禦熙竟未阻止。
就此,灰飛煙滅。
隻當她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但……怎能做到?
胖老頭見杜禦熙失魂落魄的神态,又歎了口氣,走到他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爺爺替你去尋新的鳳身。”
難得老頭子這時自稱爺爺,帶着幾許溫情。
可惜,杜禦熙推開胖老頭,慘白的臉色中帶着死一般決然:“不必了。”
無論外人如何勸說,他心意已決。
這一生,隻放不下那一人,他怎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