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是酒勁上來,故意弑君。
“繼續跪着。”杜禦熙這次決心要懲戒她,哪會讓她這麽容易起來。
“罪女知錯了,罪女還不該在宮内大聲喧嘩……”杜雨青趕緊又說道。
這夜風涼的很,加上她心窩都被酒淋濕了,風一吹,渾身哆嗦。
這次,杜禦熙理都沒理她,直接走進天青宮内。
杜雨青苦逼了。
她跪在地上堅持沒多久,膝蓋就開始顫抖。
剛才被暴君扔下來,她的手臂和膝蓋都擦傷了,這樣跪着好痛。
而幾個小宮人更苦逼。
他們跪在屋頂一動也不敢動,提心吊膽的想着會不會挨闆子。
縱容小主醉酒傷君,死罪啊死罪!
杜禦熙很久沒進天青宮。
這裏已面目一新,完全看不出遲暮宮的凄冷景象。
他站在那面木屏面前,久久凝望。
這座沉沉的屏風,杜雨青和宮人們擡不動,所以任由它放在這裏。
隻是上面斑駁的色彩又煥然一新。
杜雨青不知從哪弄來了顔料,将上面的牡丹重新描繪一遍,又嬌豔欲滴起來。
而她還極爲無聊的在另一面,畫下了那日所見的鳳凰。
鳳凰尾翼金光粼粼,振翅欲飛,惟妙惟肖。
他都懷疑,杜雨青是不是畫匠出身,否則,工筆怎麽如此之好。
鳳凰圖的一側,寫着——百獸率舞而抃足,鳳皇來儀而拊翼。
杜禦熙再次想到,那天晚上,鳳凰渾身羽翼流光,将杜雨青扔進他懷中的那一瞬。
百獸俯身,萬鳥噤音。
她真是命中的王後。
不管是從哪裏來,她都屬于王的女人。
“喂……你們……快點下來。”杜雨青在屋外輕聲喊着屋頂的奴仆。
沒有杜禦熙盯着,她已悄悄的換了姿勢,半蹲在地上。
反正衣裙長,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主……主子,王上沒發話……”梅欣哭喪着臉,結結巴巴的輕聲說道,“奴婢們還是跪着的好。”
“快點下來,不想死的話就下來!”
杜禦熙在屋内聽到外面的談話,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女娃,似乎無論什麽時候,都秉持着她的性格,像塊頑石,冥頑不靈。
他走到案桌邊,看到書桌上放着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破銅爛鐵。
杜禦熙伸手拿過一個白玉瓶,突然,其他的瓶子像是被看不到的線帶動一樣,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
杜禦熙的臉色微微一變。
“轟”!
一聲巨響,雨青宮的屋頂破了個大洞,接着慘叫聲四起。
“啊!啊……”
四個宮人,有兩個險險的抱住了雨青樹的枝幹,一個挂在了屋檐邊,還有一個掉進屋中,不知死活。
“我讓你們下來,你們不聽!”杜雨青也顧不得跪着,趕緊爬起來就往内殿沖。
不知道暴君死了沒。
她還沒沖進去,已經有幾十個禦林軍趕到,将雨青宮層層圍住。
整個宮殿都彌漫着白霧和奇怪的味道。
這味道杜雨青很熟悉——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