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來積壓的消極情緒全部爆發,杜雨青哭的那叫個慘,仿佛自己已經身受十大酷刑,眼淚說飙就飙,哭的稀裏嘩啦天昏地暗,把龍服都弄濕了。
侍衛們早就退出了太醫房,在外面候着,否則哪能容杜雨青靠近龍體。
杜禦熙垂眸看着哀恸悲嚎的小丫頭,玉雕般的臉上,神情絲毫沒有波動。
隻有那雙漆黑深寒的眼眸,湧起一絲莫名的情愫。
第一次,有人這麽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表達悲喜……
他是王,與其他慢慢成長的少年不同。
從剛一出生,他就站在金字塔的頂尖,擔負着江山社稷,也有着與生俱來的尊貴和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一切,都讓他成爲一個内心極爲冷的人。
那種冷,是無法形容的。
是對自己的冷漠,對别人的冷情,對一切事物的冷寒和冷靜。
他掌控着王權,可自己卻是王權之下的犧牲品。
從小被教導如何成爲能穩坐江山的君主。
除了江山社稷,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更不需要多餘的情感來攪亂自己的冷靜判斷。
但是現在,這丫頭哭的眼淚鼻涕都抹在了鎏金長袍上,他竟然覺得莫名的真實。
十九年來,冷漠堅硬的心,初次被這麽真實的淚水浸泡着,感覺有絲****。
“小仙女……”杜禦熙突然低低的說道。
爲什麽莫笑會喊她小仙女?
爲何自己怎麽看,這丫頭都像個妖女?
似乎聽到他說話了,杜雨青擡起頭。
那張端正的小臉滿是淚痕,鼻子紅紅的,嘴唇也紅紅的,我見猶憐。
杜雨青抽抽噎噎的對上那雙寒冷的雙眸,泛着淚花紅紅的眼睛,一點都避諱的看着如同手繪美男般的那張絕美容顔。
“王上……您放我走吧……求求你……”杜雨青抽噎着,懇求着。
她真的想離開王宮,她快被悶死了,整日心驚膽戰的生活,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看着抱着他的腿,擡頭仰視着自己的少女,杜禦熙突然俯身,伸手摸向那雙被淚水浸泡着的烏黑雙眸。
杜雨青看見他突然伸手往自己臉上摸來,猛然停住哭泣,驚吓的閉上眼睛。
以爲他是發怒了,要責打自己,可是卻隻覺得一陣風從睫毛掠過,并沒有想象中的責罰。
指尖沾着她睫毛上的晶瑩淚水,杜禦熙輕輕的撚了撚,不知眼淚的味道,是否如傳言中那麽的苦澀。
因爲他自五歲之後,再沒哭過。
記憶中最後一次嚎啕大哭,和杜雨青滿是淚水的稚嫩面容重疊在一起。
“起身。”杜禦熙低低的命令,覺得胸口被她哭的很煩悶。
杜雨青偷偷睜開眼睛,見杜禦熙并沒有掌掴自己。
趕緊胡亂的擦擦臉,慢慢爬起來站好,還在微微抽噎,強烈的希望他能把自己流放了,離王宮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