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雪領着三個孩子上前行禮,阮後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黯然,望向花疏雪點了一下頭。
花疏雪身後的皓皓和宸宸還有绾绾,立刻有禮的上前行禮:“皓皓(宸宸,绾绾)見過皇奶奶,祝皇奶奶萬安。”
一看到三個小家夥,阮後的萎縮不振明顯的改觀了,眼裏攏上了光亮,唇角浮起笑意,招手示意三個小家夥走過去,然後一手拉了一個。
“你們怎麽想起來進宮看望皇奶奶了。”
皓皓望了一眼花疏雪,娘親說皇奶奶心情不好,所以他們不能惹皇奶姐不高興,立刻揚着笑臉甜甜的笑。
“皇奶奶,我們想你了。”
皓皓難得的嘴甜一次,那宸宸立刻像小麻雀似的開口:“是啊,我們想你了。”
殿内立刻揚溢起了高興的笑聲,阮後俯身拉了三個小家夥近前,每人親了一下,然後疼愛的伸出手摸着他們的頭:“你皇爺爺指了人進太子府,你們可有念書識字?”
“嗯,我們不但認字,還練武功呢?”
皓皓自豪的開口,阮後滿意的點頭,然後的一擡首見花疏雪還站在大殿中間,忙開口:“你也坐下來吧。”
“謝母後。”
花疏雪緩緩的走到一側坐下來,看到阮後見到三個小家夥十分的高興,心裏的憂傷,似乎一掃而光了,花疏雪的心中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這位阮後不喜歡她,她不是她理想中的兒媳婦,但是她必竟是玥的母親,所以花疏雪不想計較她過去所做的事情,隻願她以後能和她和平共處。
可是這個女人的心性實在讓人摸不準,雖然這一刻看上去,她溫和得像無害的小白兔,可是下一刻她說不定便變成了狂獅猛獸了。
大殿内,花疏雪靜靜的望着那祖孫幾個熱鬧成一團,她靜靜的觀察着阮後,反現她似乎瘦了很多,正是因爲瘦,所以才會顯出了眼角的魚尾紋,若是胖一些,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眼角的魚尾紋,不但如此,她說了一會兒話,便有些疲倦,難道是因爲昨夜太疲勞的原因嗎?
阮後和孩子們熱鬧了一會兒,便命一名女官把三個小家夥帶下去吃好吃的東西,再帶他們到宮中各處轉轉,好好玩一玩,三個小家夥聽到玩,自然是高興的,他們隻有四歲的年紀而已,早把娘親讓他們要哄皇奶奶高興的話扔到腦後去了,和那名女官一起走了出去。
大殿内,花疏雪知道阮後定然是有話要和她說,所以才會讓女官帶走了孩子們,想到這,她一揮手示意身後的莫邪和如意二人一起退下去,阮後也命大殿内的太監和宮女退出去,殿内最後隻剩下阮後和花疏雪兩個女人了。
花疏雪望向阮後,沉穩的開口:“不知道母後有什麽事吩咐兒臣。”
阮後盯着她望了一會兒,好久才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婆媳就是天敵,我看着你,實在不喜歡你,我幸幸苦苦培養起來的兒子,愛你如珍寶,甚至她可以爲了你而反抗我,針對我。”
阮後說到最後滿臉的落寞,她的周身籠罩着死氣沉沉的輕輝,好似那即将日暮的太陽一般。
“也許我是個失敗的女人,一生中幾個男人,都選擇離我而去。”
她說到最後聲音很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花疏雪感覺到她的眼裏似乎有淚湧動,可是想想又懷疑自已想錯了,這可是雲國人人敬畏的皇後,她怎麽會有如此感傷的一面呢,所以待到她認真瞧去,卻發現她忽然抛卻了所有的落寞,周身的璀然,笑着開口。
“瞧我,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竟然多愁善感起來了,這實在不是本宮該有的情緒,對了,本宮讓你留下來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花疏雪靜靜的等候着,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阮後要和她商量的事情,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這女人有好事也不會想着她的。
“本宮想讓你勸着太子,納六大家族之一的明王府嫡女爲側妃。”
花疏雪一聽,頭頂上便冒煙了,她就知道這女人一和自已說,準沒有好事兒,眼睛冷瑩瑩的瞪着阮後,她自已看着文順帝寵幸别的女人時,心痛難忍,爲什麽還要爲難她呢?
不過花疏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阮後便伸手示意她稍安勿燥。
“你别激動,本宮知道你不想讓玥兒納别的女人爲側妃,可是眼下他背後根本沒有任何的勢力,别家都有娘舅支持,可是我背後的阮家根本是沒有實力的人家,所以玥兒孤身一人立足于朝堂之上,如何能穩穩當當的登上帝皇之位,若是他納了明王妃的女人爲側妃,明王府就是他背後的支撐,這帝皇之位,一定會穩穩的在他的手中,不會被别有用心的利用了。”
這最後一句話自然是意有所指的,阮後的話噎得花疏雪說不出話來,沒錯,身爲東宮太子,身後無一勢力可倚仗,确實是很容易被人動了自身的地位,可是玥根本不是别人,她相信以他的能力,即使沒有勢力,也可以穩穩的立足于朝堂之上,從而登上帝皇之位,難道憑一個宇文柔還能動了他的地位不可。
還有,阮後若不和太子府的人敵對,她難道不可以助玥一臂之力嗎?母子連心,其利斷金,隻怕别人想動都動不了,想到這,花疏雪沉聲開口:“若是母後不一直針對着太子府,而是助太子府一臂之力,那麽還有誰動搖得了他的地位。”
阮後緩緩的勾唇,望着花疏雪:“本宮年歲漸長,哪裏能一直跟着玥兒。”
花疏雪并不贊同她的說法,接了口:“母後難道不明白身爲女人親眼看着自已的夫君娶妾納妾是多麽的痛心,爲何還要一再的爲難兒臣呢?”
阮後聽了花疏雪的責問,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文順帝,她的臉色比先前更蒼白,花疏雪此刻也十分的不忍心,可是想到她一再的讓她勸軒轅納妃,她便氣憤難平,所以隻當沒瞧見。
正在這時,殿外有太監奔了進來,飛快的禀報:“皇後娘娘,柔妃娘娘過來了。”
阮後臉色一沉,周身的冷寒陰骜,緊抿着唇,連手也下意識的握緊了,呼吸急促起來,不過很快調整了呼吸,身姿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好像那傲雪挺立的青松一般,沉穩的一揮手命令太監。
“把她宣進來。”
“是,娘娘。”
花疏雪不再說話,不過臉色也不好看,沉默不語的望着殿外,很快大殿門前,一道袅娜溫柔的身影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名婢女,三個人順着春闌宮大殿的金色氈毯一直往裏走。
宇文柔一身的光輝,滿面春風,一看便知道是有喜事的,她的面容上擒着溫柔如水的笑意,從頭到尾就沒有收斂過,一直走到阮後的面前,緩緩的拜見。
“柔兒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柔妃娘娘請坐。”
上首的阮後不動聲色的賜坐,這女人今兒個來分明是别有用心的,所以她倒要看看她待會兒是如何炫耀她的成果的。
宇文柔走到一邊去坐下來,然後笑意盈盈的開口:“柔兒一直想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無奈皇上一直不同意,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花疏雪冷眼看這女人,怎麽那麽虛僞呢,先前皇上不讓來,你能不來,這會子怎麽來了。
她盯着宇文柔想看看她究竟是誰易容的,這女人十分的厲害,實在不像是平常百姓家可以養育出來的,所以她懷疑她定然不是真正的宇文柔,可是究竟是誰易容的呢?一時還真找不到破綻。
對面的宇文柔見花疏雪一直盯着她,心裏不由得警戒,越發小心的行事,她知道對面的花疏雪是個很精明的人物,她萬不能破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所以柔和的笑着開口:“太子妃娘娘何故一直盯着本宮。”
“我就是奇怪,柔妃娘娘說父皇一直不同意你前來春闌宮給母後請安,那今兒個父皇可是同意了。”
宇文柔對于花疏雪尖銳的問題有些恨,不過不動聲色的笑了:“昨兒個晚上,禦醫診出本宮有身孕了,所以皇上準許我各處散散心,早起我便四處走走,誰知道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春闌宮的附近,既到了這裏,不進來請安一下,實在是對皇後的不敬,所以柔兒便進宮來了。”
“柔妃娘娘倒是有心了。”
花疏雪拖長了音,宇文柔望着她,臉色微微的暗了,然後眼眶竟然紅了:“不知道太子妃何故一直針對着本宮,若是本宮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太子妃可以指出來。”
花疏雪都快嘔了,這女人太能裝了,實在是讓人恨,一直以來她以爲父皇是個不錯的男人,爲什麽偏就喜歡這樣假仙的女人,還讓她懷孕了,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啊。
大殿上首,阮後望了宇文柔一眼,不客氣的開口:“柔妃,你這看也看過了,炫耀也炫耀過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記着,懷孕了還是安心在天竺宮養胎才是,别到處亂跑,到時候有個好歹,不知道誰會成爲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