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雪的眼裏一瞬間有些潮濕,說實在的,外祖母一定是極愛極愛這個女兒的,所以才會妥協。
她怎能告訴她,她的女兒如音和女婿長亭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人殺了,所以她緩緩的開口:“娘,沒事,我不怪你,我回來看你了。”
“如音,娘就知道你是乖孩子,我們如音一向是個乖孩子。”
老夫人說完還掉首瞪了身後的候夫人一眼,訓斥:“一定是你們怕她給你們丢臉,所以不讓她回來是不是?你們這些家夥太過份了,爲什麽要欺負我的女兒啊。”
候夫人知道老夫人是犯糊塗,也不計較,婆母大人除了在女兒這件事上犯糊塗,别的地方可一點都不糊塗,對她其實還不錯,所以候夫人并不計較她的話,柔柔的開口:“是,母親,是我們做錯了。”
“知錯就好,以後一定要好好待如音。”
老夫人警告過後,便回身拉着花疏雪往府内走去,先前她出來的時候有氣無力的還要人架着呢,這會子竟然精神好多了,眉開眼笑的拉着花疏雪一路往裏而去。
花疏雪一進永定候府,便四處打量着,這永定候府果然有錢人家,各處都顯得華麗恢宏,不但是府邸奢華,就是府上的下人,也都是華衣美服的,明顯的比别家的下人要好得多。
老夫人拉着花疏雪的手,一路穿亭越欄的往後面她所居住的正居走去,路上,候夫人命令了小丫鬟立刻去準備吃的東西,老太太從昨夜回來,一直鬧到現在,早膳什麽的都沒有吃,這如何撐得下去啊。
小丫鬟應聲跑走了,花疏雪等人已經走到了老太太住的院子了,圓形的雕花拱門,門裏立着兩個婆子,一看到老太太滿臉笑的走進來,個個都很高興,院子各處在清掃的下人也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起望着這邊。
老夫人心情好,也不計較這些丫頭婆子的,拉着花疏雪一路進了自已住的地方,人一坐定,便高興的朝門外叫起來:“火鈴,快過來上茶。”
一名身着紅衣的女子閃身進來了,忙碌的爲花疏雪等人奉茶。
她的茶剛斟好,便又聽到老夫人下命令:“火鈴,我讓你給我收起來的那些珠寶呢,快把它們都擡出來,這是給小姐的陪嫁物,現在小姐回來了,自然是要讓她帶回去的。”
花疏雪聽着老夫人一疊連聲的下命令,忙伸手拉了拉:“娘,你别忙碌了,我們說說話。”
火鈴閃身下去了,老夫人聽了花疏雪的話,總算停止了忙碌,伸出手握着花疏雪的手。
“如音,告訴娘,跟了長亭之後,他有沒有讓你吃苦。”
花疏雪搖頭,一臉的笑,想到了軒轅,那神情妩媚而嬌豔,使得屋内的人都看得清楚,她過得很好。
“他對我很好,對了,我們還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呢?”
“這個我知道,”老夫人笑得越發的開心:“我見過悠兒,他長得真是和長亭當年一個模樣,實在是好俊的一個孩子啊,可是這麽多年他都不來看我了,這個小子太沒有良心了,你該回去好好教訓他。”
當年堯國被滅的事情,沒人敢告訴老夫人,所以她并不知道女兒女婿已不在的事,不過過去她見過幾次納蘭悠,長大後,納蘭悠忙着複仇,很少來看望這位外祖母,因爲每回外祖母便會問他關于母親的事情,讓他的心十分的難受。
“嗯,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教訓他,狠揍他二十闆子。”
說到這兒,花疏雪冷睨向望着她的納蘭悠,納蘭悠的嘴角明顯的抽了抽。
老夫人笑起來,正想阻止花疏雪的行爲,門外有人端了托盤進來,上面擺着幾樣點心和飯菜。
候夫人立刻招手示意小丫鬟過來,親自動手擺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然後溫和的開口:“母親,吃飯了,要是如音知道你不肯吃飯,她該生氣了。”
她話一落,花疏雪立刻接了口:“不吃飯怎麽行呢?真是不愛惜自已的身體啊。”
老夫人一聽花疏雪的話立刻笑眯眯的開口:“我先前不餓,這會子餓了,快,我來吃飯。”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屋子裏不少人一下子笑了起來。
花疏雪取了一雙筷子侍候着老夫人用膳,一邊挾菜,一邊柔聲的哄着她,老夫人滿臉的笑别提多開心了。
屋子裏其她人都望着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感概,老夫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如此開心過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火鈴帶了幾個人把兩隻裝滿珠寶的大箱子擡了進來,每個箱子都沉甸甸的,兩個人擡都有些吃力。
老夫人一看到火鈴擡了箱子進來,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便不吃了,興緻很高的吩咐打開來。
箱子一打開,花疏雪有些瞠目結舌,因爲箱子裏全是名貴的珠寶,祖母綠,紅珊瑚,更有飽滿的粉紅珍珠,這兩大箱的東西,可比闌國隽陽帝百裏冰送來的東西名貴得多了,那老夫人笑眯眯的望着花疏雪:“如音,這是娘親當年給你準備的嫁妝,雖然現有有些遲了,也是娘親的心意,你把它帶回去,告訴長亭可不許欺負了我女兒,别以爲我女兒沒有娘家。”
花疏雪點了點頭,然後望向身側的候夫人,老夫人竟然給自個的女兒準備了這麽多的嫁妝,候夫人不生氣嗎?不過候夫人的神色分毫未變,似乎一點都不以爲意,看來季家确實是有錢的大戶,這些珠寶在候夫人眼裏,大概不算什麽吧,所以她才會不驚不動的。
老夫人一看花疏雪的動作,便有些生氣了:“你看她幹什麽,這是娘親給你準備的,哪一個敢說啊?”
候夫人笑笑:“娘親,沒人說。”
她說完還朝花疏雪擠了擠眼睛,然後柔聲開口:“如音,你帶着吧,别讓娘親不高興了。”
老夫人總算高興了,滿意的點頭:“你嫂子還算是個明事理的,所以你别擔心了。”
花疏雪不再說什麽,然後陪着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子話,老夫人因爲昨天一夜沒睡,一直折騰到現在,所以很快有些累了,花疏雪便和她告辭,老夫人拉着她要留她住下來,花疏雪臉色有些爲難,她哪裏能住在候府裏,太子府裏還有她的三個孩子呢,最後假托長亭身子不舒服,才被準允了離開,不過老夫人一再的要她常回來看看她,花疏雪也答應她了,最後老夫人總算被火鈴等婢侍候着睡下了。
候府前面的正廳上。
花疏雪和納蘭悠二人坐在廳堂之上,候夫人陪着他們說話。
“悠兒,你要和妹妹相處好了,你們可是親兄妹。”
原來候夫人知道了現在的軒轅便是納蘭悠,看來昨兒晚上他進了候府,告知了季家人一切,所以他們才會知道。
納蘭悠點頭,花疏雪沒有說什麽,起身告辭,候夫人竟然堅持要把那兩大箱子的珠寶送給花疏雪,花疏雪哪裏肯收啊,她憑什麽收季家的東西。
“這是婆母大人當年給你娘的嫁妝,她一看到這個便傷心,因爲當年阻止你娘的婚事,而沒有把嫁妝送出去,沒想到後來你娘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候夫人想起當年的事情,明顯的也很傷心。
她停頓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說:“我們誰也不敢告訴她,如音其實已經死了,若是被她知道,她定然活不過去的,這些東西你帶走吧,就算全了老夫人的一條心意。”
花疏雪還想開口拒絕,納蘭悠沉穩的聲音響起來:“雪兒,帶回去吧,這也算是娘親的東西,舅舅他們不需要這些東西。”
季家每年都給朝廷捐一大筆的銀子,又如何會在乎這麽兩箱東西呢。
花疏雪還想拒絕,正在這時候,候府門外,有人奔了進來,前面是候家的管事,後面竟然是青栾,花疏雪一看到青栾臉色黑沉沉的,不由得擔心起來,趕緊的迎了上去。
“怎麽回事?”
青栾連喘氣都顧不得喘,焦急的開口:“主子,你回去吧,顧皇後竟然帶了一批人圍住了燕國的太子府,說定王關波之死,定然是主子所爲,所以命令太子府的人把主子交出來。”
青栾的話音一落,花疏雪的臉色别提多難看了,周身的薄怒,冷冷的一握拳頭。
“走。”
沒想到顧皇後竟然猜到了這一層,可那又怎麽樣,她現在又有什麽憑證證明是她們殺了定王關波呢,竟然還跑來太子府抓人。
身後的候夫人和納蘭悠二人的臉色同時的變了,候夫人望向納蘭悠:“你還是去看看吧,别讓你妹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