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請了花疏雪回宴席,一行幾人往回走,剛走了不久,便看到迎面走來了一人,正是阮後的貴客納蘭悠,納蘭悠眼見着花疏雪走過來,并沒有避開,相反的迎了過來,他之所以出來,便是想見見她。
沒想到她穿了女裝,竟然如此的清麗,記憶中,就是母親也沒有這麽的出色,她似乎集合了父親和母親身上所有的優點,所以才會如此的出色。
“雪兒,你爲什麽要如此做?”
納蘭悠沉痛的開口,瞳眸中有着無所選擇的痛。
他一開口,花疏雪便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他問她爲何要如此做,明知道軒轅家與他們納蘭家有仇,偏還和軒轅玥攪合到一起,這讓他很心痛。
花疏雪看他難過,一時不知道如何說,他想到了鳳舞山莊密室時發生的事情,他終究還是念着她是他妹妹的,因爲她是他妹妹,所以他甯願毀掉精心準備多年的一切,而救她,所以現在她硬不起心腸來說讨厭他什麽的,可是想到他對付的人是軒轅玥,她便覺得自已沒得選擇,她是一定會站在軒轅玥身邊的。
想着緩緩開口:“如若你放棄掉你心頭的仇恨,我便原諒你了。”
她便認了他是她哥哥的事情,有他這樣一個出色的哥哥其實也不錯。
花疏雪說完便走了過去,而身後的納蘭悠徹底的石化了,雪兒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讓他放棄報仇,放過雲國的這些人,這怎麽可能呢,他們害死的可不僅僅是他們一家人啊,那些血海深仇如何能不報呢?
花疏雪領了如意和紅栾二婢一路走進去,此時那些出去散步出恭的人基本已經回來了,台上戲子們已裝扮好好的登台演戲了。
這頭一出是夏國太子諸葛瀛點的,名《醉打金枝》,扮像十分的傳神,唱功也是絕佳的,難怪蘇家班會在安陵城内赫赫有名,确實是有底子的。
一套醉打金枝的扮像下來,當真是滴水不漏,行雲流水,那些愛聽戲文的人很多入了迷,有些甚至于搖頭晃腦的輕哼着。
不過這聽戲文卻不是花疏雪的愛好,她有些昏昏欲睡,甚至于等到一套醉打金枝唱完,她差點沒睡着了,口水差點都流出來了。
第二出乃是闌國太子百裏闌所點的《一百零八将》,是一出打戲,雖然十分的到位,可是花疏雪更想睡覺了,歪靠在軒轅玥的肩上有氣無力的開口:“不會就這麽坐在這兒聽一個下午吧,好累啊。”
這唱戲文可是又慢又長的,就這麽聽一個下午,也未必能聽幾出。
軒轅玥看她的神情好氣又好笑,不禁伸手拉她靠到自已的腿上:“要不你歪在我的腿上睡會兒。”
花疏雪一聽哪裏同意,眼下這宴席上,多少人正看着她們呢,若是她睡在太子爺的腿上,不知道會被多少的口水淹沒,所以爲免被淹死,還是強忍着,兩人正說話,忽地聽到台上的唱腔陡的拉長:“啊,戴立聽令。”
這聲音氣沉丹口,貫穿全場,一聽便知道是個有内家功力的,二人不由掉頭望過去,便看到高台上正唱了點将。
此時的高台上,站了不少扮相的戲子,一起恭敬的聽上首的人唱單。
花疏雪看了有些興趣缺缺的,不但是她,宴席上很多人都興趣缺缺,除了那些上了年紀的朝中大臣喜歡看這出戲,别人根本就不喜歡這出戲,不過闌國太子百裏潭,倒也看得津津有味的,可見他的心性與常人不一樣。
高台上的文順帝微眯起眼睛,幾乎快睡着了,一側的阮後時不時怨恨的望着他。
正在這時,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聽到了場上不少人發出了驚叫,齊齊的望過去,便看到先前站在高台上那些戲子,其中有兩人手執寒氣灼灼的利刃直逼向文順帝,分左右兩個方向,兩人的身手皆厲害,尤其是輕功,眨眼便到了文順帝的面前,而此時的文順帝,因爲錯愕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軒轅玥一見,身子陡的騰空便往那兩名刺客擊去,可惜終是慢了一步,那刺客已到文順帝的面前。
一直坐在一側怨恨的望着文順帝的阮後,忽然便動了,如一道旋風般的撲了過去,擋在了文順帝的面前,其中一名刺客的利刃便刺進了她的肩胛,疼得她哎呀一聲喚,而此時的軒轅玥人已到,周身的嗜殺,眼瞳赤紅,雙掌陡的一運力,啪啪的兩聲分别擊向那刺客的左肩和右肩,若非是要抓活的,他早就一掌拍死了他們。
刺客被打翻出去,軒轅玥怒喝:“來人,把刺客抓起來。”
很快有侍衛閃了過來,團團的包圍着兩名刺客,同一時間宣王等人也清醒了過來,立刻命令人把蘇家班所有的人都抓起來,等候處置。
文順帝并沒有受到任何的驚吓,沉穩的命令太監:“來人,宣太醫。”
很快,太醫被宣了上來,立刻有人過來想把皇後扶進寝宮,不過文順帝并沒有讓别人動手,而是親自抱了阮後往春闌宮的寝宮而去,阮後眉眼梢擒着笑意,就像一個含春的少女似的幸福,隻是她的幸福并沒有維持多久,便聽到頭頂上方文順帝清雅的聲音響起來。
“阮芷,你這是何必呢,剛才你完全可以避開他們的。”
她如此做,隻不過是爲了讓他心疼她,可是看到她連救他都帶着心機,他隻覺得心寒。
身後跟着數名朝中大臣和皇室的皇子,但是沒人敢過份靠近帝皇帝後,所以自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麽,衆人膽顫若驚的跟着皇上的身後前往寝宮而去。
外面除了被抓的刺客外,蘇家班的人,吓得臉色全失了血色,一遍遍的求饒。
整個春闌宮裏,人心惶惶,本來一個好好的壽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倒叫夏國闌國的人看笑話了,不過聰明如諸葛瀛百裏潭等人并沒有動,依舊一動不動的端坐在座位上,雲國的事他們最好少摻合,一個不慎,很可能便會爲他們招惹來麻煩,所以他們聰明的并沒有随文順帝的身後走進寝宮,而是端坐在原地不動。
文順帝抱着阮後一路往春闌宮的寝宮而去。
阮後聽了文順帝的話,整個身子一顫,先前那含春的妩媚樣子,一瞬間消失不見了,她的大眼睛裏有着失望心痛,多少年了,這還是文順帝第一次抱她,沒想到卻聽到他說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阮後的唇角緊緊的抿着,心裏的恨意攏上來了,軒轅你爲什麽要如此的對待我,這麽多年我所做的難道還不夠嗎?今日是我最後一次掏心掏肺的對你,從此後,你和我形同陌路,既然你從來想我是那樣的人,那麽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阮後想着垂首,長睫把她所有的悲涼,掩在了眼底,唇角勾出譏諷的笑。
頭頂上方的文順帝看着她此種模樣,不由得想到了許多年前,他們相愛的畫面,那些點點滴滴的湧上心頭,他的心不是不暖,可是與某些事情比起來,這已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阮芷,朕說過,你若想朕原諒你,便要親手殺了他們慕容家,唯有這樣,朕才會原諒你。”
阮後卻不再說話,身子僵硬着,文順帝知道她并沒有把自已的話聽進耳朵裏,心中歎了一口氣,一路抱了阮後進寝宮,然後召來了太醫,命他幫助皇後好好的診治,命令完了這些事,文順帝便領着人退了下去,并沒有留下,床上,阮後一言不發的閉上眼睛。
寝宮内的軒轅玥望了望母後,又望了望父皇,然後想留住文順帝,卻被花疏雪搖頭阻止了。
文順帝和阮後明顯的有心結,若想他們和好,唯有解開他們的心結,可惜他們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貿然的開口,隻會加深他們之間的裂橫,軒轅玥終于沒有開口,什麽都沒有說。
太醫開始爲皇後診治,寝宮内雅雀無聲,除了軒轅玥和花疏雪,還有姬妃等後宮的妃子和宣王等皇子。
外面跪了一地的大臣,今日的事雖說與他們無關,可是此事還真是令人擔憂,一個不慎,很可能便會引來麻煩。
寝宮裏,阮後的傷勢總算檢查清楚了,血也止住了,其實并不是太重的傷,沒有傷到要害部位,隻是在肩胛處,好好休養便沒事了,太醫給阮後服了藥後,阮後無力的命令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累了。”
“是,皇後娘娘。”
姬妃等人率幾位皇子退下去,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留在最後面,阮後忽地一睜眼,眼裏嗜冷的光華,沉聲的命令:“給本宮查,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膽敢在春闌宮刺殺,隻要查出來,本宮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