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雪說完朝一側的紅栾叫起來:“送納蘭公子出府。”
納蘭悠英挺的五官瞬間死灰一般沒有了生機,沒想到妹妹竟然和他說出這種話來,他如何不心痛不難過的,好似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澆到腳底,周身止不住的輕顫,那可是他們的仇人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妹妹嫁給他,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想着滿身籠罩着濃濃的絕望,話裏卻滿是堅定:“我會阻止你的。”
說完他無比沉重的朝花廳門外走去,紅栾送了他出去,然後吩咐小丫鬟把他送出花府,紅栾看着往日風流不羁的形像如此的憔悴,竟然十分的不忍,緩緩走進了花廳。
“主子,你爲何不告訴他,你根本就沒想嫁往雲國呢。”
紅栾的聲音裏帶着一些不忍心,剛才看到納蘭神棍那麽沉痛,她總覺得于心不忍。
“爲什麽要告訴他,你忘了他曾對我做過的事了。”
花疏雪可是牢記于心的,而且她壓根就不是真正的花疏雪,所以對于納蘭悠,生不出那種血脈相連的手足情,這也怪不了她,怪隻怪他們之間的結太深了,若是納蘭神棍沒有算計她,或者與她有個美好的過程,也許今日一切就不一樣了。
“主子,他說會阻止這件事,不會是要在你嫁往雲國的路上動手腳吧。”
“這我倒相信,不過恐怕以他的能力劫不了花轎。”
雲國的甯程等人在暗處保護着她,皇室還要派使臣尾随,最重要的一點,如若她沒有猜錯,惠帝定然派元湛暗中護送她出闌國,然後在雲國的境内動手殺了她,這樣一來,納蘭悠又何來動手的機會。
惠元十八年冬十一月初八夜,肅王百裏冰率手中的三千隐衛,連同三萬兵将闖進皇宮逼宮,逼迫惠帝下旨廢太子之位,改立自已爲皇,眼看着逼位成功,太子百裏潭卻如神降臨,率阻守京城三萬禦林軍進宮救駕,兩軍混戰死傷無數,混亂中,肅王暴怒,一劍刺傷了惠帝,緻使惠帝重傷昏迷,最終卻被太子等人捉拿,全數押入大牢,後事史記稱此次事件爲金倉門事變。
初九日,整個樊城内籠罩着陰風飕雨,天上下起了毛毛的細雨,大街上稀稀落落的人,昨夜發生了什麽事,雖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一夜的馬蹄聲喊殺聲,足以讓樊城内的百姓明白,昨夜定然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等到肅王百裏冰被下入大牢,肅王府滿門被抓捕,宮中蘭貴妃被關進冷宮,皇上被刺昏迷等等的事情傳出來後,整個樊城都陷入了恐惶,衆人也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原來昨夜肅王率兵逼宮,太子領兵從天而降,進宮護駕,不想肅王竟然在狂怒中刺傷了皇上,現在宮中太子做主,命人把肅王府所有的人都抓入大牢,蘭貴妃也關進了冷宮,宮中的禦醫全力的救治皇上。
現在皇宮朝廷上的事情一應有太子百裏潭主持,至于闌國的皇帝依然昏迷不醒中。
這些事一一的傳進了暖雪閣,花疏雪的耳中,她一邊用早膳一邊聽着這些消息,然後很奇怪百裏潭不是去雁蕩山抓匪徒了嗎?怎麽竟然及時趕回來救駕了,看來這百裏潭是得了天時地利,他注定了是闌國未來新生代的帝皇,至于肅王百裏冰,他不管是頭腦還是時遇都差了百裏潭一籌,所謂天不佑人,否則此次就該他得手才是。
不過對于闌國将來何人當政,花疏雪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百裏臻終于被兒子親手刺了一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這使得花疏雪心裏覺得解恨,百裏臻啊百裏臻,你動不動就算計别人,陷害别人,把别人的命視爲草介,今日這一切可是到了你的頭上,你還是傷在自個的兒子手裏,隻怕比常人心痛百倍吧。
皇帝重傷,朝中的大臣全到皇宮去見皇上,花莊自然也不例外,一直待在皇宮裏。
本來衆朝臣以爲,皇上重傷至此,定然回天無術,人人做好了讓太子登基的準備,誰知道最後惠帝竟然醒了過來,隻不過經過此次的重創,他的身體怕是再也不如從前了,從此後隻能在床榻上度過了。
百裏臻一醒過來,便下旨廢肅王之爵位,滿府的人全數處斬,獨留肅王百裏冰一人,貶往蠻荒之地的青州,惠帝本想處死百裏冰,無奈他從前對于這個兒子寄予了厚望,此時讓他一怒而斬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最後還是留了百裏冰一命,不過肅王府的其他人卻沒有幸免于難,全都受到了他的牽連,他便是要讓百裏冰知道,這就是他做事不計後果的代價,讓他活着時刻的記住自已所做下的罪孽。
肅王府一門,除肅王百裏冰,所有人都被斬首,因爲肅王府一事牽連衆多,整個朝堂上人心惶惶,除了太子一黨的人,其他人沒有不擔心的,就算是兵部尚書花莊也很擔心受到此次事件的牽連,花疏雨也在此次的事件中受到牽連,而被斬首了,身爲她的父親,一點力都出不了,隻能沉默無聲,心中甚是痛苦。
太子下旨,命一隊官兵,把肅王百裏冰送往蠻荒之地青州,永世不準回京。接下來惠帝百裏臻口喻,朝政上的事情一應有太子執掌,下完了這道命令,皇上再次昏迷了。
朝堂上的一應大小事皆有太子百裏潭執掌,皇上百裏臻斷斷續續的昏迷不醒,傷勢也未大好。
十一月十五,太子百裏潭召朝中的幾位大臣進上書房,兩名文臣兩名武将,其中文臣便有兵部尚書花莊。
“明日便是晶蘭郡主前往雲國和親的日子,本宮讓你們帶兵一千護送郡主前往闌國,路上定然要保護郡主的安全。”
太子百裏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事情,整個人比之前沉穩清冷,周身上下更是攏着寒氣,雖然說起送花疏雪前往雲國和親,他的心頭微微的刺痛,但眼下闌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已由不得他再多想了,現在這種狀況,若是再和雲國起沖突,那麽他們闌國必亂啊,所以他隻能送花疏雪前往雲國和親。
“臣等遵旨。”
花莊等人恭敬的領命,百裏潭微眯眼,懾人的眼芒掃視了一圈,然後語重心長的開口:“一定要保護好郡主的安全,她可事關我們兩國的友誼。”
此次事件,使得京城損失了不少的兵馬,另外朝中人心惶惶,一部分和肅王有牽連的官員,也相應的被處治了,但是這朝堂上的事情,便要好好的整頓整頓,這種時候,不能再出半點的差池。
“是,臣等知道了。”
“下去準備吧,明日一早,護送晶蘭郡主前往雲國。”
“是,”幾個臣子走了出去,門外一名太監走了進來禀報:“太子殿下,元大人過來了。”
百裏潭一聽元湛,雙瞳閃了一下,随之揮手示意太監請他進來,很快一身白衣如雲中鶴般的元湛從門外走進來,一進來便淡淡的開口:“元湛見過太子。”
百裏潭點頭,暗沉的聲音響起來:“起來吧。”
元湛起身,立在上書房内望着太子百裏潭,經過最近一連竄的突發事件,百裏潭少了從前的溫融文雅,倒是多了深沉,還有一些冷酷強勢,現在的他倒是有了帝皇的擔當,元湛靜靜的等候着。
百裏潭緩聲的開口:“上次本宮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現在朝中的一應瑣事都是本宮在處理,所以本宮希望你明白,這件事本宮有權利做主,若是父皇責怪下來,本宮一力承擔。”
元湛沒想到太子百裏潭,竟然如此的執着,其實不用他說,他也不會殺花疏雪的,但是見他如此的有心,他多少還有些感動的,隻是他再有心,花疏雪也不知道,何況她未必領這份情。
“太子如此做值得嗎?”
元湛輕聲的開口,清透的聲音如雨後萌芽的春筍,令人耳目一新。
百裏潭緩緩的笑起來,冰寒的五官一瞬間攏上了光華,一如先前的溫文爾雅,燦爛奪目。
“本宮隻想爲過去做一個了結,本宮此舉,隻是想自我證明,在過去的時間裏,本宮是真心對她的,從此後,一個帝皇的心中将永沒有情。”
雖然對花疏雪動了情,但是現在他知道,他最不該動的便是情字,所以他此舉隻想爲過去做一個了結。
元湛心中對于百裏潭多少是有些敬重的,所以微凝了眉,瞳眸中滿是深思,随即開口:“好,那元湛便答應太子一次。”